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阴谋初现步步殇（一） ...
-
新的一天。
我刚踏出房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昨夜睡的不是特别安稳，今早起来后感觉整个人都是疲累的。
“你一日日地入宫，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用看便知道，这样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属于谁的。
我早已习惯她对我的冷嘲热讽，她的母亲是莫府的正房夫人，莫迟晴是嫡女，地位在莫府可想而知。
“见过长姐。”我恭敬俯身问安。
“我可不敢接受你的问安，你以后可是要做皇子妃的人，将来说不定就成了皇后呢。”莫迟晴用嘲讽的眼神盯着我。
“长姐说笑了……”
“我是否说笑你心里明镜似的。”她冷哼一声，“可是，很快你就知道，以后即便是做了皇后，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见不得我好，总要对我诅咒一番。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被父亲安排入宫见五皇子的事情她应该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才找到我，以往都是她第一个来对我冷嘲热讽的。
不过，想到有朝一日我可以离开莫府这个囚笼，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时，我就觉得现在她的态度，倒也无所谓了。
莫迟晴见我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发出一声冷哼，高傲离开。
“小姐再忍一忍，很快就可以不必受她欺辱了！”
我一笑，道：“我从来都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
出门的路上，经过莫府一方僻静的廊苑，我隐约听到竹林中的谈话。
“今日皇上未上早朝，说是身子不爽快。”这是父亲的声音。
“呵,身体不适怕是已经时日不多了吧。”
这是谁？竟敢如此出言不逊？我稍稍走近些，透过茂密的竹叶，看到一个年纪与父亲相仿的男人坐在石椅上。
“的确，如若皇上有一天真的驾崩，五皇子韩轩懿必定是皇位的继承者。”
“莫兄，你也该察觉到了，皇后那边在极力拉拢人心。”
“皇后母家再大，大得过你我魏莫两家联手吗？大得过皇帝的旨意吗？”父亲的声音中带着不屑。
“莫兄说的是，如今朝野之中，大多都是倾向于五皇子的。不过，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更为妥当。”那个男人思考良久，说道，“迟晴的事情，莫兄可都打点好了？这种偷梁换柱的事情，更需小心行事。”
“魏大人尽可安心，我已早早打点好一切，无人起疑。现在，差的是五皇子继位和魏大人顺水推舟了。”
“莫兄尽可安心。”
魏大人？他就是与父亲交好的魏大人，魏道清？
可是，魏道清与莫迟晴有什么关系？什么叫已经打理好了顺水推舟又是何意？
我站在原地，不禁打了个寒噤。
而父亲的最后一句话，让人更加生寒：“舞儿，多亏你生下了她。”
舞儿，乃是我娘的名字。那个“她”，说的不就是我吗？我知道这皇子妃的名分来得奇怪，可是父亲究竟要做什么？
若云催促着我，我也无暇想太多。
我匆匆赶到漠华宫，看到婉贵妃站在高大的槐树下，依旧是淡妆素服。见我到来，她走出树荫，一笑。
“言儿让娘娘久等了。”
“无事。”她看到了我身后的若云，问道，“这是你的侍女？”
“与其说是侍女，不如说是言儿的妹妹，她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早已没有了主仆间的尊卑分明。”
“既然如此，便好好珍惜。”婉贵妃颔首，微微一笑。
我点了点头。
来到皇后所住的凤仪宫门前，守门的宫人连忙行礼，然后问我们有何事。
“前些日子，本宫身体不适，一直未来凤仪宫给皇后请安，今日携五皇子妃，特来问安。”婉贵妃将“特来问安”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我听到婉贵妃直呼我“五皇子妃”，突然有些害羞起来。
宫人进去传话，很快回来请我们进去。我实在不懂，皇后该知道昨日之事已经暴露，怎么还肯见婉贵妃？
“臣妾参见皇后。”婉贵妃微微俯身。
我则要跪下问安：“皇后娘娘万安。”
“快起来吧。“皇后微笑，“婉贵妃身子好了，人倒也精神不少。”
“娘娘给臣妾换了个居所，清静得很，病好的自然快些。”婉贵妃看向皇后，“臣妾是托皇后的福,病不想好都得好起来了，在此先谢过皇后了。”
我震惊，哪怕皇后不受皇上宠爱，可她毕竟是中宫皇后啊。本以为皇后要发怒，却只是听皇后淡淡地说：“病好了就好。”
我听着她们寒暄几句，偶尔答几句话，却不知为何嗅到了不善的气息。
“婉贵妃，本宫听说你昨日罚了宫里的一位洒扫宫女……”
“皇后。”婉贵妃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如果您不做的太绝，臣妾自然不会向皇上告发您的所作所为。皇后是聪明人，不会像臣妾想的那般，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择手段。言儿，咱们回宫。”说罢，更是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起身离去。
我愣愣地看着婉贵妃高傲离去的背影，无法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何事。若云拉拉我的衣袖，我才匆匆行礼告退。
“贵妃娘娘……”我有些不知所措。
