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艾尔白

18、第十六章 碎了一地

　　“小艺！”

　　熟悉的呼喊迎面而来，襄环艺踉跄地跌进一个清瘦的怀抱。她无法再忍耐，当着众人的面霎时间放声痛哭起来。

　　“妈！”

　　“小艺，乖，你三舅开车在外面等你，你先跟他回家。妈妈马上就回去。”

　　“妈我害怕。”

　　“没事，有妈在，不怕。”罗晶雁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你跟妈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那个男的……他一直让我喝酒。”

　　襄环艺泣不成声。她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也听不得人的宽慰。罗晶雁忍着话替她将褶皱的衣领摆平，亲眼看着她走出门外上了三舅的车。

　　“襄北林！”

　　罗晶雁近乎沙哑着嗓门嘶吼。随手拎起酒桌上的空酒瓶，一间间挨着找到了襄北林所在的房间。

　　过路的人许是被她血脉喷张的气焰吓到，自觉避开了一条路。追出去那几个人也不敢再上前。

　　“王总对不起真对不起，那孩子太不懂事我回去铁定教育她！”

　　“对不起有个屁用！这就是你给老子找来的人？这就是你襄北林拍着胸脯当着几十个人的面吹的牛？我看你们就是合伙来打老子脸的！”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王总……”

　　“襄北林！她是你亲闺女！”

　　罗晶雁毫无顾忌地闯进门，拿着酒瓶狠狠朝襄北林砸过去。他慌了神一躲，玻璃瓶砸在墙壁上碎了一地。

　　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刀，她定把这整间屋子里的人削得皮都不剩。

　　见他躲过了这一砸，罗晶雁再次高扬起拳头就要打上去。一群人乱成锅粥，挤作一团要制止这个几近癫狂的女人。

　　“好你们两个臭娘们，一个个帮不上我半点忙只知道给我找麻烦！坏老子好事！看我不打死你！”

　　襄北林拽住打来的手腕，反手扯上她的头发。罗晶雁凄声叫喊，依然在他手下拼命反抗。

　　可男人没有任何放手的意图，死缠着手里的头发将她的脑门重重撞向墙面。

　　气派的包房被血腥和尖叫笼罩。那姓王的人只会张大嘴不断向后蠕动沙发上的身体。自从罗晶雁进来后，他再没从人后站起来过。

　　雨越下越大，襄环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窗户被雨淋得模糊，哭声也从未停止。

　　两张入场券早已被忘记丢在哪个路口，被过往的车辆随意碾压，或是与成汩的污水混为一潭。

　　她坐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哭得也随那雨势一同越来越猛烈。

　　不想睡觉，也不想碰自己的床。她觉得自己沾满了男人身上肮脏的酒气。

　　窗外电闪雷鸣，襄环艺泪眼模糊地看着窗沿上反射出闪电的强光。许是痛心过头，竟觉得那频繁闪烁的光亮也成了血淋淋的颜色。

　　她就靠着冷冰冰的墙靠了一整晚。半夜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也听见了客厅有人翻找药箱，和接连不断的叹气。

　　可她仍保持原来的姿势，没任何勇气走出房间。当然也没人进来过。

　　那天之后，襄环艺给学校请了段时间病假。

　　罗晶雁的身上多了几处肉眼可见的伤口，每天戴着口罩才会出门。直到一个多月之后才逐渐消退。

　　她担心襄环艺会出现心理上的问题，特意请了尉洲比较出名的心理医生来开导她。但就在和医生见面的当日，襄环艺没有出现。

　　她隔着两条街停下来，犹豫过后逃走了。

　　襄环艺不确定自己能否完全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只是今后的日子，她再也不会对任何事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