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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携恨却被惊心 意冷只求速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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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曲寞接到书信之后就急了,也顾不上秦泓雒神等人劝阻,当即上马往若水门来。
司空落羽因屡次落败,这次也有些急了,只好出此下策,打伤秋断弦,以此引出师曲寞,打算在路上截杀他。他与乃兄不同。因若水门的缘故,司空落棋一心以师曲寞为仇敌,而司空落羽却认为玉菡宫真正的敌人是于封和轩辕魔,师曲寞不过是他打开迷苍教的缺口罢了。到如今他也知道些师曲寞的厉害了,也生出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来,既然不能出去于封和轩辕魔,气急败坏之下,便只想杀了师曲寞出气,至少可解兄长心头之恨。
司空落羽暗中动,司空落棋如何不知?他却不加阻拦,是他自己也正有此意,顺水推舟罢了。
这次司空落羽只身前来,他不敢再动用宫中的人。司空落棋紧随其后,也要亲手了结师曲寞的性命。
师曲寞又何尝不知道路上危险,只是秋断弦的事一来,就有些顾不上了。玉菡宫这次下这样重的手,他生怕自己晚到了一些,秋断弦就会有更大的危险。
师曲寞来时共备了两匹马,一匹跑累了,便可换另一匹,只为能早些到星洲若水门。司空落羽听见马蹄声响,骑马横在道中,拦着师曲寞去路。马蹄声渐渐近了,司空落羽死死盯着山间道路,看见一个人骑马飞奔而来。
师曲寞纵马从山间而来,两边是魏巍青山,一条山路铺在中间,骏马奔驰,风吹衣袂,飘飘欲仙。司空落羽愣在马上,竟然忘了自己为何而来。他的魂魄似乎不在躯壳之中,却又说不清在哪里。
司空落棋见师曲寞来了,正要前去,与司空落羽一同出手,忽觉身后有人,回头去看,便先失意,知道今日不能成事了。
他冷笑道:“于封前辈。”
于封说道:“你们兄弟二人想命丧于此吗?”
司空落棋闭了闭眼睛,向下叫道:“落羽,回来。”
司空落羽一动未动,司空落棋叫了好几声,他才如梦方醒,勒马让开,由着师曲寞策马经过。
于封说:“司空宫主去得太早了,他还没有教会自己的儿子如何做一个宫主,就离去了。”
说罢,飘然飞去,由山间树木隐藏着,静静跟在师曲寞身后。
司空落羽回去,笑道:“哥哥,你都知道啦?”见司空落棋神色不对,又忙问道:“哥哥,怎么了?”
司空落棋说道:“他刚才提到了父亲。”
司空落羽犹自奇怪,问了声谁。司空落棋说:“他说得对,父亲走得太早了。”
司空落棋说着,就要站不住,司空落羽忙扶住他,兄弟二人回玉菡宫去了。司空落棋思念司空意,心情沉痛,玉菡宫今日并不曾再关心它事。
却不知路上还有一股人要取师曲寞性命,不是他人,正是中原武林盟。来的一共是三人,皆是武林盟主秦大强之子秦梦之暗中培养的高手。为首者名叫敖豪,见师曲寞近了,严阵以待。忽然察觉树梢微动,脸色便变了。身后二人看见师曲寞已经眼前,敖豪却丝毫不动,等不及了,说道:“大哥,出手吧。”
敖豪说道:“今日恐怕不行。”
小弟问为何,敖豪说道:“师曲寞有高人暗中保护。”
小弟中有一个身材甚是高大的,问道:“什么高人,有我高啊?”
敖豪却一脸严肃,说道:“是于封。”他看着时才与他玩笑的小弟,说道:“我们连师曲寞的衣角都碰不到,就会先被于封杀了。”
小弟只好说道:“那他高,他高。”
师曲寞换乘快马赶到若水门,秋断弦见了,心中欢喜,便忙问了一句:“曲寞,你没事吧?”
师曲寞道:“秋哥哥受了伤,怎么反倒问我有事?”说着便去看秋断弦伤势如何了。
秋断弦道:“我的信送去不过五日,曲寞就来了,刚才进来时又见你脸色很差,所以问问。”
师曲寞不疑有他,只检查秋断弦伤势。于封在外面却听得真切,分明是司空家的孩子与秋断弦串通一气,以秋断弦受伤为由引得曲寞出来,好在路上截杀,这秋断弦见曲寞好好的来了,心中奇怪,因而有此问,哪里是他口中那套说辞。曲寞平时心思细密,对秋断弦倒是例外,想必是见秋断弦受了重伤,也顾不得别的了。因此于封倒有些后悔路上没有杀了司空兄弟,当时也是想起司空意来,对两个孩子起了恻隐之心。可一月之后师徒比武,他死在山北,又如何能保护曲寞呢?
师曲寞见秋断弦无事,便要告辞离去,秋断弦便说他已经在后山寻了一个极好的地方,即能赏花,又能听水。师曲寞说若是与师父比武赢了,就来见秋哥哥。
秋断弦问道:“曲寞一定要和于教主比武吗?”
师曲寞道:“是。”
秋断弦道:“那曲寞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师曲寞道:“好。”
秋断弦道:“我等你回来。”
师曲寞道:“生死不知的事,我不敢给秋哥哥承诺。”
秋断弦道:“我相信曲寞,曲寞不会输的。”
不是师曲寞不会输,而是于封不会舍得师曲寞死。秋断弦算得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倒正中了自己的下怀,师曲寞活着对他是最有利的,这次若不是司空落羽下了死手,他又如何舍得去送信?
