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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秋断弦夜访迷苍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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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于封未死的消息使整个迷苍山惊讶和骚动,远在雪山之上的玉菡宫也早已得到消息,司空落羽气得拍桌子大骂轩辕魔是软弱之徒,连自己的血海深仇都不敢报。司空落羽是玉菡宫的二公子。玉菡宫已故宫主司空意一生无女,只有三个儿子,长子司空落棋,在他故去之后做了玉菡宫宫主,次子便是这位司空落羽,幼子司空落雪,如今只有十四岁。
司空落棋正好过来,听到自家二弟发脾气,笑道:“小羽何必生气。于封是轩辕魔的师父,他存有恻隐之心也是情理之中的。”
司空落羽笑道:“大哥就不在意此事吗?于封是天下武林难逢敌手的人,若是他死了,迷苍山有一半就是我玉菡宫的。”
司空落棋道:“我不在意于封的生死,我只要师曲寞的性命。”
司空落羽笑了,说道:“区区一个师曲寞,又何必让哥哥这样生气。迷苍教夺走了我们的若水门,我们便要他们用整个迷苍山来偿还!”
司空落棋道:“因此你便让轩辕魔知道自己的身世,杀于封报仇吗?于封的仇人多如牛毛,小羽怎么不将他们都汇集一处,一起上迷苍山去,如此胜算倒还大些。”
司空落羽冷笑道:“那些废物,贪生怕死之辈耳。”
司空落棋笑道:“迷苍山立教百年,根基稳固,如今内部也无致命的矛盾,不是死一个教主就轻易能倒的,小羽有些异想天开了。”
司空落羽不置可否。
迷苍山上,六大长老有五位在右使府中,想要见到轩辕魔,大有不把事情问个究竟就不离开的势头。只有路昌未曾前去。
秦泓已经查出一些消息来,正要去见师曲寞,却见师曲寞正站在水边,仰首看天上的明月。他知此时不便打扰,只是消息重要,他也只好走上前去。
师曲寞察觉到他过来,神情微动,秦泓道:“事情极为隐秘,属下至今也只是知道轩辕右使曾经去过一个叫姬水村的地方,姬水村有人见过右使,说他打听过陈氏灭门案,后来就离开了。”
师曲寞冷笑道:“师兄如何会相信这等传言,是什么人告诉他的?”
秦泓垂首道:“属下无能,不知轩辕右使从何得知,只知道右使曾经见过一个黑衣人,此人行踪诡秘,不知身份。”
师曲寞问:“姬水村,曾有过何事?”
秦泓道:“有人杀了陈氏全家,陈家双子不知所踪。”
陈家双子,其中之一会是师兄吗?师曲寞心中自问,却不能自答。或许是真的,但依轩辕魔的性情,哪里会在意这些事情。除非有一个他非要关心不可的缘故,否则即使姬水村全村被屠,他大概也不会看上一眼的。
师曲寞问:“英伯呢?”
常英,是于封的心腹,对于封最为衷心,知道于封的很多秘密,于封有许多事情都只交付与他去做。师曲寞知道,常英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那时他到迷苍山上的时间尚短,对周围一切敏感而好奇,许久未见常英,自然早早就发觉了。只是不曾深究过。师曲寞忽然想起了他,似乎又有许多日不见他了。师曲寞是心思细腻之人,自幼之事虽然不曾完全记得,但多少总有一些记忆。可轩辕魔却不同,轩辕魔曾亲口对他说过,好像五六岁前的事情一概都忘了,而且时常提起头颅之中有些异样,那时二人关系亲密,师曲寞还替他查看过,并不曾看出过什么来。那时师曲寞便想过,是否因此师兄才忘了年幼时事,只是怕轩辕魔多心,从不曾说出来罢了。如今想来,若师兄是陈家双子之一,而师父又是他的仇人的话,封住他的记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常英当年忽然消失,想必就是去寻找陈家的另一个孩子了。可师曲寞仍旧不大相信,于封如果真的只要轩辕魔一人,为何又要留下另一个孩子的性命呢?况且师父是从不怕人寻仇的,他的仇家满天下,他也从不担心。若是陈氏子孙练就一身武功前来寻仇,他是乐见其成的,若是此人资质平庸,苟且偷生,他也不会赶尽杀绝,又何必再派人前去寻找呢?
此事找到常英便可知晓其中真相,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不过,他似乎也不可能从英伯处得到什么消息了。
秦泓道:“属下已有好几日不曾见过常大人了。”
师曲寞道:“不必找他了。”
轩辕魔连于封都不会放过,又如何会放过常英呢?
秦泓问道:“左使大人何不问一问轩辕右使呢?他也许......”
话音未落,秦泓便先挨了师曲寞一掌,后退了数步。因师曲寞气急之下力道稍猛,秦泓些许伤了俯脏,一缕鲜血从口中渗出来。师曲寞收起手来,道:“泓,你的话有些太多了。”
秦泓捂着胸口,单膝跪下,垂手说道:“属下失言了。”
师曲寞让他退下,又抬头去看明月了。
忽听见一个声音,半是调侃半是懒散,说道:“师左使好大的脾气啊!”只见树木之间走出一个人来,身量比师曲寞略高些,年纪比师曲寞略长些,比那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更多一些稳重,又比老成持重之人更多一些风流明媚,衣裳打扮皆是江南人士的模样,手中一把长剑,更添几分侠气,满脸笑意盈盈,看着师曲寞,似乎有数不尽的宠溺,粉饰着眼底并不真实的爱。
人人皆称师曲寞敏锐通透,他却从未看清过眼前的人。
师曲寞循着声音望去,见来的果真是秋断弦,面上有些喜出望外,不过因他向来性情冷淡,就是高兴十分,他人看来也只觉得有三分。叫了一声“秋哥哥”,问道:“你怎么来了?”
