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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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霁看他，目光在他泛红的眼角一停，非常善解人意地转开话题：“我刚好过来，什么也没有听见。”
颇有自欺欺人之意。
宋柏偏开头，看烧烤店外人来人往：“……嗯。”
“刚刚看见了洗手间，我带你过去。”
沈光霁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等他回答就走到了前面。
烧烤店的通用厕所小而逼仄，散发着一股发酸刺鼻的味道。
宋柏接了一捧水洒在自己脸上，小小地出了一口气，他就这么埋在手心里一会，终于抬起头，随手用衣服擦了擦脸，和旁边的沈光霁说：“走吧。”
“等等。”沈光霁说。
宋柏奇怪地看他，却见对方拇指按上了自己的眼角。
“你准备就这样出去吗，那全班都知道我们宋小柏是个爱哭鬼了。”
沈光霁无奈，摩挲着手下冰凉的柔软皮肤，很轻地让宋柏转过头，示意对方看镜子。
“我不是爱哭鬼。”
宋柏先坚定地反驳他，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看见了自己微微红肿的眼睛——不处理的话，待会说不定会被问起是不是哭过……那太麻烦了。
他刚想说什么，却忽然一愣。
镜子里身材清瘦的自己套着宽松的黑色棒球服，身后沈光霁比他大一圈，也是瘦的，是那种这个年纪男生特有的抽条的瘦感，并不显赢弱。
对方一只手放在他眼侧脸颊，一只手半搭在洗手台上，半卷着衬衣袖子的手臂线条流畅，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有一点无奈的笑意，目光却不转移地落在他身上。
这姿势好像从后面圈抱着他，亲密得太过度了。
“怎么了？”
熟悉的嗓音此刻却低沉，上扬的尾音扫过他耳侧。
宋柏的脸慢吞吞红了，但他自己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痒、觉得这里空间太小，觉得夏天没有空调的小房间里，两个人贴得太近，浑身都是汗。
沈光霁不会提醒他，他只是微笑。
最后在少年仰头前收起一切不该外露的情绪，用温和的黑色眼睛看着对方。
他一直很清楚，什么对自己是有利的，用什么样的神情最能得到所有人的欢心。
但是……给宋柏的是不一样的。
“好热。”宋柏撩起里面的T恤领子扇了扇，露出一片汗湿的、苍白细腻的肩颈，仰面看他，脸上带着不自然的不耐烦，“你杵着干什么，快走。”
他都没有注意自己忘掉了最初停下的目的。
沈光霁于是从他身边离开，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将手里的纸巾放在水龙头下打湿，看见宋柏还傻乎乎睁着眼看他，叹了口气：“闭眼。”
“干什么？”
宋柏一边说一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冰凉的纸巾轻轻贴上来，很舒服。
对方忽然不说话了，手指按动手机屏幕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过了一会，宋柏感到沈光霁取走了纸巾，面前亮起来。
对方把变得温热的纸随手丢进垃圾桶，打量他眼睛一会：“已经看不出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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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摆满了烤串、海鲜和咕噜咕噜冒着泡的可乐啤酒，少年少女们摇着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宋柏在角落里无聊地摆弄手机，一脸生人勿近。
沈光霁原本坐在他旁边，现在被人团团围住一起玩游戏，而简洪正坐在自己喜欢的女生旁边傻笑。
宋柏转开眼睛，简直不忍直视。
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和笑声，几乎所有人都看热闹地鼓起掌来，沈光霁无奈地站起来，问：“一定要选大冒险吗？”
“肯定啊，说好了真心话大冒险轮流来。”不嫌事大的男生一边鼓掌一边说，“好不容易抽到你，她们肯定很兴奋，学霸做好准备。”
旁边比较开朗的女生却忽然插话道：“真心话也可以，这可是给帅哥的优待。”
沈光霁笑了笑：“那我就选真心话吧。”
那女生于是转过去把自己的小姐妹拉出来，小声说：“快问。”
于是大家立刻都明白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和长长的“哦”，那女生绑着长长的马尾辫，长得很可爱，只是明显有些内向，不太敢看沈光霁。
沈光霁见她一直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就温和道：“没关系，你问吧。”
“那个……”马尾辫女生鼓了鼓腮帮子，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问，“沈同学，请问……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旁边开朗的那个帮她补充：“比如你喜不喜欢我小姐妹这种？”
