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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桂花香里论虚情 ...

  •   若水门在星洲之南。门主秋断弦几日前忽然不见了踪影,无人知道他去道何处,也无人知道他已经回来,就在后山之中。
      山上是一片极大的桂花林,如今快到初秋,林中已经有些若有似无的花气。秋断弦跪在地上,匍匐着身子,恭敬而畏惧,像是跪拜一尊邪神。实际此人不仅不是凶神恶煞,面容还十分俊雅,眉目明朗,双眸里带着遥远的雪山之地散不尽的寒气,穿着一身于星洲而言有些热的锦袍,袍子上绣着碧青粘金线的雪莲。此人正是司空落羽,他也不看秋断弦,只抬头看桂枝,端详了许久,才问道:“听说迷苍山上的师左使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连最精明的谎言也不能欺骗他。你说他不曾怀疑过你,是你的谎言能在他面前瞒天过海,还是你在骗我?”
      秋断弦道:“那是因为我从未曾欺骗过他,我给他的爱是世间最真挚的感情,他陷落在我用爱情编织的梦里,把最真心的话讲给我听,把我想要的东西赠予我。”秋断弦的语气并非是向眼前这个人炫耀师曲寞对他的信任,而是在向他保证自己的话绝对真实。
      司空落羽的声音冷下来,说道:“因此三年前你告诉他,你想要做若水门的门主?”
      秋断弦说道:“玉菡宫的若水门总是需要一个人来看管,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司空落羽终于将看了许久的桂枝折下来,凑近鼻子轻轻地嗅了嗅,树枝的香气让他十分满意。他笑道:“这个人是谁,是玉菡宫说了算,不是你,也不是那位自作聪明的师左使”,他用脚尖勾起秋断弦的下巴,逼迫秋断弦看着他,笑道:“你明白吗?”
      秋断弦慌忙要去下拜,只因被司空落羽强迫着抬着头,动弹不得,只有一脸慌忙的神色,说道:“我不敢!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公子只是需要这个人的忠诚。”
      司空落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自认为是个忠诚的人吗?”
      秋断弦说是的。
      司空落羽说:“可是你背叛了师曲寞。”
      秋断弦说:“不是我背叛了他,在我们的感情里,一直是他忠诚于我,因此也只有他背叛我,没有我背叛他,因为我不需要背叛他。”
      司空落羽问道:“我要你问于封的下落,那位师左使是如何回答你的?”
      秋断弦道:“于封的下落只有轩辕魔才知道,曲寞正和轩辕魔闹脾气,轩辕魔不曾告诉过他。”
      司空落羽笑道:“哦?是他不知道,还是你根本就没问?”
      秋断弦道:“他不知道。”
      司空落羽道:“就因为他和轩辕魔闹脾气吗?我可不认为那位师左使像小孩子脾气,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会无动于衷?”
      秋断弦道:“司空公子有所不知,那轩辕魔对曲寞不只是兄弟情义,还另有企图,因此曲寞心中不快,不愿和他亲近。”
      司空落羽道:“那他为什么不杀了轩辕魔。”
      秋断弦道:“他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师兄呢,除非他和轩辕魔一样都有意于教主之位,我已经怂恿他夺取教主之位了。一旦他成了教主,公子不是更有胜算吗?”
      司空落棋冷笑道:“那我倒要感谢秋掌门替我着想了?”
      秋断弦道:“不敢,我只要司空公子相信我。”
      司空落羽说:“你用师曲寞对你的忠诚来交换你对我的忠诚吗?”
      秋断弦说:“如果司空公子愿意,当然可以。”
      “你记住”,司空落羽轻轻踢开秋断弦的下巴,踢得秋断弦甩过一个侧脸,口中不屑道,“在玉菡宫,师曲寞这个名字只能用‘死’字来交换!”
      秋断弦又匍匐下去。司空落羽将手中的桂枝仍下去,碰到秋断弦的脸上,秋断弦连眼睛都不眨。司空落羽见此情景,又想起那位因为秋断弦的爱而如此信任他的师曲寞,鼻子里喷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离开了若水门。

      司空落羽一回到玉菡宫中,就看见他兄长站在山前,看那模样,自然不是出来散心赏雪的。司空落羽笑了笑,迎上去,行礼问道:“见过兄长。”
      司空落棋问:“你去哪里了?”
      司空落羽道:“不过是去中原走走。”
      司空落棋问:“做什么去了?”
      司空落羽道:“就走走。”
      司空落棋叫道:“潭。”
      山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慕容潭。司空落羽便笑道:“我去见秋断弦了。”
      司空落棋一听“秋断弦”三个字,声音登时冷了几分,问道:“你去见他做什么?”
      司空落羽道:“不过是因为于封下落不明,而我又束手无策,只好去找师曲寞的小情人出出气罢了,哥哥问这些做什么。”
      司空落棋道:“秋断弦此人并不简单,恐怕不是你去拿他出气,而是被他利用吧?师曲寞那样聪明,也是一样为了他夺去了我们的若水门,当做礼物送给他。与其说他会帮你得到迷苍山,不如说是他靠你满足自己的野心。”
      司空落羽不以为然,说道:“哥哥太高看秋断弦了,他不过是个利用感情欺骗别人的卑鄙小人罢了,其实胆小得很。他向师曲寞要了若水,却没有能力一直拥有它。而那位自以为是的师左使,还不知道自己正陷入一场虚幻的骗局之中。哥哥,你放心吧,师曲寞能因为秋断弦夺走若水,我就能让他因为若水再失去整个迷苍山!”

