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玉穗]水镜篇》芙蕖牡丹

6、水镜篇（六）

　　穗禾心中怀疑她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不然她和润玉说着说着怎么就是要成亲了？润玉见她一脸疑惑，倒显得有几分可爱。他心中一叹，上前两步握住了穗禾的手。

　　穗禾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但润玉的力气大的出奇。润玉看着她，郑重说道：“既然公主已经决定要和我一起抚育孩子，那自然要考虑到你我二人的事情。难道你希望将来孩子被人说是私生子吗？若是将来孩子问起为什么父母不在一起，我们又该如何回答？所以，最稳妥的方式就是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子，那我们的孩子就是正经的嫡出，不会有人敢冒犯她。”

　　穗禾觉得润玉说的不无道理，但她和润玉成亲？这也太突然了吧。润玉见她面上有几分意动，连忙乘胜追击：“而且，若是公主嫁于我，便是天后，鸟族是你的母族，我也不能轻易动它。天后宝座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吗？若是换了另一个女人，难道你甘心吗？只要你答应，我们的孩子，天后的尊荣就都是你的。”

　　穗禾沉默良久，就在润玉快要失望的时候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昭华的痛苦，你和我都有错处，理应一同改正。只是，那锦觅……你真的能放手吗？”

　　“等我们回去了，我就解除婚约，叫人送她回花界休养。你放心，我既然已经许诺要娶你，自然不会和旁人再有干系。我与锦觅，有缘无分罢了。水镜你也看到了，再纠缠下去，不过是害人害己。”

　　“好”穗禾胡乱点点头，没有想到润玉这么果断，那她和旭凤……“而且”润玉又继续说道：“我不会娶天妃，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他看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穗禾感觉心里不知怎的有些慌乱，润玉承诺的好处比她想象的还多，照理来说她应该高兴才是，可……

　　“那旭凤呢？你也不打算管他了吗？”她偏了偏头，躲开了润玉的眼睛，抛出另一个尖锐的问题。“旭凤……”润玉也有些犯愁，若真要他动手彻底杀了旭凤，他不忍心，可要是坐视旭凤复活，对他而言又是很大的威胁，加上他们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真叫人头疼。

　　“算了，我们还是继续看水镜吧，旭凤的事……总会有办法的。还有，你先放手吧。”润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情急一直握住穗禾的手没有松开，耳朵染上一层粉色。

　　“冒犯了。咳咳咳……”他松手，穗禾的手肤如凝脂，握起来可以被他的大手全盘覆盖住，温热的触感犹在，润玉心中生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这感觉就像一阵风，还没等他捉住，很快便消散了。

　　穗禾感觉自己的心也跳得很快，润玉不知道，她一直随身携带着装有旭凤一魄的寰谛凤翎，方才他们靠的……有些太近了，不知道润玉有没有察觉到，早知道她就不拿着这个了，如今看来像是个烫手山芋，怎么办呐？

　　【其实最近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棠樾终于成为了上仙，旭凤，锦觅和润玉都很高兴。润玉还特意从私库里挑了些水系灵宝赠与棠樾。长乐宫中气压沉沉，莹莹愤愤不平地说：“有什么稀罕的，我们公主早就是上仙了，那白鹭比我们公主年岁还大，这时候才成了上仙还大肆宣扬，也不怕遭人耻笑。”

　　昭华嗤笑一声：“父帝可是稀罕得不得了呢！东西送都送了，这也算是件喜事了，你去我的库房了也选几件礼品出来，一会他一定会到长乐宫中，到时候一并给他便是。”

　　莹莹心不甘情不愿地应声，弯弯留下来安抚昭华：“公主不必伤心，您是金枝玉叶，哪里是他一介散仙可以比得上的，世上岂有尊贵之躯为了卑贱之躯难过的道理。”

　　昭华冷笑连连：“金枝玉叶？我可担不起，我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哪里比得上人家的母亲，六界第一美人，天帝和魔尊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自然比不上人家，不过升个上仙就这么大阵仗，来日不知道要怎么踩到我的头上了！”

