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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焕异观生死 寒鸦隐旧恨 ...

  •   十日之后,师曲寞与于封山北比武。迷苍教众早已等在山下,与当初于封与轩辕魔山北比武一样。只是六大长老如今只剩了四人,轩辕魔居右。卿曲府依旧是秦泓雒神等人,只是这次乘风也来了,抱着他的兔子。秦泓雒神是知道轩辕魔的。今日无论谁赢,都不利于他,谁知到时会做出什么事来,因此暗中也有安排。雒神从后看着轩辕魔,眼神玩味。不经意间被银刃看见,便先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来,问道:“雒护法看什么?”
      雒神摸着下巴,赞叹道:“轩辕右使真是丰神俊朗,气度非凡啊!”那语气实在有些轻佻,若不是在众人面前,银刃恐怕就要动手打人了。倒是轩辕魔自己不在乎,只是一笑而过。路昌等对各人心思了然于胸,也笑了。
      忽然听见有人说了一声“教主来了”,众人便都跪下,见过于封。
      于封让众人平身,路昌回道:“师左使还不曾到来。”
      于封道:“无妨,本座在山北等他。”
      于封要走时,路昌叫了一声“教主”,于封回头,朝他笑了一笑,便不再看任何人,一心往北去了。
      等了半日,师曲寞也来了,众人忙都跪拜,轩辕魔看他这几日瘦了许多,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心里也有些隐隐作痛,开口说道:“曲寞,几日不见,怎么如此了?”
      师曲寞没有回答,只问了一声“师兄”。轩辕魔勉强笑了笑,说道:“让人如何呢。”
      师曲寞让众人起来,见乘风在这里,冲他笑了一笑,乘风一直鼓着腮,也不说一句话。师曲寞过去摸了摸乘风的头,又摸了摸兔子,又深深看了一眼路昌,也往山北去了。
      韦白深深叹息了一声,说道:“从来山北比武,不似今日沉重。”
      袁指笑道:“说这些做什么,只等胜负就是了。”

      祁列因被剥去长老之位,关在寒鸦坡上闭门思过,身边只有一名叫赵思的人服侍,整座山上也不过五六个人,都是祁列之前从未见过的。他前番被师曲寞所伤,第一日还勉强可行,第二日就有些滞重,到堂上晕倒之后醒来,就再也不能行走。后又到刑堂被打了一百杖,则更是雪上加霜,再也不能起身行走了。因此心中深恨师曲寞等三人。于封与师曲寞比武的日子他一日日掐算着,恐怕比比武的二人还要清楚。寒鸦坡上的人不准出山,一应所需都有专人送来,想要打听外面的事自然是难上加难的。身边的人也都不大听从祁列的调遣,除了日常服侍周到,倒也算他们不是个势利的。
      祁列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赵思远远看着,只觉得他越是到比武之日就越加沉默,脸上的恨意也就越深,但口中却一言不发。这倒也难怪,这里的人他一概都不认识,说不清哪个就是别人的眼线,拿他的话去卖乖讨好。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一旦摔下来,几乎就是万劫不复了。也算轩辕右使心善,将寒鸦坡与外边隔绝起来,又派了自己来照看,不至于这位大长老受太多气。只是一夕之间从天上坠入地下,心中一时恐怕也难以平静吧。
      祁列的心里只是恨。他知道于封和师曲寞现在已经到了山北,可是他们未必都是笑到最后的人。于封定是不忍心杀了师曲寞的,而师曲寞又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这些年他早已看得明明白白。胜算最大的人其实是轩辕魔。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可以为此付出哪怕再大的代价。包括师曲寞。想到此处,祁列“桀桀”冷笑起来,就仿佛于封已经被情所困,为情而死;师曲寞的心早已不堪重负,无心求生;轩辕魔已经心狠手辣,终老一生了一般。他们所有人都在旋涡里挣扎,而自己则冷眼旁观,风平浪静。
      乌鸦兀地叫了两声,祁列抬头去看,脸上的笑容愈加深沉。赵思过去扶着他的椅子,说道:“前辈,天冷了,进去吧。”
      祁列说道:“不必了,这点风霜,算不得什么。”