“言儿，你该看到了皇后的无言以对。”婉贵妃说，“在宫中，若被人捉住了把柄，便要心惊胆战，处处看他人眼色。今日本宫叫你特意进宫一趟，也是想借此事教你一个道理，为你以后入宫主事做个铺垫。”
“娘娘良苦用心，言儿铭记在心。”
婉贵妃转过身，说：“本宫先回宫了，你若无事，便去找懿儿吧，他此时该在……欢谕宫。”说到“欢谕宫”，她的语气竟弱了些。
送走婉贵妃，我长长舒了口气。
“若云，你说贵妃娘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若云望着婉贵妃的背影，说：“若云倒是也看不透了。”
“好了，去欢谕宫吧。”
“小姐，你就这么想见五皇子啊！”
“说什么呢……不过，是有点。”
“不是有点，依奴婢看啊，是有很多！”
我作势要打她的样子，她于是便笑着躲开。
走在林荫小路上，突然发现周围越来越冷清了。若云有点担忧地问道：“小姐，咱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四周寂静得很，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我也有些害怕，正准备原路折回，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茂密芦苇掩映下的一座亭子，里面隐约有个人影。我犹豫着是否要上前问路，这时男声从亭中传来，那么冷的声音，在这盛夏之时竟让我有隆冬时节才有的寒意。
“谁在那？”
我鼓起勇气，应道：“我迷了路，不知可否……”还未等我说完，那人稍稍偏过身子，道：“你，过来。”
他是在……命令我吗？我扭头看看若云，而若云则是拼命摇头。
“呵，原来你也同他们一样，都对我避而远之。”
哼，我还真就敢过去！
我拔开杂草，向亭子走去。若云想拦住我，我安慰道：“放心，这是皇宫，想来不会有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走近那个男子，男子一身绛紫衣衫，负手而立，背对着我，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彻骨寒意。男子转过身，看见我后，清冷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的欣喜。
他开口，缓缓道：“想来你不是宫里的人，若是宫中人，你便不会过来，也不会这样一直盯着我。”
刚才那般……是吗？我盯了他很久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男子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我无法理解的欣喜。
“对了，敢问……阁下的名字？”我问道。
他静静地站着，仿佛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一般。
罢了，不愿告诉就算了，我也不在意他姓甚名谁。这样的人，美则美矣，可是危险。以后还是不见为好，我默默想着。
我下了台阶，只听见身后的人淡淡答道：“李澈。”
我半转过身，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匆忙离开。
欢谕宫。
轩懿站在宫门前，背对着我，低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若云转身退下，说：“小姐快去吧，若云就不在一旁添乱了。”然后冲我一笑。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背后，本想偷看他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他却像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转身。我毫无防备，顿时四目相对，两个人就这样极近地面对面站着，轩懿的气息拂在我脸上，痒痒的。我连忙退后，脸上火烧一般。
他却云淡风轻地笑，说：“言儿是想我了？”
“怎么，不许吗？”我害羞垂眸，嘴上却是不服软。
他仍是笑，眼睛那么清澈干净。
“你在做什么？”我岔开话题，说着就要看他手里的东西。
轩懿一躲，说：“没什么。”
我看着他，说:“你的眼睛瞒不了我，快给我看看。”
轩懿缓缓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一枚还未雕琢完毕的玉佩躺在他的掌心。玉佩的颜色纯白若素，无半点瑕疵，是极佳的美玉。玉佩上的纹路还未雕琢的清晰，但我看出，那是玉兰花的形状。
“喜欢吗？”轩懿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玉兰花？”我有些讶异，但心里很甜，很暖。
“你前几日与我说的，你忘了？你喜欢的事情，我件件记在心里。”轩懿说，“只是还未雕琢成形，待
我们大婚那日，我就将它送与你。”
我想哭，因为高兴。
突然，看到他手指上的纱布，急忙拉过他的手，问:“手指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无事，不小心划伤的。”
“是因为雕琢玉佩吗？”我心疼地说，“若是因此受伤，我会心疼。”
“言儿知道刚才说了什么吗？”轩懿微笑，“言儿心疼我了。”
我突然有一种他的计谋得逞的感觉，飞快拆下他手指上包裹着的纱布，却发现什么伤口都没有!
“韩轩懿，你骗人！”我反应过来。
“不这样做，哪能从你口中听到‘心疼’二字呢？”他只是云淡风轻地笑。
“……”我无言以对。
突然，轩懿紧紧抱住我，温柔道：“这辈子，我身边，只要言儿一人便足够了。”
那一刻，我愿沉溺温柔，相信这一次的誓言，不会被辜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阴谋初现步步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