　　…………

　　棠樾带着昭华去凡间游玩，昭华看见有人沿街叫卖冰糖葫芦，眼底生出好奇来。这是她第一次到凡间来玩，看到什么都想尝试一下。棠樾看见了她渴望的目光，就买了一串递给她：“尝尝吧，昭华妹妹，这个是冰糖葫芦，很甜的。”

　　昭华礼貌地道谢，接过来开始尝试糖葫芦外面一层的糖衣，确实好甜，她漂亮的眼里满是愉悦。他们在街上走走停停，棠樾不时向她介绍凡间的食物。

　　昭华的余光瞟见了一对同样上街游玩的父女，女儿骑在人高马大的父亲脖子上，拍着手四处张望，不时发出欢呼声。而憨厚的父亲一边走着，一边问她：“囡囡，怎么样，街上好不好玩？”

　　昭华顿了顿，明媚的脸上突然失去了光彩，艳羡之色一闪而归。棠樾带她走进一家酒楼：“昭华妹妹，听我娘说这里的酒菜不错，有次大伯来看我爹娘，他们就来的这里。”

　　昭华握着冰糖葫芦竹签的手微微用力，若无其事地问：“我父亲他……经常去看二叔他们吗？”棠樾想了想：“也没有很寻常，多半是节日的时候吧。”

　　昭华突然觉得手里的糖葫芦甜得发腻，甚至变得有些苦：“棠樾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把剩下的糖葫芦吃了，我怕我吃的太多，到时候没胃口吃你推荐的酒菜。”

　　棠樾不疑有他，自然地接过糖葫芦：“这有什么？你放心吧，这儿的特色菜多着呢，以后我常带你来。”

　　…………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天界也不例外，润玉叫人送了些灵力月饼给昭华，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

　　昭华收到月饼神色淡淡，弯弯问她：“公主，我们要不要去给陛下道个谢？”昭华摆了摆手：“不必了，父帝若是想见我，自会派人来通传，他若是不想见我，我又何必去惹他不快呢？”

　　她叹了口气：“这月饼你们自己分了吧，图个好兆头，都去过节吧，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她站在廊上看着天边的圆月，她的心事，但愿月亮能知晓。

　　父女俩看的是同一轮明月，想的是同一桩心事，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穗禾心中戚戚，她看了眼润玉，正要开口，却发现之前几乎都已经把话说完了。润玉又愧疚地低下头。“你……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孩子心里想亲近你，你为什么要把她往外推呢？中秋去看看她很难吗？带她下凡玩很难吗？要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很难相信你的承诺。”穗禾说道。

　　润玉苦笑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未来的我为什么会这样了。他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太过热情会吓到昭华，让她更加讨厌自己，他害怕看到昭华对他失望的样子，更害怕昭华怨恨他，于是他逃避了。他宁愿不去见她，尽量避开和她单独相处的任何时间，只是赏赐珍宝，提升阶品，这样他的心里便能好受些。”

　　“我知道这不是理由，甚至不能用来充当借口。但我真的看到了他的恐惧，他不是不爱昭华，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毕竟，也没人爱过他。”润玉不安地解释，穗禾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你能……你能教教我吗？”润玉的声音虚弱，像是在哀求，穗禾很快回答说：“当然是向她证明我爱她，她要是想去凡间，我就陪她一起去，在她喜欢的地方买下宅子，这样下次就更加方便了。端午我会和她一起包粽子，中秋我会和她一起做月饼，总之，无论她要什么，我都会尽全力让她得到。我还要天天给她扎辫子，帮她选好看的衣服，唱歌哄她睡觉，那样才好。而你呢，你应该帮她选个好老师教导她的课业，在她犯错误的时候提点她，做她的后盾。那些身外之物固然重要，但还要让她感受到你的关心，你对她的在意。你要抽出时间来陪她，关注她的一切。”

　　她这么说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种温馨的场景，润玉也想象着她描述的画面。“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他断言道。“但愿你也会是个好父亲”穗禾朝他勉励地笑了笑，这才生出几分要嫁给他的真情实感：“共勉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