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设台比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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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忧看着场上的比试，兴致缺缺，只记住了几个人名。这次的比试都是十八岁以下的少年人的比试，场上年岁最大的便是李罕之少子李颢，年十七，其余的大多都是十四五六岁的少年郎。
比如第一场是李罕之少子李颢对战周德威之子周光弼——
“李罕之有项羽吕布之勇，周德威亦是英布张辽一流人物，可惜子嗣不才。”
“也是，这都是什么花拳绣腿啊！”
刘知忧只是自己嘟囔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会子身边凑过来一个糯团子，一边啃着瓜子，一边欢呼助威：“打他，打他啊！打他！周光弼你是没吃饭吗！太给老周丢人了！”
“这小妮子谁啊？”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们这边来了，刘知忧颇为无奈地问赵檀儿。
“我还没问你谁呢！这么好的位置，谁给你坐这儿的？”那糯团子倒是先发制人了，“我是李瑶华，我的父亲是陇西郡王，我的母亲是晋国夫人，我的同胞长兄是世子李存勖！你呢，你又是谁？”
“我叫刘知忧……”
糯团子仔仔细细地瞧了刘知忧，道：“唔……你就是那个‘刘知忧’啊……我母亲不喜欢你。”
说完她便又认认真真地看起比赛来了，天真烂漫的少女，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何不妥。
周光弼被李颢打了下去，下一位迎战的便是，李存审之子李彦超——
“李存审少豪侠，多智算，大小百余战，未尝败绩，是个了不得的英雄……”
“李存审少在军中，识机知变，行军出师，法令严明，决策制胜，算无遗策。可惜少年时候靠着妓/女乞活，也算是他人生为数不多的败笔了。”
“姐姐可知‘红拂夜奔’是为佳话，李存审因女子爱慕而得活，亦是佳话。”
刘知忧道：“非也，此处按照正常事态应该是陈平、药师，行刑前监斩官爱惜壮士而得活。而非是要一个爱慕他的妓/女过来掺和一脚，怎么看都是乌烟瘴气一地鸡毛，哪里配得上‘佳话’二字？”
“你是存心与我唱反调？”
刘知忧并不理会她，只道：“要不我们玩赌局吧？”
李瑶华道：“如今场上难分伯仲，我压李彦超赢。三十珠。”
刘知忧道：“我压李颢赢，十倍。”
李瑶华道：“十倍就十倍，不过你打算跟我阿兄换银钱还是打算跟晋国夫人要钱？”
刘知忧笑道：“女公子拿些珠花、串子，璎珞跟我换也使得。”
赵檀儿在旁边提醒道：“姑娘会不会太欺负小孩子了？”
刘知忧道：“她是女公子，我不过寄人篱下，她八岁，我九岁，大家都是小孩子，哪里说得上我欺负她呢？上了赌桌，还有智愚少幼一说吗？”
虽然李瑶华在旁加油助威，李彦超勉强打了半柱香，还是以微弱的差距败北。退场之时，还气鼓鼓地将兵刃掷进练武场的石碑上，其力劲如此！
李瑶华甚是不恁，解下了璎珞项圈，掷给了刘知忧。
接下来比试的便是李嗣昭之子李继韬——
“李嗣昭可怜，英才盖世，生子若豕犬，真是废物点心。我压李颢赢，还有我喜欢你的耳环，我再追十倍！”
李继韬应该也没有那么差吧——李颢步步紧逼，李继韬只能艰难撤退，一不小心，手里的红缨枪都被甩了出去，败得十分难看，场上嘘声一片。
说时迟那时快，刘知忧从张文礼手中拔出青霜剑，奋力一甩，直插武场：“砍他！”
李继韬拿了青霜剑，唰唰唰几下，便把李颢的大刀砍断了，直击面门，李颢一个翻身，躲到了他身后，对着他又是一顿老拳……纵使神兵利器在手，李继韬也只勉强维持了半柱香时间，还是被打趴下了。
李瑶华心情大好，耀武扬威道：“把她的耳环，给我摘下来！”
刘知忧小跑过去，从迎面而来的李继韬手中夺过青霜剑，直上武场，拿剑指着李颢道：“我跟你比。”
“小姑娘，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只怕是风一吹就倒了，还是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李颢颇为无奈道。
“今日世子在此设台比武，便是所有入场之人，皆有资格挑战，我既应邀，便有资格。”
刘守文赶紧跑上了比武台，对着李颢作揖赔罪：“舍妹莽撞，万望郎君不要见罪。”
李颢同样回礼，笑着示意刘守文将小妹带下去。
“小妹都上了比武台了，难道做兄长的只会作揖赔罪，而不会其它吗？”刘知忧半是愠怒，半是嘲讽道。
刘守文有些讪讪：“如此，我便替妹妹比试了。”