师曲寞离开时,秋断弦去送他,见他的马已经走远,消失不见了,眼睛依旧看着远处。门中师弟问他,说身上还有伤,不如早些回去,何必一直盯着师公子离开的地方看。还以为他心中不舍呢。实则秋断弦正在后悔,后悔见面问师曲寞的第一句话,这句话让师曲寞心中有了芥蒂,无论大小。尽管他解释了,可解释得并不够好,师曲寞也未必全盘接受。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去吧。”
秋断弦回到若水门,武林盟听说秋掌门受了重伤,因离得近,派人前来问候。秋断弦暗中塞了两封信给来人,为日后弥补此次在师曲寞面前之失。只是不知能挽回几分。
谁知于封好几日不在云雾馆中,等回去时却如何也找不到小雪了。于封急了,先是四处没有找到,便下山来到迷苍山正峰之上,让人传令下去,一定要找到小雪。教主忽然出现,又让去找一只兔子,一时教中一片慌乱,整个山上都是喊小雪的声音。
然后于封到卿曲府中,找到乘风,乘风早已听说了,哭得厉害,师曲寞也是才到山上,也不等休息,就哄着他,也忙着人去找。那乘风见于封来了,便跑去拉住他道:“我好心把小雪送给你,你为什么不看好它!”
于封弯下腰来,替乘风擦了擦眼泪,乘风哪里肯理他,摇着头躲过了。于封说道:“是我不好,我一定给你找回来。”
乘风说道:“找不回来怎么办?!山上这么大,后山还有老虎,它丢了多久了?!”
于封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不在馆中。”
乘风问道:“那你去哪里了?!”
这话一问出来,乘风自己也惊了。这几日师曲寞也出去了。于是一时也不哭了,看看师曲寞,再看看于封。
他记得那日公子接到秋断弦的书信,立刻就让人备好两匹快马,秦泓说事发突然,不如先派人去看看秋公子到底如何了。师曲寞不听。雒神也说左使大人与教主有山北比武之约,去星洲来回即使乘快马也得好几天,恐怕累坏了身体,不如让一个稳妥的人去问个平安。师曲寞却非要亲自前去,且非要立刻就去,只让他们照顾好乘风。乘风不知自己猜得是否确实,便盯着于封看,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举动中得到一二分确信。
于封有些后悔说了这话,师曲寞向来对他的关心厌恶至极,又因为他人对秋断弦的怀疑耿耿于怀。话说到如此地步,他心里自然也能明白几分。于是他看向师曲寞,见师曲寞神情淡淡的,也不应答任何人,转身离去了。
乘风见师曲寞走了,问于封道:“你是和公子一起出去的吗?”
于封道:“是。”
乘风道:“你怕秋断弦会伤害他?”
于封道:“是。”
乘风道:“虽然我也不喜欢那个秋断弦,可是他对公子却很好的。每次公子提起他时,脸上就会有笑容。”
于封说道:“他是坏人。”
乘风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公子呢?”
于封笑道:“乘风觉得你家公子聪明吗?”
乘风骄傲道:“那是自然,连路伯伯都夸呢!乘风知道,在咱们迷苍山上谁说话都未必真,路伯伯的话可是最真的。”
于封道:“既然如此,你家公子自然也早晚会知道秋公子的为人,况且这一次,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些什么。只是心里不愿意直面此事罢了。”
乘风说道:“可你这次分明是帮着公子的,他怎么反倒不理你了呢?”
于封无奈笑道:“他讨厌我,也讨厌说秋公子是坏人的人,他最不愿意听我说话了。”
正说着,蓉儿从外面跳进来,笑道:“乘风,你的兔子怎么跑到我那里去了?把我种的灵仙草也给吃了,你怎么赔我?”
找到小雪,乘风虽然高兴,却不似人们以为的那样兴高采烈。他将兔子抱过来,谢过了蓉儿。倒是蓉儿破天荒见到教主在此,也没了和乘风玩笑的心思,行礼退下了。
这几日师曲寞一直不大好,总是神情呆呆的,形容也消瘦起来,常常找不到他的人。有一日雒神从山间幽径上路过,见他坐在一块大石头旁,似乎是看着溪流发怔,又似乎不是。
雒神便站住了,心中正在盘算是否上前问好,万一打扰了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正想着,忽然听见师曲寞问道:“山北比武之日,还剩几天了?”
雒神反倒被吓了一跳,忙拱手道:“回左使,还有十日。”
师曲寞道:“怎么还有十日?我还以为明日就是了。”
雒神看着师曲寞,迟疑着开口道:“左使似乎......生病了。”
师曲寞便向他看过来,眼神冷冽,令他垂下头去。师曲寞依旧看着他,站起来,说了一句:“本使不会生病。”
说罢,便离去了。
这话不只是对雒神说的,还有秦泓。师曲寞知道,秦泓也在这里。果然他离去以后,秦泓便从山下走来。他本是想找个幽静些的去处散散心的,谁知恰巧师曲寞也在这里。
雒神说道:“左使近日来连着奔波,卿曲府又遭祁列闹了那一出,大约身体劳累了。”
秦泓道:“心病罢了,外人也是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