      于封站在山北,看着山上古松成林,古柏苍苍,想起这短短时间内与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弟子在此比武,心中不禁感慨。师曲寞走来,叫了一声师父。
      迷苍山的主山之南较缓,山北极为陡峭,山下便是万丈悬崖,悬崖之下无底涧水流过,发出轰隆巨响。站在此处,看见山崖使人心惊胆战,听见水声便使人魂魄不安。教主比武是不许有人观看的。其实也无人可以观看,除非这位看客轻功极好,可以飞上迷苍山对面的焕异山。焕异也是屈于人的语言,中原话的意思是宏伟的霞光。同时看客还要有极好的目力,可以在焕异山的山巅看见五六里之外迷苍山上的比武之人。
      于封看着满山雄奇之景,回头对师曲寞说道:“山北之景,苍茫雄健,能荡尽胸中一切杂念,曲寞当多看看。”
      师曲寞道:“山北是比武之地,不是清谈之所。”
      于封笑道:“曲寞终究还是长大了。”
      曲寞道:“时光流逝,任何人都会长大的。”
      于封只是叹息,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曲寞,为师如今是将死之人了,还望你看在我快死的份上,听我一句劝告。我心中早已知晓,曲寞心里憎恶我,也不肯再跟我学武功。可是我死以后,你往后余生遥遥无期,所练的内功心法却过于阴寒。长此以往,终究会害了你自己的。”
      师曲寞道:“生死有命,不必师父操心。”
      师曲寞依旧对于封的关心很不耐烦,即使生死在前,也不曾动容。想起师曲寞年幼时的粘人模样来,于封心中也是懊悔不已。
      只是事已至此,也只好罢了。
      云雾馆上,云雾飘飘渺渺,只要伸手就可能够到,缩手就能摘得满手的水雾,让人忘了生死。
      于封笑了,将内力凝聚在掌上,说道:“那便让为师看看,这些年曲寞进步如何吧。”

      师曲寞聚敛目光,向他看过来。于封直迎而上。二人先在空中对了一掌,旋即分开。师曲寞的冰清内力是阴寒路数,比常人更能感知痛楚,只因习以为常,对身体的痛苦已经不当做什么了。于封内力浑厚,打入师曲寞体内,如同千年古寺的铜柱撞到钟上,绵力悠长。他见师曲寞毫无知觉,冷冷淡淡的看着他,便不再狠心出手。

      山下轩辕魔笑问乘风:“乘风,如果你家公子死了,你怎么办呢?”
      乘风正担心师曲寞的安危,听了轩辕魔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又忍不住有些心虚,大声道:“你不要胡说!公子才不会有事呢!乌鸦嘴!”
      轩辕魔在这个时候难得没有看乘风不顺眼,不仅主动和他说话,被抢白了一顿也没有生气,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直闹脾气的小猫一样,只当做一件好玩的事。他笑了笑,没有再言语。倒是乘风的声音却着实的有些大了,引得别人听见了议论。
      众人中有人大为诧异,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是什么人?怎么这般无礼!”
      旁人便说:“你是新来的吧,连他都不认得?”
      那人便说:“我虽到山上的日子短,但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对右使大人无礼。”
      又有人笑道:“这算什么,教中还有人敢带人擅闯左使大人的府邸呢。”
      有人笑道:“擅闯卿曲府的人已经被关在寒鸦坡度过残年了,可顶撞右使的人却毫发无伤呢。”
      起初问话的人又说:“就是如此,况且在众人面前,也太伤轩辕右使的颜面了。”
      有人告诉他:“那是师左使的侍童。”
      这话惊得问者瞪大了眼睛,说道:“什么?这是何等重要的地方,怎么能容得一个小小的侍童前来呢?!”
      有人便笑他:“这算什么,师左使向来轻视轩辕右使,这师左使敢如何对轩辕右使,乘风公子就敢如何对轩辕右使,可这轩辕右使就是不生气,上哪里说理去。”
      话到这里,便有人暧昧起来,说道:“不是师左使没规矩,也不是轩辕右使不计较,分明就是轩辕右使对师左使有非分之想,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师左使才疏远轩辕右使的。”
      无论任何时候,香艳之事总是最能哄动人心的,而且男女不忌、老少咸宜。即使在山北有人生死角逐的时候,山南也依然有人因为幽密的情事而心中难耐,相互讨论起来。尤其是新来的人,对山中传言少有耳闻,更加兴高采烈,追问起来。这不问还好,一旦闻起来,说者则更来了兴致,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师左使刚到山上的时候其实是对轩辕右使有意的,可惜当时右使生性好玩,最爱美色,身边不最缺朋友的。袁长老的三公子你们可曾听说过吗?袁三公子的容貌俊美异常,当时和右使就生出许多故事来,可惜袁长老向来厌恶男风,硬生生给袁三公子说了一门亲事,之后又让一对新人到中原去了。因此右使与袁三公子也就断了。如今他的娈童画棠公子,你们想必不曾见过,他很少出来,我两年亲因去右使府中传话时有幸见过一面,别看他年纪虽小,容貌风姿却是难得一见的。你们都说轩辕右使对师左使深情,因此才纵容他,依我看,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有人却说:“在下我倒是觉得未必,如果轩辕右使对师左使只是喜好美色,怎么会不喜欢乘风公子呢?我看他对乘风公子嫉妒的很呢。”
      有人说:“你知道什么!你看现在教主和师左使在山北比武,轩辕右使一点不担心,这像是把师左使放在心上的意思吗?”
      众人还要说话,被前面管事的听见,低声呵斥了一声,众人便都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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