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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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守默回到家里，脸依旧发烫，冲完澡才稍稍有所缓解。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酸奶，一边喝一边刷手机，看到有未读微信就随手点进去。
竟然是谭临渊发来的。主要内容是提醒他去网上缴费，去官方渠道买参考书。
哎呀，这个叔叔哦不，这位社长怎么……
斯守默感觉自己的脸再度烧起来，他把冰酸奶贴在面颊上，凉丝丝的感觉终于把他跳跃的思维拉回原位。
他想起自己读中学时，学校里有好几位老师都是这么的事无巨细爱操心，自己当时也是不能理解甚至有些反感，等他长大后，步入社会经历了人情冷暖，方才明白那种来自长辈的牵挂和指引是多么的珍贵和难得。
斯守默结束自省便开始自责，怀揣内疚之心诚挚地向谭临渊道谢：“谭社长，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交费，谢谢您的提醒！”
谭临渊秒回：“不客气。鱼刺扎过的地方还疼吗？”
斯守默：“早就不疼了，扎得不深，没事儿。”
谭临渊：“那就好，我一直担心着，那你早点休息。”
斯守默翻出一个乖巧的表情发过去，终于结束了这番对话，随即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在床上滚了两圈，忍不住低声嚎了两嗓子。
第二天早上，斯守默和往常一样踩着点儿进公司，顺路去食堂买了份没有特殊味道的早餐。公司的气氛有些反常，这一路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就连一直卡着不给他开工作年限证明的死对头刘健都跑过来主动和他讲话。
“嗨，守默，你的考试审核通过了吧？”
斯守默抱着豆浆看着他，淡淡地说：“通过了，谢谢你。”
刘健伸手拍拍他肩膀：“通过就好，通过就好。之前我一直没有给你开证明，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双学位，所以判断你条件不合格。你可能不知道，以前吧，我给别的同事开过绿灯，结果被人举报了，害我差点被开除。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有心想给你盖章又怕给自己惹麻烦，真的是左右为难，希望你能理解下哈。”
斯守默想起之前找刘健盖章的时候，每一次都强调过自己是双学位，还拿了证书原件和复印件作证明。这人可真是……斯守默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撒谎撒得这么自然，也算开了眼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职场情谊吧。不过事情已经顺利办好，他也没必要再去计较这些细节，对于刘健这种人，以后能避则避。
斯守默淡淡一笑作为回应，转头继续盯着自己的豆浆，两人一直走到办公室，斯守默作出要吃早饭的样子，但刘健似乎没有感觉到他在下逐客令，跟上来继续说：“真没想到，你还认识博群的社长。博群可比咱们公司有前途多了，你有这关系，怎么不去那里谋个职位啊？”
斯守默心头一紧，赶紧解释：“我跟谭社长并不熟，只见过两面而已。琅余挺好的，我很喜欢这里。”
刘健笑：“得了吧，见过两面怎么可能那么热心？你这个人，平时就是不爱和大家交流，要是大家早知道你有这种人脉资源，咱们公司以后和博群的合作会顺利得多。”
斯守默开始紧张：“你……你什什么意思？”
刘健起身：“我已经跟咱们老板提了这事。咱们两家的合作一直很多，人家是正规的出版社，咱们只是个文化公司，以后博群那边你就多跑跑，在选题方面多给咱们争取点优惠条件。”
斯守默急了：“没有……不是，我和谭社长真不熟……”
刘健打开手提包，掏出一摞资料放到桌上：“守默，我看你今天就过去一趟吧，正好博群开选题会。这几个选题都不错，让博群的人好好看看哈，争取让他们留下走流程。”
刘健把资料留在桌上转身就走，斯守默胃口全无，他纠结了半个小时，还是认命地拿起资料出门了。
就当是和平常一样去送资料谈合作，他才不会去找谭临渊呢。反正他目前也没有资格做责编，谈合作谈细节的事情又轮不到他管。
斯守默把资料交给博群对接的编辑廖晓静，简单说下情况就打算回去，没想到会在门口遇上谭临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要躲开。
但谭临渊是个能眼观六路且热情四溢的人，他不懂社恐的悲哀，隔大老远喊了一嗓子：“斯守默！”
嗓音浑厚，中气十足，自带音效，斯守默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因为走在他前面的几个博群员工“好心”提醒了他：“你是斯守默吗？我们社长好像找你有事。”
斯守默不得不停下脚步，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等待谭临渊向他靠近。
谭临渊今日装扮比较职业，上身着挺括的浅蓝色短袖衬衫，下身着米色休闲西裤，柔和的色调中和了个子高、骨架大带来的压迫感，眉眼间的笑意更让人觉得亲切，只是粗壮紧致的手臂暴露了攻击力。
斯守默主动和谭临渊打招呼：“谭社长您好。”
谭临渊笑意渐浓，走得更近了些：“过来报选题？”
斯守默点点头，他一点都不想和谭社长说选题的事，不想被自家公司里的人利用，害他欠人情，因此赶紧转移话题：“社长有事要出去吗？那您先忙吧，我也要回去了。”