      卿曲府红厅上的虞美人已经全数落尽,从大暑到处暑,距离山北比武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轩辕魔究竟没有睨天当年气势,不能改易迷苍山的教规,未能顺利坐上教主之位。不过于封教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众人十分疑惑。有的议论纷纷,有的蠢蠢欲动,有人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甚至有人盘算自己的去留,也有人关心局势,生怕轻举妄动会将迷苍山陷于不利之中。因此这月余之内,也无人敢结伴起来将轩辕魔除之后快,因此两下里都迁淹着。
      更何况,还有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师曲寞呢。他能在于封与轩辕魔比武当日赶回,自然不是什么巧合。不过这段时日以来,卿曲府并无动静,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若说他有意教主之位,自然要趁这个时机除去轩辕魔,若是他不忘师徒之情,也该寻找于封下落。如今这与世无争的模样,倒像是对一切都不在乎似的。可若是什么都不在乎,又在教主比武之日赶回来做什么?只不过依师曲寞的脾气,无人敢前去招惹罢了。

      已经快要入夜,夕阳还剩一些微弱的余晖。卿曲府中寂静非常。师曲寞在书房中摊开秦泓刚刚送来的密信,乘风便抱着兔子凑过来,问道:“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师曲寞道:“是秘密。”
      乘风便皱了皱鼻子,出门去了。不过因为师曲寞说是秘密的关系,乘风还是很贴心地关了门。秦泓笑了笑,没说什么。
      师曲寞打开信,只看了一眼抬头,便说了“有苏山”三个字。
      秦泓点了点头。
      秦泓道:“教中最近是有些人心不稳。”
      师曲寞倒是说道:“人心就像山上的草,风来时就不稳,风停时又好了,它本身很容易不稳,也很容易稳的,只看上面的人给它什么样的天气。但是风霜雨雪,总要有所掌控才好,否则迷苍山岂不是要风雨飘摇了吗?”
      正在说话之间,忽然有人来,见师曲寞和秦泓在说话,欲言又止。秦泓问什么事情如此慌张,那人才说道:“葛鹭纠集了一众江湖人士,以请客为由将右使大人骗入府中,指责他囚禁教主,违背人伦,要杀右使呢。”
      师曲寞和秦泓都觉得好笑,倒是前来报信的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退下了。师曲寞道:“稳定人心,果然是极容易的。”

      迷苍山地位最尊者为教主,之下是左右二使,再下是六大长老。葛鹭便是葛箪的独子。正因如此,葛长老对此子宠爱之甚,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即使葛鹭再如何欺男霸女、胡作非为,葛长老都是由着他的性子,只要不是得罪权贵,葛箪从不劝诫。教中之人对此也颇有微词,只是碍着葛长老的颜面,不曾当面指出罢了。
      那葛鹭向来是个头脑简单的浪荡子,此番传言于封被轩辕魔囚禁起来,葛鹭便动了心思,仗着自己看过几篇书,就敢断定此时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如给轩辕魔来一个鸿门宴,乘机要了他的性命。因此他纠集了一众鹰犬,说如今轩辕魔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用不光明的手段暗害于封教主,却不敢让众位长老主持丧礼,将于封教主下葬在无底涧中,就是怕被人发现他胜之不武的证据。于封教主一世英雄,竟然不能得到一个英雄应有的尊重。更何况轩辕魔每日对教主极尽折磨,发泄他多年不能坐上教主宝座的愤恨。不如你们这样看得清真相且心中藏有正义之气的人和我一起去讨伐他,将教主从危机之中解救出来。
      其中有个叫胡大的人,是葛箪长老护卫之头目,问道:“这可不是小事啊,公子是不是先告知长老再做定夺?”葛鹭便有些不耐烦,说他父亲生性懦弱胆小,不是成大事之人,若是真的告诉了他,恐怕教主也救不得了。谁知来的人中也有忠于轩辕魔者,说如今事实如何还不清楚,不便妄下结论,不如先找右使问明白缘由?如此草率决定,恐怕不妥。葛鹭立刻指责此人对教主不忠,不等他有所察觉,便让人将他一掌毙命与当下。其余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做声,葛鹭更觉得这招杀鸡儆猴果有奇效,不免心中得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桂花香里论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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