秋断弦道:“我与曲寞多日未见,因此前来看看。不想正遇上山中多事之秋,也不敢打搅,竟是偷偷来的呢,看看你就走。”
师曲寞双手牵在秋断弦的一只袖子上,说道:“秋哥哥多虑了,秋哥哥是来看我的,何必隐藏自己的踪迹呢?就算别人知道了,也不会多心到别的事情上去的。”
秋断弦道:“若是让别人知道,不说我们是因为思念才见面,反而说我们趁着教主更替,密谋什么事情,岂不是让他们怀疑曲寞吗?所以我宁可省事些。”
师曲寞笑了,再未答话。
秋断弦问:“曲寞让人调查轩辕右使,是有意于教主之位吗?”
师曲寞笑问:“秋哥哥想要我争夺教主之位吗?”
秋断弦揽过师曲寞的肩膀,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说道:“我的曲寞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怎么会屈居人下呢?”
师曲寞道:“不做教主,便要屈居人下吗?”
秋断弦道:“即使一人之下,也终归是受制于人的。”
师曲寞道:“这许多年我并非迷苍教的教主,却从未觉得受制于人。”
秋断弦叹息道:“那不一样,曲寞,于封是你的师父,轩辕魔是你的师兄。”
师曲寞不悦道:“那又如何?”
秋断弦笑道:“罢了,不说这些。无论如何,曲寞开心便是好的。”
师曲寞说道:“秋哥哥,我不想与师兄有冲突,我只想清净些。”
秋断弦道:“曲寞是念及兄弟之情吗?”
师曲寞道:“倒也并非如此。秋哥哥,我师兄是个不择手段之人,教主之位又是他势在必得的,一想到要与他相互争夺,我的心中就生出许多倦意来。”
秋断弦说:“我记得曲寞说过,你很喜欢迷苍山。若是曲寞成了迷苍山的主人,不就拥有它了吗?”
师曲寞看着秋断弦,问道:“只有做了迷苍山的主人才能拥有迷苍山吗?”
秋断弦便笑道:“自然不是了,只是我觉得,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山上的清风明月都会是另外一番风景吧。”
师曲寞笑道:“那不过是俗人只见罢了。清风明月,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秋断弦也笑了,说道:“罢了,我今日来,也不是要与曲寞说这些无趣的事。”
师曲寞问:“那是为了什么?”
秋断弦倒是有些失落,说道:“自去年夏日一别,我与曲寞便再未相见。本想今年可以相见,但眼看暑夏已经过半,仍旧不见曲寞来,我便只好自己来了。”
几句话说得师曲寞自责起来。秋断弦勉强笑道:“这也怨不得曲寞。我今日来,才知道曲寞交代过守卫之人,只要报上秋断弦的姓名,便可随心出入。可我却从不曾到迷苍山上来过。”
师曲寞道:“本是要去星洲的,谁知山中忽然变故,因此才没有去的。”
秋断弦敛去脸上的笑容,抬手摸了摸师曲寞的脸,说道:“我都听说了。曲寞.......还是不能释怀吧?”
师曲寞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秋哥哥,情事并无可指责,只是他在我心里,不在这个位置。你知道父亲吗?他从来都是与此相似的,我......”
秋断弦抱了抱师曲寞,他很少抱师曲寞,师曲寞性情清冷,向来不大与人亲近。抱了一抱,秋断弦说道:“若是曲寞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不如我去替你说吧。”
师曲寞摇头道:“并无话说。”
秋断弦道:“或许我去替你杀了他。不在山北比武,也不妨碍教主之选。”
师曲寞却笑了,说道:“秋哥哥说那里话。师父的武功天下难逢敌手,秋哥哥如何敌得过他。”
秋断弦也笑了,说道:“我的武功自然不敢与于教主相比,若不是因为曲寞,恐怕连迷苍教我也高攀不得了。”
师曲寞道:“秋哥哥就是武功与师父相抵,也杀不得他的,如今他身在何处也无人知晓呢。”
秋断弦也笑了,说道:“我知道,迷苍山上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尤其是师曲寞师左使,不仅武功高强,更是容颜俊美,不知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呢。”
迷苍教中六大长老有五人去了右使府,只有路昌未去,而是到卿曲府来了。也是碰巧,来时正看见师曲寞与秋断弦在一处。他便站在暗处,等到秋断弦离开了才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左使。”
师曲寞也不掩饰,仍旧目送秋断弦离开,心中若有所思,路昌微微笑了笑,说道:“打扰左使了。”
师曲寞心情大好,说道:“路长老是想问今日山北之事吧?师父没有死,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路昌道:“倒也不是只为此事,也是想过来看看师左使。”
师曲寞道:“有劳路长老挂心。”
路昌看了看秋断弦离去的方向,迟疑道:“曲寞,有句话,路伯伯要以长者的身份劝诫你。”
师曲寞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看向路昌。
路昌说:“秋断弦,他并非良人。”
师曲寞便语气不善道:“路长老此话怎讲?”
路昌道:“星洲若水门与迷苍山相隔千里,我们今日出事,他今日便到山上。刚才言语之间,又在打听教主身在何处,曲寞难道看不出吗?”
师曲寞转过身去,冷冷道:“不劳路长老操心。”
路昌无奈,只得摇头,说道:“属下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