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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我匆忙离开,回到殿中。有人端着饭菜等候,见我前来,连忙布菜。我吃过几口,觉得甚不是滋味。

      青羊携徐竹沥前来,我问他们何事,青羊道:“主人,我们这儿从不养闲人,打杂烧水,请您示下。”

      “他早上擦桌擦椅不是做得挺好?”我笑道。

      青羊不屑地打量徐竹沥一番,冷冷道:“总让一个生人在您的屋子进进出出,不妥当。”

      我瞧了一眼饭食,问徐竹沥:“你会做饭吗?”

      他显然觉得自己沉香木被拿去当柴烧了,不情不愿地回答:“不精。”

      “青羊,带他去试试。”青羊领命前去。

      外面刀光剑影,我让人撤去饭菜,随手取出一把剑加入其中。练了大半个时辰,徐竹沥端着碗碟前来,不敢靠近。我收起剑,准备享用这一顿饭。海月跑来夺过碗筷,一一尝过再还给我。我让她去取酒,她依言去了。她去取酒,我进屋去拿出一架琴,放在门口,指了指徐竹沥。徐竹沥放下碗碟,过来坐下试琴。

      待海月取酒前来,我席地而坐,自斟一杯,就着菜肴慢饮。徐竹沥抚琴音起,如梦里秋雨,凄瑟幽长。

      菜虽不可口,好歹比先前那人做的能入口,不觉间酒已过半。琴音乍停,我问他,何故停下。他仍恭敬道:“眄绰,莫要多喝。”

      周围有人指出错误:“主人名讳,岂是你能称呼。”

      徐竹沥连忙跪下,求饶道:“小人知错,求主人高抬贵手。”

      我佯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听。”并向他走去,右手不自觉地掐在他脖子上,他双眼禁闭,不做挣扎。见此场景,我不禁笑出,推一把他脑袋:“你像是不怕死的样子。”

      他不做言语,低下头去,也许是吓着了,我等他缓过,吩咐他:“以后你负责做饭,给各位送去。”然后拿起地上的剑交给他,让他练练手,在这里不会用剑只怕三两下就没命。走时,我附耳交代一句:“送饭迟了,他们可是会把你吃了。”

      我卧在塌上,看着窗外渐浓的秋意,总也进不了梦乡。簌簌的落叶使我心烦意乱,我翻来覆去,却找不到烦心的缘由。半梦半醒不知道什么时辰,我索性不睡了,出去散散步。门外有值夜的人,有练功的人,我穿过他们,来到林边。林中一阵响声,我按剑欲发,谁料出来的是徐竹沥。正要问他做什么,又见他背着一筐柴,费力走来。

      他也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大喊:“是谁?”

      我不答话,自顾自走向林中,他看清来人是我,马上问安。见我独身入林,他忙喊:“主人,深夜林中危险。”

      这林子,我只怕走了不下几百遍,容得他来说。我在林中摸索,返回时天已半亮,途中又遇上他,他还背着柴。我忍不住问:“怎么还背着柴?”

      他卸下柴答我:“有位哥叫我捡两垛柴,我背了三筐还不够数,只得再来。”

      我点点头,和他一道回去,稍走几步,一转头他被落下三丈远。等他走过来,还直喘气。真是个没用的!我提醒他:“你还不去做饭,快误时辰了。”

      他脸上着急,脚却慢吞吞的,手还不时去撑一撑竹筐。这场面让我看得毛躁,我一把扯下他的竹筐,踢他一脚,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东西,一身懒骨。快滚”

      他向前踉跄几步,手极力维持身体平衡,却最终倒在地上。又连忙站起来,向前跑去,速度终于与我持平。

      我拎着竹筐,走出林外。青羊见此,跑来接过竹筐,将柴倒进柴垛,做完此时,一巴掌扇在徐竹沥脸上,训斥:“你怎的倒了尊卑,让主人侍奉你?”

      他卑微瑟缩,脸青了大半边,想要辩解求饶,一张口竟是一口带血的口水。我径直回屋,只听外面惨叫几声就没了动静。

      海月在翻我药柜子,翻了半天没找到,见我进来了,正好问我:“先前那几个小玉瓶子的药在哪里?”

      我摇摇头,歪在自己床上。她挑挑拣拣,拿了纸包的药出去了。我无心管她,侧过头去就进入梦乡。

      醒来时有丫鬟侍立一旁,为我更衣梳头。而渐有饿意,我问这丫鬟饭菜煮好了吗?丫鬟答徐竹沥已等候多时。

      等我坐在矮桌前,徐竹沥就俯身来布菜。他的脸贴近时,我闻到一股很浓的药味,与饭香交缠。他要退下,我喊住道:“你有这会儿功夫,去找青羊练练功吧。”

      他迟疑不肯答复,我又添道:“只说是我说的。”

      他依言去了。我吃过饭菜,静坐片刻,出门监督门人习剑。看到众人中格格不入的身影——正扎马步的他。青羊拿着鞭子伺候在一旁,我只站那里一阵儿,他就挨上了一鞭子。我心里暗笑,青羊是最喜欢折磨人的,他少不了要吃苦。

      看他艰苦却笨拙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与他相似的我。不过那是我十年前的事了。一时兴起,我夺过旁边的人的剑,挥了一套剑法,剑随心舞,竟不小心跑出,割断了青羊手上的鞭子。青羊吓得连连后退,定住心神后赶忙问我:“主人,您怎么了?”

      我挥挥手,呆呆道:“无妨,分神了。”

      众人眼神都投来关切,还有他,他一直在看。我却在这么多人面前出此纰漏,丢人!于是假装平静,离开众人视线。

      左想右想,满脑子的丢人堆在我脑中。我坐立不安,遂走去牢房。牢房逐年加固,杜衡等人被牢牢关在里面。杜衡是被单独关押,我进去时,取来钥匙,将他身上缠绕的铁索解开。他手似乎麻木了,活动几下就妄想擒我,我一掌推开他,他的头磕在柱子上。我扶起他,笑他的可悲:“师兄,他不想救你。”

      杜衡不再做挣扎,似要任我摆布,但显然他不信这话。不信也罢,他也该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头发散开,脸上一团污渍,脖颈积着泥垢,还有衣服只能说尚且完整。我描述给他听他的模样时,他仿佛完全会错了意,或者他已气极,竟盯着我的脸,面无表情道:“眄绰,你倒是好看极了。”说完,他发出一阵冷笑,补充道:“可世上的美与丑哪里是在脸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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