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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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陈献从后突袭了班里某个举着手机的倒霉蛋，背着辅导员建的唠嗑群里的混战才潦草终结。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地悄悄藏好作案工具，没等台上的人话毕就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
收缴了一只手机的陈献狠狠拍了倒霉蛋一巴掌，骂他：“兔崽子些倒是从来不忘给我丢面儿啊？”
自忖丢了面子的陈献就大喇喇地戳进了班级的队列里，浑不管来往扫射的目光，誓要守到散了会。
好容易等到台上的人发令奏唱国歌，坐得屁|股墩麻成块的众人一激灵跳起来，或扭或摇地清理着裤上沾染的塑料草叶。
伴奏起，一切余杂的声响都灭了，默契地转过身子，面朝那杆殷红，好似上帝默声打了个响指。
此刻的国歌齐奏只游移在柔柔的唇语间，不知从何时起，深沉的热爱冻在薄冰之下。
千人的合唱，竟渐渐只有播着伴奏的劣质音响发出的电流声去应和铿锵的音符。
“……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音响炸出隆重的一声“噗”，歌停了。
整个班级的嘈杂混乱蓄势将发，却从前方飘起了声嘶力竭：“每个人被迫着发出……”
随后有其他角落同样的嘶吼把音量顶上一个台阶，曲调歪歪扭扭，却透了苍劲。
是那群执旗的教官在唱。
不，他们在吼。
“起来！起来！起来……”
不止胡岛，临近的人都被乍然在学生堆里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是那个一心想逃掉动员大会的人，刚刚他还在群名上捣蛋，惹得班里女孩牙痒痒。
扶着不断滑下的帽子的捣蛋鬼望着飘荡的国旗，继续吼着：“……我们万众一心，冒着……”
像是在和前面带头清唱的他们班的教官赛着谁的声音更大。
众人终于惊醒在这波豪迈里，放开了喉咙把这首伴奏腰斩的国歌唱回初心。
“——进！”嗓子扯出了火花，却淋漓得能化烈头日照为春水。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为这场意外鼓掌。
陈献很雀跃，跑上前去，站在已经重新直面主席台的教官身边，扬起了掌声，班里所有人都狠狠地扇合手掌，勾起了整片操场的声潮。
此刻，一众视线都聚焦在陈献身边的人身上，只见他动作流畅地抬起右手，是朝向主席台与前方掌声的一礼。
将左手所握的班旗换给右手，脚掌微抬，他遥遥向国旗敬礼。
再次转过一个钝角，班里所有人与他直面，接收到同样力度的致意。
任何人都看清楚了他。
已经此起彼伏着口哨声了，不管谁，都在片刻前的热烈氛围里记住这个波澜不惊的美人教官，甚而起意。
班里那群妄图口嗨平分教官的女生捂着嘴，眉目间传递彼此油然而生的惊艳，从前面退回来的陈献一路仍不忘鼓着巴掌。
靠，真他|妈的帅。
***
散会时还荡着歌声织就的浓郁热情，刚听见“各班教官带走，到达指定的位置展开训练”，学生们就涌做一团，商量推出一个人去劈出与教官之间的“友谊”的小河。
一群人推推嚷嚷，争得面红耳赤，也有被点到之后羞得往后躲的。
“大家排成两列跟我来。”人家主动伸出橄榄枝了。
所有人快速排出了两排纵队，尾着他们已经靠脸靠气势兜走若干色心色胆的教官，一路上都是笑闹声。
操场外边就是双车道宽的林荫道，他们班慢悠悠晃到了一块空地。
教官站上路阶，客气地请各位同学先自行按照高矮排出六排的方阵，矮一些的做排头。
人头骚动，胡岛扯着自己唱完国歌就恢复回了蔫不拉几状态的兄弟不断转换阵地，他俩身高差不离。
挪来挪去，最后两人被挤得塞到最后一排的排尾处，直直地泡进树荫没照顾上的天光里。
连胡岛都忍不住抱怨了，全班就他俩没躲进荫凉里。
“靠，待会儿结束之后我得和教官商量一下，下次千万不能单叫我们晒着。”胡岛给兄弟打包票，豪气极了。
对方知道他就是个能磨磨嘴皮子的人，没指望他真站教官跟前提要求，毕竟这人猜测自己马原要挂时都不敢找老师求求情，于是懒懒地蹲下身，扯开外套撑开遮阳，朝胡岛说算了。
前面看整队差不多了的教官开始做调整，瞥见方阵左上角缺个口出来，就出声问道：“最后那排男生是少一个人吗？”
呆头鹅胡岛左顾右盼，没闹明白教官的意思。
教官耐心重复问题，见缺口旁边的男生摇摇头，然后身边伸出只胳膊招狗似的晃晃。
“有人啊？中暑了吗？”教官关心地询问。
那只抬高的手臂潦草地左右摇摇，表示没呢。
“那麻烦这位同学站起来一下，调好队形之后你再蹲也行。”
缺口处的人顶着兜头的外套站了起来，整个上身都浸在强光里，不甚开心地拧着眉，拿眼刀扔害他丢了阴凉的阶级敌人。