刘知忧笑不改容，凛凛然有肃杀之风：“大兄自问比得过李颢吗？”
刘守文一时语塞。
正是两厢僵持之境，却听得刘守光道：“我家小妹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不过李参军确实英雄少年，茂名早著。我家行钦对李将军仰慕已久，不知今日是否有荣幸请李参军赐教一二？”
刘守光语罢，他的侍卫元行钦便从身后出列，朝着李颢作了一揖。
李颢见只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亦知这是刘氏兄弟的解围之法，两相计较之下便欣然同意了。
只是李颢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得这样快，他甚至都尚未察觉对方的招数，自己便被撂倒在地。
元行钦只是对着李颢作了一揖，利落地道了句：“承让。”
刘知忧雀跃地走到李瑶华身边，将耳环从她耳际迅速摘下，笑道：“劳烦女公子暂为保存了。”
之后又是好几轮的比试，直至申时方歇，世子李存勖自然要款待众人吃饭，歌舞欢宴，好不热闹。
李继韬凑到刘知忧面前，表达歉意，刘知忧只道：“你这个败军之将，还好意思来见我？”
李继韬颇为羞愤委屈，再不与她言语，宴会未曾结束，便悻悻归家了。
平素嘴巴不饶人的赵檀儿都觉得刘知忧这次有些过了，便劝道：“主子这回可有些过分了。”
刘知忧道：“你不是平素最厌恶他来纠缠我，怎么这回却同情起人家来了？”
张文礼也道：“主子这回确实过分了，他才在众人面前扫了面子，想要你宽慰他一番，你还将他一番奚落……这可比他被打还要难堪。”
刘知忧蹙额，思索了老半天，将将吐了两字出来：“是吗？”
显然她并不明白，被喜欢之人否定得有多苦痛。
到底她慧心未泯，便对张文礼道：“那你且封了这坛酒给他，权当我聊表歉意了。”
元行钦是唯一一个不是贵族子弟，而被赐落座饮宴的，可见世子李存勖十分欣赏他的英武。
吃饭的时候，刘知忧是与二位兄长一起的，坐在他们的下位，元行钦坐在她的又下位。
刘知忧见元行钦未曾吃许多，便给他剥了一盏蟹肉，递到他面前：“行钦哥哥不必拘束，看得出来世子殿下很喜欢你。日后富贵，可不要忘了我们刘家啊。”
元行钦道：“卑职的命都是大小姐给的，哪里还会肖想其他。”
刘知忧道：“行钦哥哥大可不必如此滴水不漏。大恩不言谢，我是不会用‘救命之恩’要挟你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断人官途呢——我是真心希望你好。”
元行钦道：“卑职谢过大小姐。”
“那你把这盘子蟹肉都吃完吧。”刘知忧道伸手向他舞着，无疑是在告诉他，这是她亲自剥的。
元行钦一脸无奈地将铜净盆递给她，让她赶紧洗洗手。
刘知忧看着元行钦吃饭，偶尔还给他菜里剔葱花，微微有些懒倦地嘟囔道：“怪不得李继韬这厮喜欢看我吃饭呢，原来看人吃饭也挺开心的。”
“哥哥，你们明儿可得空？我们去樊楼看戏吧？”刘知忧对着刘守文和刘守光说道。
“明日大人让我巡营。”刘守文道。
“明日要跟着李存审将军去练兵场。”刘守光道。
刘知忧撇撇嘴：“算了，那还是找李继韬吧。”
刘守文语重心长道：“你自己不学无术不要紧，李继韬怎么说也是李嗣昭将军的长公子……”①
刘知忧：“知道了知道了，那行钦哥哥借我玩儿两天？反正行钦哥哥英武不凡，不差这几天的练习的。”
刘守文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钦将来是要做将军的人，怎么能陪着你……”
刘知忧看着刘守文身边的赵在礼说道：“其实在礼哥哥也凑合。”
赵在礼直接笑着拒绝：“我们老赵家已经出了个‘檀儿’的名额了。”
赵檀儿便是是赵在礼的叔伯兄妹，少小时候一起被刘家收留的。
刘守文道：“你在礼哥哥将来也是要做将军的人，怎么能……”
刘知忧直接越过了牢骚的大兄，对次兄刘守光道：“求求二哥了。”
刘守光被她缠得没法了，便道：“你自己问问行钦吧。”
刘知忧道：“那就谢谢二哥了。”
刘知忧本不想征求元行钦意见的，可元行钦自己便先开口了：“卑职不想去看戏。”
刘知忧宠溺一笑，道：“那你想干什么？听你的。”
元行钦道：“大小姐箭术绝佳，不妨去春猎吧？”
在河东日久，刘知忧偶尔会觉得，生命中只有赵檀儿和张文礼是不够的，她需要有爱她的人，能陪着她的人，就像李严一样。一个很会玩，能跟她玩到一起的人，不是小伙伴，不是好朋友，只是一个让人很舒心的人。
至于其他人，只能算是聊胜于无吧，李存勖如此，李继韬如此，元行钦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设台比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