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游魂》球球啦

7、第 7 章

　　贺家父母小声的说着什么，贺母一会点点头，一会摇摇头，看来心中依旧很纠结。等到外头天光渐暗，灯火初上。小小的贺家院子里还是漆黑一片。如此看来，今天是商量不出什么了。
　　贺父有些歉疚的对周灵钧说：“对不起啊周医生，我和娃他妈都还得再想想。我们老了，没几天好活了，必须想清楚娃未来该怎么过。周医生，今天晚了，你留下来吃饭吧。家里还有腊肉和一些地里摘的蔬菜。你得留下来，我们心里真的感激你，可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只能做饭，送些农村的腊肉什么的。你一定得收下啊。”
　　“叔叔您太客气了。”其实关于腊肉和蔬菜什么的，周灵钧吃的都是特供的。质量都要好过一般的农家产品。可贺父的请求着实殷切质朴，让周灵钧真的不好意思拒绝。
　　说起来，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爸妈吃饭了。周灵钧并不与父母住在一起，周父周母住在市政府大楼附近，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自己则住在建城医院旁边，天天上班。两处住宅处在建城的南北角，相距甚远，平常没有事是遇不到的。而自己如果要和爸妈约饭，一般都得等个几天。周灵钧曾经想过多去看望他们，只是如今，这想法也淡了。
　　贺母躺在床上，也努力的招呼道：“周医生，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你叔叔搞饭菜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们回城的。再说，如果现在回去，店铺估计也要关门了。你把贺澜照顾的这样好，如果不让我们招待你，我们就要羞愧死了。贺澜，你去劝劝周医生，去。”
　　贺母撺掇着贺澜，可贺澜就呆呆的瞥了眼周灵钧，又趴回了母亲身上。
　　“这孩子，真不懂事，让周医生笑话了。”
　　贺母不好意思的拍了下贺澜的背，硬是把他撑了起来。周灵钧笑道：“看来贺澜想和阿姨多呆一会，那我就留下来吧。说真的，我是第一次看到贺澜像今天这样高兴。”
　　这天晚上，周灵钧跟着贺澜家三个人，在贺母床前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贺澜还是神志不清，在饭桌前摇摇晃晃，还喜欢用手抓菜玩。贺母不住的摩挲儿子的脸，也不阻止他，笑个不停。此时此刻，贺澜一定是幸福的。周灵钧若有所思的吃着饭菜，眼前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让他觉得贺澜这样活着也挺好的。人生百年，怎样过不是过？稀里糊涂的过一生，和像自己一般，太明白的活过一生，都是过日子的方式。如若是醒来了，他必定不会轻易的释怀自己的过去，要是真的和以前那件事死磕，下场又是如何？贺澜。。。。。。
　　周灵钧机械的夹菜吃菜，突然，贺母说：“周医生，这饭吃的还习惯吗？虽然说口味比不上饭馆的，但一定干净卫生。”
　　“阿姨你客气了，叔叔手艺好的很，饭菜做得很好吃。”
　　“唉，周医生，我们家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
　　“阿姨，你说哪里的话，这是国家的帮扶项目，本来就是我们医院该做的。我也不过是接受了组织上的任务，阿姨您好好养病，千万不要有心理上的负担。”
　　“话是这么说……”贺母欲言又止。
　　“阿姨，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贺母放下碗筷，恳切的看着周灵钧，说：“周医生啊，其实你照顾了我们家儿子这么久，说出来也不怕笑话，我是把你当儿子看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半残废的躺在床上，做不了活，下不得地。连着几日不舒坦，我有感觉的，阎王怕是要来了。”
　　“老婆子你说什么呐，你身子骨好好的，别说这种丧气话！”贺父啪的摔下筷子，想要阻止贺母。
　　“你听我把话说完！”贺母有些激动地拍了下床，她颤抖的拉住周灵钧的手，说：“之前你说的那种药，我们也不纠结了，同意给贺澜用。如果真出事了，那就是这孩子没那个命，我们也不要求你担责。周医生，再坏也没有比这更坏的了，若我和他爸身子骨还健朗，说什么我们都会好好的照顾这孩子，不叫他再被人欺负。但你看看现在，我没几日好活了，他爸爸就是个农民，身上的病痛也不少，不可能照顾得了贺澜的后半生。我们俩一辈子都悬在贺澜身上了，他是个可怜孩子，要是能醒过来，我死也瞑目。若用了药还醒不过来……”贺母半张着嘴，嘴唇哆嗦着，哽咽不已。
