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游魂》球球啦

8、第 8 章

　　得到了贺澜爸妈的应允后，周灵钧就联系了路易斯，让他把药品寄过来。作为医生，他自己非常好奇这款药物的临床表现。只是东西需要经过公司审批，还从国外寄过来，中间起码要等半个月的时间。
　　周灵钧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已经开始幻想贺澜的病被治好后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记得自己，还是说会出现影视剧里老套的失忆梗。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要是还不认得是谁救了他，那可就真是白眼狼在世。可万一这药的药效不行，甚至会加重病情的话，那该怎么办？他不想辜负贺澜父母的殷切期盼。
　　这些日子，周灵钧想着这件事，患得患失的，经常丢三落四。全然失去了往日里严肃沉稳的样子。凌寒都有点看不下去，提醒道：“灵钧啊，我知道你科研任务重，工作压力大，但该干的事还是要好好干，千万别出错。咱们这一行要是出错，是要人命的。”
　　“老师教训的对。我这些日子是有些浮躁，但调整一下就会好的，您别担心。”
　　“哎，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这些学生里，你是最让我省心的。”
　　凌寒说的是实话，他一辈子悬壶济世，教书育人，算是见多识广。在自己带过的学生里，不乏天才和长袖善舞之辈。可像周灵钧一般，家世好，智商高，为人稳重端正的，确实是少见。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上心，生怕自己这个学生走歪路，或者干什么能让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周灵钧最近变成这样，一定是有原因。凌寒有些担忧，他瞅着周灵钧眼睛底下的淤青，与前些日子相比越来越严重，平常见他赶论文也没有这个样子。于是主动问：“灵钧，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这么心神不宁的。你跟我说，看我能不能想想办法。”
　　即使凌寒主动问了，周灵钧也不希望让老师卷进来。他清楚自己在做一件多么冒险的事。毕竟贺澜就在帮扶名单上，年末总结的时候，是要考察这些病人的恢复情况的。万一贺澜的病没有治成功，就算贺家不追责，组织也要进行调查。常规的医疗操作没什么毛病可以挑，但自己给贺澜用的国外医药公司研发的新款药物是没有药监局备案的，在贺澜的病历本上也不会有记载。虽说不是明文规定的违禁药品，但也处于中间地带。如果查到这个上面，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自己如果受处分也就算了，他不能让恩师无辜受累。最好的办法，就是死瞒着这件事，让凌寒毫不知情，到时候也可以让他撇干净。
　　于是乎，周灵钧避重就轻的说：“老师，我最近可能是熬夜比较多，没有好好休息。我之后注意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见周灵钧不肯讲实话，凌寒也没办法，他只能找张顷去了解周灵钧的近况。自己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淡薄，不怎么爱与人交流。在这个医院里，除了自己，也只有张顷和他最熟。
　　张顷在建城医院里就是一条快乐的咸鱼。他父母是医学界脑科疾病治疗方面的泰斗级人物，又是建城医院最初的创办者之一。顶着父辈的光环，张顷即使是医术平庸，也可以在医院里混的如鱼得水。这种人一般挺让人眼红的。只是他平时会做人，承认自己水平不行，在大牛甚至同辈面前伏低做小的，加上有一张可爱的脸，也不怎么招人嫉恨。估计他人生唯一的一道坎，就是李如风。
　　咸鱼近来的日子也不好过，不知道李教授又受了什么刺激，天天逮着张顷去做手术，查房，参与疑难杂症研讨会。在帮张顷搞事业这一块，张顷的父母可能都比不上李如风用心。李如风是真的想把恩师的儿子培养到一定的高度，这都快成为一种执念了。可架不住张顷没有那种天赋，再怎么尽心尽力的教导，都是赶鸭子上架。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让双方都痛苦。
　　凌寒过来找张顷，就看到李如风在毫不客气的训斥他。
　　“我说了那场手术你来主刀，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别人。你别跟我说你是来了大姨妈。”
