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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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磬尴尬得钉在原地，头上的泡沫还在顺着水流淌下来，最后汇集在脚踝处，聚成一滩白色的薄膜，牢牢地裹住他踩着的那双蓝色史迪奇拖鞋。
两人都正面直对墙壁，一个朝左侧头，一个把头转向右边，就这么隔着个空位对视。
周悉源手还搭着墙，眼眸被水淋得湿|漉漉的，直勾勾地望着舒磬。
“挺巧啊。”周悉源抵在墙上的手发力一推，他人就站直了身体，把手臂遮住的胸腹袒露得更加清晰，“刚才我去你宿舍没找着你，没想到洗澡的时候遇见了。”
舒磬往手里的浴球挤沐浴露，神情恍惚地回道：“啊？啊哈哈，这、这么巧的啊。”
周悉源翻转了个身，脑袋转了180°，视线又绕了回去，绑在舒磬身上。
“待会儿有事吗？”
舒磬还在挤沐浴露，乳白色的凝露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浪费的行为清清楚楚。
周悉源叫他，舒磬跟只呆头鹅似的应声，抬起迷茫的眼睛，压根没注意自己在干什么。
舒磬看到周悉源倾身探手过来，这才像是被按下了开关一样慌慌张张地开口：“诶！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我没听清楚。”
周悉源在被他浪费得所剩无几的沐浴露的瓶身上敲敲，好脾气地重复一遍：“我说，你今晚上有没有空闲的时间？我正好找你有事呢……你别挤了，待会儿清不干净。”
舒磬咻地想起来周悉源昨晚上就来过宿舍找自己，只不过扑了个空，这人到底找他干嘛呢，搞得神神秘秘的。
“什么事啊？”舒磬心想要是周悉源是来套自己的话，那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翻墙出去这事，能拖就拖，见机行事，证据明明白白摆出来了再认错也不迟。
周悉源把头转回去了，这会儿才想起来非礼勿视这回事，认认真真洗自己，闻言就随口回复：“过两天就是大检查了，就找你谈谈话，不然巡查那边应付不过去。”
舒磬完全没想到周悉源找自己是这茬，心里的石头咯噔落地，恢复了轻松。
他状似无意地问周悉源：“就这事儿啊？”
“嗯，就是这件事。”周悉源关了水，回头发现一堆泡沫还倔强地盘踞在舒磬的后脑勺，指指自己的后脑勺提醒他，“你头发没清干净。”
舒磬把后脑勺浸到水柱下面，突然发现巡查是今天才发话说要在大检查的时候主要查他的,那周悉源昨晚上去宿舍找他干嘛？
丫的，大石头又飞回去了。
舒磬见周悉源已经在收拾洗浴的物品里，抓紧时间问他：“老……周教，我同学说昨晚上你来我们宿舍找我？”
周悉源点头说有这事，然后维持着面向舒磬的姿势想了会儿才“哦”了一声，说昨晚上找他是因为想转交辅导员给他买的固定帽子的发卡。
舒磬：……白瞎了我提心吊胆一整天。
周悉源拎起收拾好的东西，丢给舒磬一句“外边儿等你啊”就出去换衣服了。
舒磬磨磨蹭蹭地洗完，捂着鸟踮脚小碎步跑到放衣服的台子时，才发现短T裤衩的周悉源杵在一边。
“……周教，麻烦您回避一下。”
周悉源点点头，却没有动作：“夏天的衣服穿起来挺快的，我等你。”
这是怕他开溜呢。
舒磬从自己装衣服和一堆鸡零狗碎的桶里摸出罐身体乳，满脸为难：“啊这……嘶，这可能还有会儿，那个，周教你上外边等我行吗？”说完实在是没有继续挂空挡的勇气，他麻溜地给自己套上裤口——这次不是被他臀肉撑出来的史迪奇大口，这只蓝色的小怪物搁前面张着嘴呢。
简直是羞耻到了姥姥家，舒磬在心里问候了一百遍老天爷。
周悉源自打舒磬裹着水汽过来就放空了眼神，虚虚地盯着舒磬身后的墙，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一个穿戴完整的人在一个刚洗完澡的人旁边杵着，左右都像是在耍流氓。
于是周悉源抬手看表，询问舒磬：“十分钟够吗？”
舒磬嗬哧嗬哧地抹身体乳，忙得又出了身汗，一听周悉源说的时间，忙喊道：“不够啊！”
处于客套把原本想说的三分钟延长到十分钟的周教官：……
“周教你知道洗完澡之后还得做多少工作吗？十分钟根本不够啊！”舒磬跟糊墙似的，厚厚的乳膏抹在带着没擦干水汽的皮肤上，顺着肌肤纹理推开，可不就和村里拿石灰糊墙一样，周悉源望着那罐已经从半满到见底的身体乳，感觉身边站了朵奇葩一样。
周悉源难得听到如此神奇奇妙妙得不明所以的发言，配合着和他探讨：“这的确触及我的知识盲区了……这洗完澡之后还有啥工作？不就抹身体乳吗？”
舒磬觉得艺术被亵渎了，就像把他一并给亵渎了，气鼓鼓地说：“抹身体乳的学问就很大啊！又不能随便抹上去就完了，还得乳化啊捂热啊，涂上去的时候要打着圈地抹……”