教官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是那个不好好穿外套、帽子大了一圈的刺头。
教官整队时专门挑了块树荫底下的空地，图的就是树大好乘凉，没想到再仔细挑地块也有光线做了漏网之鱼。
“来，大家往右边走一步。”左右向量一圈之后，发现能圆了最后排排尾的愿望。
胡岛掐自家兄弟刚刚举起来丢人现眼的胳膊，吓唬他：“咱班这教官脾气倒是好，换个暴躁的，你刚刚八成要被修理一顿。”
旁边人哼了一声，单手撑着外套，一副坚决抗拒被晒的样子。
胡岛看不下去了，把他兜在头上的外套扯了：“哥，求你了，教官已经给咱们换到树荫下了，就别再露出逼良为娼抵死不从的表情了行吗？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娇气。”
对方倒是顺从地任胡岛扯下外套，听胡岛问他什么时候把发带绑上了，就抬手摸了一把回道：“刚坐操场上的时候，帽子扣不稳，老是把头发压了戳眼睛。”
“你帽子呢？”在发带上的手还没放下去呢，教官就循着味儿过来了。着装整齐可是军训的基本硬性要求。
作对似的，没戴帽子的人呛他：“刚刚还扣脑袋上呢，出来这几步功夫就没了。教官可别怪罪我没看管好啊，你之前也替我弄过帽子了，肯定知道这家伙老是瞎跑，是吧？”
好歹是部队里调|教出来的服帖人，没管对面人满嘴火车，教官直接上手。
食指中指相并插|进了发带与额头的间隙，不顾那双眼里的诧异，教官向外轻扯。
“干嘛啊？”他急了，任谁都无法在一具能勾色心的□□凑过来时保持从容。
勾在发带上的手指缩了回来，放纵弹性颇佳的带子在白皙的额头上弹出响亮的一声。
“啪！”带子没出声，扯带子的教官倒是弯着眼睛替它补齐了仪式感。
操，这人骚着呢。
旁边人笑起来。
教官作弄一次不够，还要伸手去拈住发带上翘着圆弧的发丝，没带力度地扯扯。
“下来自己去剪了啊。”
抛开着装不整之后，头发长度又不合格的问题学生没回话，歪歪脖子夺回了头发主权。他抿着嘴唇，目光牢牢攫住教官，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教官瞅见他裤包鼓囊囊的，露出来的半截东西分明就是那顶“被不见”了的帽子。
“那是什么？”教官摇摇一指某人的裤包。
被抓了现行的人把兜里裹成一团的帽子掏了出来，展开后胡乱地扣上了脑袋。
他瞪好整以暇立在一边的教官，朝他抹眼皮，满意了？
两人之间的暗涌终于风平浪静下来，教官踩回路阶，扫视一眼后表扬大家自己排出来的阵型很不错，就不做调整了。
“这是我第一次做教官，”身着武警浅绿色夏常服的人面朝所有人，点了点下颌，算是对省略掉的问候语的补充，“希望和大家愉快地度过这一次军训。”
“我叫周悉源，是去年刚入伍的义务兵，一年前我还是和你们一样忙学业的大学生，不过一年后我就将退伍，回到校园里继续完成学业。”
一句话的信息量倒是挺大，就是净说些没必要说的东西，搁前面人模狗样地笑着，笑得台下的姑娘们又开始遐想，笑得被周悉源收拾了一顿的人直拿鼻子里的冷哼表达不满。
周悉源把自我介绍控制在了短短两句话，随后便另起了关于军训内容和安排的话题。
有心急的人打岔，问周悉源：“教官教官！你哪个学校的啊？”
不怀好意的“哦呦”声让她闹了个脸红，支支吾吾地欲盖弥彰：“就、就以后还能找教官一起玩呢。”
周悉源倒是大大方方地报了自己的学校，不远，他们过去高铁没一个小时就到了。
叫人有些眼红和不解的倒是真没看出他是个top5名校的学生。
这下更是让人想凑过去套出他的所有私人信息，联系方式啊情感生活什么的，惹得一众人又是感慨又是试探。
“好了，同学们。”周悉源双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该训练时咱们好好训练，休息时再聊这些。”
没问出联系方式的人嘟着嘴闭了声，早就被大家掐着脖子要求搞到教官信息的班长见状就嘻嘻哈哈地向周悉源讨个承诺：“周教，说好了啊，咱们训练时好好训练，那休息的时候你也别藏话，咱们敞开了聊。”
周悉源捏拳凑到嘴边，掩住启唇的动作，垂着眼睛低声提醒有些嗨过头的学生：“那边过来了巡视的人，大家安静了。”
见人都乖乖地扮好认真听训的样子，周悉源格外满意：“我们开始第一个学习任务。”
“良好的仪容仪表很重要，着装整洁合规、发型不出格等等，都是考核的重点。”
周悉源暗有所指，果不其然收到了排尾飞来的眼刀：“所以，接下来我会向大家演示如何正确地整理着装。”
旁边巡视的大教官背着手走了，周悉源咧开嘴，摊开手朝方阵的左上角比划出个邀请的姿势：“来，麻烦最后一排排尾那位同学上前来。”
周悉源那双眼尾能汪出春情的眼睛丝毫不遮掩其中的笑意，就这么直勾勾地伸出去，套住被点名的人的视线。
“配合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