　　张顷低着头，站在李如风的前面，跟只小鹌鹑似的，一言不发。
　　李如风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鼻梁，疲惫的说：“医院真的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尤其是你待的这个科室。张顷，我说过很多遍了，你如果真的没这个这能力，大可以调去别的岗位，就算是行政岗都可以。我是真的怕了你了。”
　　“哟，李医生，在训话呢。”
　　凌寒走了进来，打断了李如风。张顷看到凌教授，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激动地喊：“凌老师好。”
　　“哎，你好，哈哈哈哈。你又做错什么事了，让我们的冷面阎王这么生气。”
　　“凌师兄，你别开我玩笑了。”李如风苦涩的说：“这小子给病人开错了药，把SSRI开成了三环类药物，而那个病人是具有心脏类疾病的。这药一吃下去怎么得了！还是当时在给他做记录的实习生发现了这个问题，指出来，他才发现自己要开错了。你说，在医院干了起码有三年了吧，连刚进门的实习生都不如，我看到他就来气，真是恨铁不成钢。哦，还有，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发生过，看来还是没吸取教训。”
　　张顷听李如风对他公开处刑，耷着这个脑袋，眉头揪的能拧成一个结。凌寒也惊了，他知道张顷水平有限，基本上是靠走后门进的医院。但没想到在他手上能出现这样的纰漏。要换成周灵钧干这样的事，他能够把周灵钧的腿打断。不过正是因为干错事的不是自己的学生，凌寒对被骂的人还是给予了安慰与同情。
　　“张顷啊，你的导师骂的是有些难听。但做医生，饭可以乱吃，药不能乱开。万一开错了，吃死了人，谁来担责呢？你说是不是。”
　　与李如风的疾言厉色相比，慈眉善目的凌寒就显得太友善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母玛利亚的光辉。张顷感动的看着凌寒，说：“凌老师说的对，我这次一定吸取教训，更加用心的治病救人，不辜负老师们对我的栽培。”
　　“也亏你说得出口。张顷，这次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也不用忏悔，我直接和你爸妈说让你去搞行政，省的祸害病人。”李如风说话丝毫不留情面，本来就是稍嫌瘦削的面相，如今恶语威胁，更显得刻薄寡恩。凌寒努力的在两人之间打圆场，才让张顷活着走出了李如风的办公室。不过后来他又和李如风聊起了一个病例，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要过来。
　　出了门之后，张顷有些憋不住，哭了起来。起初只是掉几滴眼泪，可后来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就跑到值班室的厕所，锁了门，自己一人嚎啕大哭。以至于到后面差点哭废了嗓子。不知过了多久，人哭累了，眼泪也留完了，张顷又阿Q上身，就抹把脸，装作一脸无事的样子走出了值班室。却发现本来空无一人的值班室里，多了个周灵钧。他正插着双臂倚在墙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刚哭完脸的张顷。
　　“怎么着，谁惹我们的‘太子’生气了？”
　　“师兄，别人都笑话我，你也笑话我是不是。”张顷垮起一张俊脸，干脆颓废的蹲在了墙角。
　　“你又被李老师骂了？”
　　“对，而是还是当着凌教授的面骂的。本来我还挺喜欢凌老师的，这下好了，我在凌教授面前脸彻底丢光了。师兄，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什么都干不好。”
　　周灵钧可不想回答这种哲学的问题。说他有用，是在骗他。说他没用又怕打击自信心。只能不回答。他静默的摸了摸张顷的头，有点像在安抚一只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的小狗狗。这莫名的让他想起了贺澜。可一想到贺澜，周灵钧就记起了之前答应了张顷的事。他说过要带张顷去自己家看望贺澜的。
　　“顷儿，这周末你应该不值班吧。去我家玩么？”
　　说到这事，张顷就来了劲。他惊喜地说：“是去见你家的疯美人么？”
　　“别一口一个疯美人的，人家是我以前的同学，你就说来不来吧。”
　　“来，当然得来了。我要看看小美人经过我家师兄的精心照顾，会变成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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