旁边人又笑作一团。
真无聊。
宋柏转头，戴上耳机，百无聊赖地随手划着社交软件——他用博客，但不太多，只偶尔会刷。
“在听什么？”
有人在说什么，声音模糊。
一边耳机被取掉的时候宋柏吓了一跳。
沈光霁在他旁边坐下，把那一边耳机戴上，听了几秒，笑起来：“你怎么还在听这段？”
“元龙之言甚善，吾当——并妻小移去。”他笑学耳麦里评书说话，很流畅地背出这句。
宋柏把耳机抢回来，干脆关掉了评书，看他：“你到底过来干嘛。”
“沈学霸那么受欢迎，没必要来烦……”
他话还没说完，沈光霁就打断了他：“我拒绝了。”
宋柏一噎，愣了一会，干巴巴“哦”了一声，又低头去看刷不出什么新东西的博客：“……你和我说什么，和我又没关系。”
沈光霁没说话，反倒是简洪忽然笑嘻嘻插进来：“哎，我懂我懂，学霸都不会高三谈恋爱，不过那些女生就喜欢你这种，我看你都收了好几次情书了，是吧，小白上次也看见了。”
“没收，我都退回去了。”
沈大学霸看向宋柏，对方死命低着头看手机，他于是叹口气，笑一笑把话题引开了，“宋柏小帅哥不也该很多女生喜欢，怎么光打趣我。”
没想到简洪闻言一顿，然后才用玩笑的语气道：“我们宋柏是不错啦，长得又帅，虽然脾气烂一点，但现在不就流行这种小酷哥嘛。”
“不过呢，情况比较复杂……哎，常小花！”
简洪看见女生们结伴上完厕所终于回来了，赶紧打招呼，又扭头道：“我先过去陪我女神。”
然后逃命一样离开，留下宋柏和沈光霁两个人。
宋柏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端起冰可乐喝了一口，含糊应了一声：“我……听评书。”
沈光霁却拿走了他的耳机，在对方茫然的眼神里叹口气，那边又吵闹起来，他只好更大声一点说：“吃一点东西？”
“……我不饿。”宋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早上没吃，中午吃了小半块椰蓉面包，晚上只喝了可乐。”
沈光霁把手里的耳机拿远，不让他抢回去，原本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缓了声音问他，“……胃难受吗？”
于是宋柏一句“关你什么事”哽在喉咙。
“尝一尝，你会喜欢的。”
沈光霁就把手边的饭盒和勺子递给他，然后没等他拒绝就直接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有毛病。
宋柏纠结一会，还是打开了盒子。
他就看一看是什么。
“奶冻？”
宋柏自言自语，挖了一勺，慢吞吞放进嘴里——
只有一点点凉，奶香和甜味在嘴里蔓延，但是口感却更像是米糊。
不知道沈光霁什么时候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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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霁刚转来这边，班上的同学都没有认全，和简洪喜欢的其他班女生更是毫无接触。
所以当常小花和他在洗手间遇见的时候，他只是笑起来点了点头打招呼。
“沈学霸竟然会抽烟？”常小花有些惊讶。
“唔。”沈光霁慢慢吐出一口烟，掐掉了火光，比了个“嘘”的手势，“偶尔会试一试，替我保密吧。”
常小花也比了个“OK”。
虽然学校禁止，但在高中男生里，抽烟的倒也不少，只是这个人变成向来温和有礼的好学生沈光霁就有些令人意外了。
“回去吧。”
沈光霁说，“宋柏应该已经吃完了。”
后半句声音太小，常小花没有听清，疑惑地“嗯”了一声：“宋柏什么？”
“没什么。”
常小花没有追问，忽然想起什么：“不过……我不太喜欢宋柏，他做的那些事都快传烂了，不知道简洪为什么一直护着他。”
沈光霁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走神道：“是吗。”
他当然看得出来宋柏在学校奇怪的处境。
对方有意不和其他人接触，而其他人，也不明显地在回避，才会出现这种仿佛游离在班级外的情况。
但他一直没有刻意去探听。
“看不出来？”常小花一边把头发别起来，一边道，“确实看不出来，他是那种会强迫女生的人……”
“当时还闹得挺大，后来达成了谅解嘛，就压下去了，不过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因为那个女生是我们班的嘛。”
沈光霁没有应声，不知道想什么。
“沈学霸？”常小花奇怪地看他，“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有点走神。”沈光霁回神，笑一笑，“你……”
话未尽却看见那边宋柏正站在不远的包厢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手里还拿着饭盒和勺子。
他一看过去，对方就移开了目光。
宋柏看着地面，把东西递给旁边的简洪说：“你给他，我先走了。”
“等等小白，她都是乱说的，没有那个意思……”
简洪也没想到会撞到这事，焦头烂额，拿着东西去拦要走的宋柏。
宋柏冷静地躲开他的手：“不，她没说错。”
“我就是这种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