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客年

4、宝藏

　　当我又一次回到那个恐龙人所占据的星球，惊讶地发现这里的文明已经跨越到了联邦级。这样的增长速度近乎神话，而当我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里的恐龙人已经完全换了种。没错，在长期为掠夺资源所引发的战争中，不仅仅是人类，其他种族也会发起灭绝和侵占。
　　生存，就是如此残酷的事情。
　　下飞碟的时候正值清晨，我在信息库买了一份当地报纸。系统向我发来了生日贺电，我看了一眼日期，突然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四十七岁，我心里既不高兴也不难过，除了在备忘录中加入要买一份永生精华的计划，我并不觉得和平常会有什么区别。自从人类找到了长生的秘诀，时间对我们就不再是束缚了。但精华很贵，所以我应该找到些新资源。
　　我的系统建议我去更险峻些的山脉。“一般来讲，那里会有稀缺的矿石。运气好的话你可以捡到一两个。”
　　“或者我能去找墨迪，”我暗自嘟囔，“也不可能知道他有没有成为真正的炼金师。”
　　“不太可能，这是一颗资源星，原有居民被屠杀殆尽。一半草原已经退化成荒漠了。”
　　虽然随身系统非常方便，但每当它跟我理性分析的时候，我都想把它扔掉。就算墨迪舍不得给我分享一些黄金，我也希望他做到了。宇宙这么大，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存在某个童话世界。
　　出于谨慎，我并没有驾驶飞碟出门，后来我发现这个做法有些愚蠢。这里的恐龙人是毕房龙，而且在进化中保留了翅膀的部分。当我气喘吁吁的爬到一个冰川上时，其他龙飞快地在我身边滑翔，我肯定他们在嘲笑猿类生物的弱小。
　　“需要帮助吗？”一个毕房龙降落在我身边，他没有收掉自己巨大的翅膀，好像是特意展示一样，不停扑扇着。冰川挺冷的，站在他身边风更大了。
　　“我比较需要钱。”
　　“你不会以为可以在这捡到什么宝贝吧？”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这可是颗资源评级为F的消耗星。”
　　“能养得起这么多恐龙人也算不上贫瘠了。”
　　“哦，这里是战后疗养院。”他跳进湖水里，恐龙人在体能方面确实好很多，那水有一半都结了冰。他一边清理自己的羽毛，一边说，“如果你去冰窟的话，可能会找到些东西。”
　　我注意到他玩味的语气，但我冷的直打喷嚏，急切的想要找个避风点。我挪动了半天，才翻过一小座冰川，于是我放弃努力了。让系统帮我召唤飞船的同时，我钻进一个离我最近的山洞。
　　这大概就是它们说的冰窟，四壁都是很纯粹的海蓝色冰，像晶莹剔透的水晶。摸上去有点微微的凉意，进去时会照到许多个自己的影子。冰的夹层中有我需要的精矿，但要想取出来就要彻底打碎外面的冰层，也就意味着毁掉整个洞穴。
　　我不想这么做，作为恋旧者，我总是希望把美好的东西都留下来。于是我试着走到里面，通道像滑梯一样下行，远处光彩夺目，像是暗藏什么宝物。
　　“警告，前方有不明生物；警告，前方有不明生物。”
　　“闭嘴。”
　　我关闭系统的语音，抱住头滑下去。我总是该死的着迷于不能预知的危险。洞穴很深，很久才到底。首先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咸咸的，带着某种腥气，就像腐烂的海鱼。我猜测这里直接通往大海。
　　然后我被面前的金碧辉煌吓呆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资源，无数的金币堆成了小山，红宝石映红了蓝色的洞穴，夜明珠也发出夺目的光彩。晶石就更不用说，跟河畔的碎石子一样多。我的眼睛一时间花的不行，不知道该看哪个。但同时我也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那般怨毒的目光，衬得连剔透的水晶都像是淬了毒。
　　我正想安慰自己那只是幻觉，我不会拿太多。但是我刚一蹲下来，就看到地上有副栩栩如生的话，我碰了一下，忽然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什么美人图，那就是人！只不过她被冰封住了。我迅速抬头看了看四周，是的，这里的尸体不计其数，各种年代和种类。我就说我不会幸运到踏足一片无人到达过的宝藏。
　　“这就是资源降级的原因啊。”我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不知道什么人把整个星球翻了个遍，将最好的资源都集中到了这里。
　　我压下心里的诡异感，想取几颗蓝宝石，我的机甲需要修补。我做这些事的时候后背都感觉凉飕飕的，我不断背诵宇宙法第一条例：所见即所得。没事的，我只是恰好赶到了。
　　然后我面前的金山，动了。
　　“呼……\"
　　一股巨大的气流冲来，我忽然发现自己进来前闻到的是什么了。我迅速的跳到三米以外，但人类的体能极限也就这样了。我看着眼前庞大的巨龙，想着要是装死不行我就召唤机甲。至少可以装装样子，大部分动物都是根据体型来判断要打架还是要逃跑。运气好的话我会唬住它。
　　当然我运气一贯不怎么样。
　　“等一下！”在它移动过来的时候我准备谈判，“你能不能给我三颗蓝宝石，算我借的，三年后我就还给你。”
　　翻译器没反应，我忽然想起我来之前关掉了系统的语音。但是我面前的龙听懂了，我怀疑它是某种高等生物。于是我更加有信心地提出自己的条件：“我甚至可以加一块红宝石，喂，想清楚一点，你在这里趴个几百年也没用。”
　　“哼。”
　　我确定它在鄙视我，依旧喋喋不休以拖延时间。直到他终于忍不住打哈欠，掐准时机召唤出飞船。就在我觉得自己要离开这个见鬼的洞穴时，发生了一件要怀疑眼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