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有泮

4、第 4 章

　　那几天，我进得最多的是药。恢复得差不多后，我重新整装，训练门人。海月叫我歇着，但我哪里是能歇的？如果我多歇几天，众人的心就乱了。

　　青羊怒气仍在，在众人面前请愿：“主人，云华派公然挑衅，那掌门人又意图谋害主人，我们何不主动出击，以报此仇？”

　　我心中也恨，恨不能将他们杀个干净，但冲动行事最是大忌。我换来办事老练的青云和青山，吩咐道：“你们进入城中，小心行事。他们既要杀我，定在城中广布人手，不然他们时机不会这么准。你们若找到那些人，一概杀光，不必回来问我。还有，上次我就遇见有城中大户也是他们门人，差点遇袭，你们不要再发生这种事。”

　　他们领命，略收拾乔装一番就去了。海月拉我进屋，问我：“又叫他们去做什么？”

　　我回答她：“不过解决一些后患。”

　　海月突然流下眼泪，向我泣诉：“掌门前来只是为救出杜衡，你又何必生疑。如果当初我们安安分分，又哪里来这些事端？眄绰，不要再杀人了，我们在这里好好活着，掌门也不会伤你的，我们就安安静静地过吧！”

　　她实在是好笑，好像这一切是我的错，好像我这么多年的经历她没有参与。我直接推开她：“如果我不杀了他们，早就被他们千刀万剐了。”

　　她很惊诧，声音有些发抖，她从没被我这样冷冷推开过，估计被我吓到了，眼神防备地看着我。

　　我们这样僵持，没人开口说下一句话，我正发愁不知道要怎么打破这个僵局，就有一侍女进来传话：“主人，徐竹沥问主人是否用饭。”

　　我朝此女骂道：“他自己不知道进来。”吓得那个侍女不敢说话，也不敢退下，眼泪巴巴望着海月。

　　海月挺身而出：“是我吩咐的近日不许随便进出，你是要向我发火，何必牵连他人。”并亲自去端饭，怒气冲冲几乎是将托盘摔在桌上，也不试菜，边走边说：“毒死你算完。”

　　我不理她，打开粥的盖子，正要吃饭，忽然闻到一股腥味，于是我唤来徐竹沥，质问他在粥里放了何物。

　　他跪在地上沉默良久，才瑟瑟发抖地回答：“ 因有蟹肉，放了些去腥的东西。”

　　我将粥碗砸向他，“嘭”的一声，溅了一地。我冷冷问他：“他们没告诉你，我吃什么、不吃什么吗？”
　　他抬头时一脸无辜，声音极小：“没人告诉啊。”但迅速收住了这话，磕头谢罪道：“小的不知道主人喜恶，罪该万死，但求主人饶过此次，小的马上重做。”

　　算了，我也不好揪着这一个人发怒，让他擦干净地面就下去。他犹豫片刻，用衣袖擦拭地上的蟹肉粥，收拾破碎的碗碟出去了。我看到他的背影，知道是自己妄为了，青羊看着就不喜欢他，怎么会耐心告诉他我的喜好呢。

　　他回来时端着新熬好的粥，此时海月已置完气了，接过他的粥为我尝试。徐竹沥在旁边等候，不敢轻易离去。海月定是听到刚才的动静，冷声冷气地对徐竹沥说：“粥是好粥，只是熬的时候不对。正经来她面前了，半个字不说，只拿其他人撒气。你不要为这点事生气，只怕再待下去，还有的气受呢！”

　　我拨弄碗里的粥，看见细细软软的姜丝在里面浮沉，看见软烂的米粒在里面聚散，还有一些稀碎的肉沫在缝隙中穿梭。大抵是我生病的缘故，海月才让徐竹沥特地煮粥，前几日病着，吃什么都不是滋味，现在我清醒了来看这碗粥，居然做得这么细致。我们都是嗜血的粗人，整日吃粗茶淡饭，那些见光的美好从不与我们相关。我忽然想通了海月为什么执意要我收手，是徐竹沥，徐竹沥带来的精致在吸引着她！

　　“海月！”我主动找她说话，起初她不愿领情，但还是被我最后一句话打动到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海月不敢一下子接受，先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又要去找哪个寻仇？”

　　我摇摇头，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也不顾徐竹沥在此，只对海月道：“只是出去逛逛，你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没好好去走一遭。”

　　其实这个决定太过仓促，细细想来还有很多冒险的成分。如果是像之前那样，出去办些事回来还好说，但现在带上海月，势必要待上几天几夜。

　　海月看出了我的顾虑，松下口来：“其实不是非要去的，等下次出去采买时，我跟着去走走也行。”

　　我无奈，幸好她给了我台阶。不过这事并没有作罢，几日后青云回来报信：“我们找出两个，已经除了。还发现了一个，叫王为功，住在城南，是城中大户，家中人口众多，我们不好妄为，前来请主人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