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艾尔白

17、第十五章 幻灭

　　“爸，我们回去吧。”

　　餐厅的包房很大，除了聚餐还有各种娱乐设施，好比大型的歌房。

　　襄环艺跟在襄北林身后，耳边嘈杂的歌声让她备受折磨。但襄北林没有放开她的手腕，生怕她会跑掉一样。

　　直到进入那间屋子。里面男女混坐在一起分成两桌，K台上年轻的女人扯着喉咙唱歌，每起高一个音调屋内的光线就会打成紫红色。

　　男人的头清一色油光发亮，掺杂着烟酒的糜烂气味，将好好一个夜晚糟蹋得无比拙劣。

　　她一眼就注意到后桌中央坐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

　　“王总王总，您好。”

　　“老襄，来得挺晚呀。”

　　他终于松开了襄环艺，笑脸迎上去和男人握手。然而对方连站都懒得站一下。

　　“这是我女儿襄环艺，小艺快给王叔叔打招呼，把你那两张票拿出来。”

　　“呦，这就是小艺吗？快来快来！”

　　男人的眼瞳瞬间变得高亮。他舍得将屁股离开沙发，用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扣住襄环艺的肩膀，想要让她越过外面的几个男女，坐在他身边。

　　襄环艺紧张得不知所措，她不断去抓父亲的手，希望他能制止男人的行为。可襄北林仍是那副谄媚的样子，甚至更大力道地将她推向中间。

　　“别紧张嘛小艺，叔叔又不会吃人。”

　　“就是，王总对不住，这孩子哪都好，就是不爱讲话。从小就是这样。”

　　“哎呦小艺你看你爸真有福气，生出你这么个宝贝蛋子。听说你回回都考前五，还参加那个什么，什么比赛……”

　　“绘艺！”襄北林立即补充道。

　　“对，绘艺大赛，还得了冠军，太了不起了！”

　　男人始终挂着笑容，视线没从她脸上移开过。身体一直挤向她，二人之间再没有一点空隙。

　　襄环艺不敢抬头，脸红得发烧。只敢用沉默来掩饰自己此刻莫名其妙的心情。

　　“去，小艺，替爸爸给你王叔叔倒杯酒，碰一杯！你看人家平白无故给你两张门票，恰好还是你最想要的，你得好好感谢王叔叔。”襄北林起身催促道，将两个酒杯递到她手里。

　　襄环艺手里的两张纸早已包裹着深深的恐惧，被揉作一团。

　　酒杯仿若千斤重，她僵了许久，才蹭到酒瓶边缘生疏地拿起来。

　　“谢谢叔叔。”

　　“哎没事没事，以后想要什么门票尽管和叔叔说。”

　　倒酒时有几滴洒在了桌子上，这套不流畅的动作全部被襄北林看在眼里。他笑得像从罗晶雁手里拿到钱一样自豪。

　　“酒量不错啊宝贝，来再喝一杯。”

　　男人又倒了一杯，送到襄环艺嘴边几乎强迫她灌了下去。白酒从嗓子眼一直辣进胃里，她被呛得连连咳嗽。这副样子却让他更加兴奋。

　　两杯下肚，她已经热得浑身发烫，脑袋像刚下过山车那般眩晕。

　　襄环艺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挤着笑脸陪他硬撑到什么时候。

　　“老襄可真大气呀，还真把女儿送来了。王总你可得好好表扬表扬，绝对不能辜负人家这诚意。”

　　“王总可算换换口味。”

　　“就是，年代play啥的最带感了，哈哈哈哈……”

　　周围又上来一圈人。像看见了什么稀奇物种，一个个在男人面前调侃，把他哄得花枝烂颤。

　　他们说的话襄环艺不怎么听懂，但心里认定不会是什么好词。她一心只想着如何躲避他不断扣在她手背上的手。

　　“王总王总。”襄北林又趁着热闹贴过来，俯身在男人面前低声说道“王总您看，之前说好给我们家厂投资的事情……”

　　“哎急什么急，我还没跟小艺好好说上话呢。”

　　那男的突然变成了个醉鬼，边说边往襄环艺身上凑。一只手向她后背伸过去揽住了肩膀，另一只手得寸进尺地覆上她的大腿。

　　“滚开别碰我！”

　　襄环艺再受不了这种无耻的行为。她年纪虽小，却还是明白这举动有多让人厌恶。

　　她没能坐住，猛然推开他，气急败坏地给了那人一个巴掌。

　　“襄环艺你干什么！”襄北林显然也被她的动作吓住，只能在原地指着她破口大骂。

　　她意识到周围人都还没来得及从惊讶中清醒，转头便向门外跑去。

　　“愣着干什么！给老子追！”

　　男人被打得捂着脸半躺在沙发上，半天才绿着脸想起去吆喝人。

　　另外几个男女听到后立刻追了出去。襄环艺不认得路，就在酒舞错杂的走廊上跌跌撞撞地跑。一路上数不过撞到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