他说完想赶紧离开，不过身体转了不到十五度就听见谭临渊在身后说：“我闲人一个，能有什么事，你赶时间吗？那我送你回公司吧，正好我要往那个方向去，顺路办点私事。”
斯守默结结巴巴地拒绝：“不……不用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很方便。”
谭临渊就像没听见一样，掏出车钥匙冲着一个方向摁了下，笑着说：“别客气，一起走吧，我真的顺路，而且我还有点事想和你说，关于中级考试的，肯定对你有帮助。”
话说至此，斯守默实在找不到理由推却，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谭临渊的身后，不住地道谢，企图保持一种客套的氛围：“谢谢社长，太麻烦您了。”
谭临渊甩开步子走在前面，到了停车位先绕到副驾驶开车门，这一举动让斯守默别扭到头掉，心想这位社长是不是过于绅士了？他就一蹭车的，又不是女士，干嘛给他开车门？不过车门既然打开了，他总不好让堂堂一个大社长杵在门口等他，只好猫着腰赶紧钻进去。
谭临渊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斜着身子从驾驶位钻进来。斯守默担心此社长的服务型人格发作再上手帮他系安全带，赶紧抢先把自己捆住了。
然而百密一疏，谭临渊还是凑了过来，不断压缩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
斯守默一脸问号，将脑袋往后仰了下：“社长，有事吗？”
谭临渊语气十分温柔：“你把头抬一下。”
斯守默照做。
谭临渊一手微微托着他的后脑勺，一手在座椅后面鼓捣什么：“上次我们主任搭我的车，把座椅上的颈枕摘掉了。好了，我重新装好了，你试试看看舒不舒服。”
说完，他用手轻轻摁了下斯守默的额头，示意他靠上颈枕。
斯守默感觉自己的脸烧红了，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呼窜热气。
“你是不是很热？”谭临渊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
斯守默两只手捂着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不热，这样就很好。”
谭临渊总算结束一切反常举动，专心启动车子驶离博群大院。
两人走了没多远，谭临渊问：“听音乐吗？”
斯守默想有音乐气氛不至于太尴尬，就说道：“听吧。”
结果谭临渊又说：“算了算了，还是别听了，太吵，影响聊天。”
斯守默：……
谭临渊问：“你看着像个小孩，今年几岁？”
几岁？？斯守默回：“我都23了。”
谭临渊：“啧啧，太年轻了！我比你大10岁。”
斯守默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合适，想了好半天，弱弱地问了句：“那您的孩子今年读几年级？”
当时刚好开到路口，谭临渊一脚刹车停在红灯前，扭过头盯着斯守默笑：“我像已婚人士？”
斯守默磕磕巴巴地说：“也不是，我……我就是随口问问，不好意思啊谭社长，我没有要窥探您隐私的意思。”
谭临渊把半边身子也扭过来，呵呵笑了一通，开始郑重地澄清：“守默，我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如假包换的单身老狗。你要是不信，可以随意打听。”
斯守默一脸懵圈，心想：嗯？？？？？？？好奇怪啊！我为什么要跟别人打听这个问题？
绿灯适时亮起，谭临渊把身体扭过去开车，两人沉默到下一个路口。斯守默抠破头皮也没找到可说的话题，正闹心的时候，谭临渊问道：“那你呢？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
斯守默一听这个问题，差点没蹦起来，是安全带限制了他发挥。
他努力做到在不动声色间让自己稳下来，心里飘过满屏弹幕：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啊喂？我怎么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啊啊啊啊啊这个世界怎么了？难道是我这个人太自闭了吗？现在见过三次面的人都可以讨论性取向的问题吗？那我可以问他吗？等等我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问题？因为他问我了呀！可是他问我我就要问他吗？那万一他说自己喜欢男的我该怎么回？算了，不问了不问了，装死才是唯一出路。
谭临渊作为一个生活阅历丰富的中年男人，显然没有读懂斯守默沉默的意义，追着问：“据我了解，你们琅余的员工年龄都比较大，多数都结婚了吧？那你想脱单挺难的，需要我帮你介绍吗？”
最后一个问题让斯守默稍稍安心一点，虽然他也不是很想回答，但好在是个挺主流、挺传统的问法，以前别人也问过，他不是那么难受，便小声答道：“不用了，谢谢社长，我还小，没有想过感情问题，连房子都没买，以后等自己各方面条件更成熟一些再说吧。”
谭社长点头附和：“你说得对，感情问题确实复杂，不能急于一时，如果遇上不靠谱、不成熟的人，那日子更难过，还不如单身，你能这么想是对的。”
斯守默觉得谭社长终于正常了，他的心也落回原地。
然而，他并不知道，坐在他身旁一脸坦荡专注开车的谭社长，心里想的却是：“他果然是单身。”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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