　　“那就是他的命了……”
　　贺澜还是在无忧无虑的玩着菜，口中还发出“啊”、“啊”的，像婴儿一般的声音。贺母心酸的看着自己的独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凄迷的的灯光下，饭桌上气氛低沉的很。贺父也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在唉声叹气。这本来就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两个垂暮的老人如何能照顾好一痴傻的儿子。二老百年之后，贺澜却还有很长一段的路要走。周灵钧能明白贺家父母心中的急迫感，他们是真的很想让贺澜清醒过来。
　　“阿姨，您既然这样说了。我也给您一个承诺。”周灵钧坚定地说：“我会尽全力治好贺澜的病，若真的治不好，我也会把贺澜安排进建城最好的照顾他这种病人的疗养所。”所谓疗养所，其实就是精神病院。但周灵钧不敢说，他怕刺激到贺母，于是换一个更加和缓的说法。“至于费用的话，您不要担心，贺澜进了市里的帮扶名单，费用的大头是政府出，家里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我相信你的，周医生。”
　　这一餐晚饭吃的，有点像是托孤。在饭桌上，周灵钧其实有所保留。他之所以很快的应承了贺家父母，是想让他们安心。可如果贺澜这病治不好，周灵钧也不会真的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回城路上，周灵钧的手机电话响了，他拿起一看，是杨业。
　　“喂，杨哥。”
　　“老周啊，最近在哪里潇洒啊，都好久没来找我玩了，我可很想你啊。”
　　“嗐，我有什么可潇洒的，天天在医院里面干活。比不上杨哥日子过得快活。”
　　两人唠家常唠了好一会。杨业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像是有事相求，只是不好开这个口。周灵钧感到稀奇，杨业这个人向来是长袖善舞，在生意场上交游广，一向很吃得开。几乎没什么事情是能让他犯难的。周灵钧主动地问：“杨哥，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是不是阿姨身体又不好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倒也不是，我妈身体好着，还经常念叨你呢，就是，嗐，我和你直说了吧。你那个同学，谢家那个小公子，谢思纯。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要搞一家大型的娱乐公司，开始收购本地一些娱乐产业。之前你也看到过的，他来找我谈合作，其实那压根就不是谈合作，他想参股，还要占大头。我先前不答应，结果就开始要收购了。我当然不答应了，然后就开始找人砸我的场子，而且下手很有分寸，我又没办法起诉。你说我小本生意，哪里经得起搞，而且他们家以前还涉黑。我真的是被这人逼得没办法了，所以想来问问你。你以前和他是同学，看能不能和他商量，帮我转圜一下。只要不砸场子，正常的合作完全是可以的嘛，干嘛要搞强买强卖那一套呢。”
　　“你是说谢思纯干这事？”
　　“对啊，就是那孙子。”
　　“杨哥，我之前和他虽然说是在同一所学校，但真的没有交集。我以前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不过我也愿意帮你问问，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行嘞兄弟，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可就真的拜托你了。哥这次真的是被这人搞的焦头烂额，八百年也遇不上这种倒霉事啊。等哪天我蹿个饭局，老周你一定要出席。”
　　“行，尽量周末吧，工作日我抽不开身。”
　　“成，那我到时候再联系你。”
　　周灵钧有点无语，最近怎么总是碰到老同学，还是没什么交情的。一个贺澜就够难搞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看着就不喜欢的谢思纯。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贺澜的病治好。周灵钧回过头，看着副驾驶座上的贺澜，他已经偏头睡过去了，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给周灵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