周悉源：……多此一举！
“涂完身体乳之后还要放松拉伸，不然小腿啊小臂啊会有一大坨鼓起来的肌肉，形状和火腿没什么区别……”
周悉源：……胡说八道！
“现在好多人都练不出来直角肩，除了姿势不正确的原因，跟平时不好好拉伸也有关系，洗完澡之后肌肉放松下来了，正适合进行舒缓的纠姿……”
周悉源：……无稽之谈！
“头发半干的时候是抹精油的最好的时机，夏天头发干得快，等回宿舍去早就干了……”
周悉源：……喋喋不休！
“洗完澡毛孔张开了，本来第一时间就要抹水的，但是因为做前面这些会出汗，我就临近走的时候才敷个面膜……嘶！今天晒狠了……周教，走啦。”
周悉源面无表情又眼神空白虚无地看向大功告成的舒磬，对面的人脸上躺了张黑面膜，和露出来的细白脖颈形成鲜明对比，一身淡蓝色的条纹睡衣，心口处的口袋趴着只史迪奇，他催周悉源：“走吧，有什么事咱们路上说，待会儿我还得回去涂眼霜呢。”
周悉源的世界被颠覆得破碎成渣，他觉得摊上这么个受训的学生，可能是上辈子投胎的时候得罪了哪位安排他的大人物。
周悉源跟在舒磬后面，听得满耳朵都是舒磬罗列出来的洗澡程序——在亲身旁观了此人的澡后养护工程之后，乐于和人分享自己的养护心得的舒磬大方地表示要和周悉源仔细将将洗澡到底该有哪些步骤，并且表示每一个步骤不能随意换了位置，那严肃的表情写满了他对于“坚决不可以出错”的坚定认知。
舒磬在前面叽叽喳喳个不停，周悉源忍不住插话：“待会儿就到查寝时间了，要不咱们先把正事处理一下吧？有机会了再听你讲，我记一下哈……唔，刚刚讲到洗面奶了是吧？”
舒磬停住了脚步，笑得很是讨好：“教官先去忙吧！”
巴不得周悉源赶紧回去。
周悉源点点头，看了时间，还是自说自话，没顺着舒磬的意思走：“还有半个小时，应该够处理完事情了。”
舒磬努力说服周悉源赶紧回去：“周教，你看我这会儿回去还得揭了面膜洗脸呢，然后还要抹水啊乳啊霜啊什么的……您干脆就先回去吧，事情明天再说也成啊！”
周悉源总算是看出来舒磬这崽子分明就是不想，还欲盖弥彰地说是要涂这个抹那个。
“也行。”周悉源默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将近八点半，我下来洗澡的时候差不多是……七点半，行，那咱们明天就七点半这个时间在澡堂里见吧。”
周悉源：“你还洗得挺久的啊。”
舒磬：……好气哦，为什么感觉这个人在嘲讽人家呢？还有有什么事情非要在澡堂子里约着说啊！
“那什么，周教啊，这洗澡什么的全随心情，时间哪能说定就定……”舒磬垂死挣扎。
周悉源知道面前这只小狐狸在自作聪明，想借着自己要精精致致养护的名头拖延时间拖得他不耐烦了才算达到目的。
“咱们每天都是训练到五点，下训之后，晚上的所有时间都属于你们自由支配。”周悉源把舒磬的小算盘砸了，“你们熄灯的时间时十一点整，除去吃饭的时间，至少也还有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里你要花费一个小时来洗澡，另外的三个小时我可能找不到你。”
“另外，我需要在晚上九点回到寝室，在这之前，我和你大概能有四个小时的时间重叠。”周悉源也不管算得对不对，先把面前快要听呆了的小狐狸唬住就行，“但是，我得统一去食堂吃饭，中间一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正常情况下我还要进行时长两个小时的训练。”
“所以——”周悉源一锤定音，“也只有七点半到九点之间的时间合适了，约在澡堂方便又省事，一边洗澡，一边说事。”
舒磬：……不行晚上回去得把周悉源逼逼叨叨的这一连串东西重新算一遍，这不是欺负老子数学不好嘛！
周悉源说完这些，心情无比愉悦，又快乐地补充道：“对了，我这边尽量结束训练就下来，当然还得麻烦舒磬同志明天晚上尽量减少一下程序。”
看着舒磬一言难尽的表情，周悉源诚挚发问：“是不是觉得约在七点半有点赶？八点也行，主要是我怕你八点开始洗，一洗就得洗到将近九点，我的时间就有点赶了嘛。你看啊，咱们七点半开始的话，就算你洗一整个钟头，时间也还有富余。”
舒磬：……听明白了，他就是在嘲讽我！
“行了，回去吧。”周悉源挥挥手，“明天按时来就行。”
本着一条好汉宁可早死早超生不可晚死一天助长他人威风的原则的舒磬：“周教，我这面膜揭了还留着层精华液在脸上呢，正好吸收会儿。”
周悉源笑眯眯地回他：“先回去抹眼霜吧，要不明天把你眼霜一道带下来？”
舒磬一心向着今晚完事儿：“……不了，现在就行，周教找我具体什么事情？”
周悉源拍拍舒磬拎着的桶和小澡篮，吩咐道：“那行，带路吧。”
舒磬十分上道，询问周悉源是需要安静的还是气氛活跃的说事场合。
“就你和我，没必要还有其他哪个谁在旁边。”周悉源的心情似乎格外愉悦。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