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鎏金玉镯惹是非（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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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儿，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萧姐姐诧异地看着春黛宫中萧瑟的景象，问道。
“姐姐，这事说来话长。”我苦涩地笑，说，“姐姐，你看看我，哪里还有曾经做皇后的风光？”
萧姐姐瞪大眼睛，用手遮住了嘴巴，惊诧道：“你是那些人口中入宫不到一个月就被废黜的皇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似乎察觉到我的失落，轻咳两声，喃喃道：“言儿，我并非有意提起这事来。我本以为莫家是送了莫迟晴入宫，那莫迟晴性子跋扈惯了在宫中犯了大不敬之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被废也不算惊奇……只是，我不想得这莫家皇后是你。”
我垂下眼眸，示意萧姐姐随我进到房间里来。待彼此坐定，我将事情始末一并告诉了她。萧姐姐听完后脸色骤变，皱眉道:“他们是丧心病狂了吗？”我苦笑着，说：“姐姐，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她叹了一口气，说：“如今你我都不是能在宫中说上话的人，这种时机，怕是要等。”
“姐姐，我不想等。”我看着她，“我自己想法子出去也好，假装帮衬魏瑶也罢，我绝不能让这些人动他一分一毫！”
“言儿！”萧姐姐抿了抿嘴，“不可莽撞行事。”
“莽撞？”我反问道，“姐姐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萧姐姐看着我，一时无言。
我知道萧姐姐不该长时间待在我这里，要不然又会给她惹了麻烦。于是起身，道：“姐姐，你还是先回宫去，在我这里待久了，若被人知道，对你无益的。”
萧姐姐起身，看我的眼神里充满担忧，看我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送走萧姐姐，我坐回木椅上，一手撑住额头，心中怅然。
房间里静静的。
突然，静谧被熟悉的温柔声音打破，我猛然抬起头。
他依旧，是那样的谦谦君子。若不是有赫赫军功在身，谁会相信他便是苏阳国的护国大将军
他唤我，言儿。
我呆呆地没有站起来，只是坐着，两两相望。
许久，我才缓缓开口：
“浅和。”
浅和紧抿双唇，眼里波涛汹涌，他就那样注视着我。
“言儿，我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
他的手捂住心口的位置，温柔的声音里散落了难过与落寞。
见我呆呆的没有反应，他突然上前，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他的下巴顶住我的头顶，我感觉到了有什么沾湿了我发间，我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就这样被他抱着，我没有反抗，我真的很累，真的太久没有人可以给予我如此的温暖的怀抱了。
“浅和……”我只是重复着他的名字，只是每唤一次，心便多了一道划痕。
“言儿，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在他面前那么卑微！”
我身子微微一颤，问道：“我如今这样，还有什么能在他面前抬起头的资格呢？”话音未落，他臂弯的力度骤然加大了些。
“言儿，不要让自己受苦了，可以吗？”
我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臂弯里，哽咽道：“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不会信我。”
“言儿，你不必要他信你……”他停顿了片刻，“或许……或许，你可以选择我。”
我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言儿，你愿意吗？”浅和的声音变得激动，“我真的不愿让你再受这般折磨。”
浅和，若是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你一同远走高飞。可是，现在的我，就像被束缚住了翅膀的鸟儿，早已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狠了狠心，决然道：“浅和，我不会和你走。”深吸了口气，“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浅和手臂的力度渐渐变小，然后消失。他在笑，可是这一切让我看的心疼。
“言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让你等了那么久，你是不是在恼我？”
“我从未因此怪过你。”想想那昏天黑地的那两年，我还是忍不住地委屈和难过，“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是啊，造化弄人。莫清言可以和武将名门公子江浅和在一起，但不可以和苏阳护国将军江淮远走高飞。
“错过了一瞬，我们就错过了一辈子。”他注视我的眼睛，问道，“是吗？”
我不敢直视他，说是。
他没有动，手握了拳又松开。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上面刻着江家的图腾文字。缓缓打开，他从中取出一只鎏金玉镯。
浅和拿着玉镯，说：“言儿，这玉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让我将其送与给我以后的妻子。我最盼望的事，就是可以在我们成婚那日，亲手将玉镯戴在你的手腕上。”他苦涩微笑，“可是，再也不能
了。”
我强忍住泪水，说：“将军的良人另有他人，何来不能一说呢？”
“我江浅和今生唯一的良人，是你，不会再有他人。可是，你却不会再属于我了，这玉镯终究是没了主人。”
“怎么会？”我故作镇定，扬起一个微笑，道，“若您说江浅和的良人是莫清言，我不敢有所辩驳。可您如今是堂堂苏阳护国大将军江淮，这天下倾慕您的女子那么多，她们中定有您的良人。这玉镯，总会有主人的。”
“不会了。”他上前，拉过我的手，欲将玉镯戴在我手腕上。
我下意识的抽手，却是被他牢牢抓住。“言儿，这玉镯，便当是我留给你的记忆。”他要哭的模样，我第一次见。“言儿，无人配得上这只玉镯，只有你，才配。”
手腕上凉凉的，凉的有些痛。
注视浅和落寞离去的背影，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无论你是江浅和还是江淮，我都不配为你的良人。
终究是我，负了你的深情。
手中的玉镯残存着他的温度，可是心却再也无法暖起来。浅和，请你不要怨我，我早已不配做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应当是与你门当户对，应当是聪慧贤淑，绝非是莫清言这样的女子。
浅和，对不起。
在春黛宫平静度了几日后，又是飞来横祸。
我正在院子里和若云牧月一起修剪盆栽，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哟，我当你住在哪呢？”
我回过头，看到那日同萧姐姐一起游园的玥嫔站在宫门口，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见过玥嫔娘娘。”我俯身。
“哼，别给我问安。”她翻了个白眼，“你这种身份也配？”
我心中暗暗笑她的狂妄自大，不过身居小小嫔位便如此猖狂，今后可还了得
“你不过是被废的庶人，那日竟还敢对我不恭不敬地说话，真是胆大妄为！”
我淡淡看了她一眼，说：“若是玥嫔觉得我不够恭敬，也不必大呼小叫的，没有一点宫嫔的身份。你自己也说了，与我尊卑有别，何必同我一般见识？”我一笑，“莫不是玥嫔也要被废为庶人了？特地来我这春黛宫熟悉熟悉环境？”
“你…你别不知好歹！”玥嫔气的手指发抖，恶狠狠地说，“小心哪一日我抓到你的把柄，你就活不成了！”
我冷笑，我如今已在深渊，还会害怕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纵是有，也是无妨。
可是，我错了。
过了几日，她便带着几个下人闯入春黛宫。让我恐惧的，不是玥嫔和她的几个气势汹汹的下人，而是跟在她身后而来的韩轩懿和魏瑶。
我心中暗觉不妙，这次怕又是要纠缠不清了。
我站在一旁，若云和牧月立于我左右，她们也是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当玥嫔拿着那红色锦盒走出来时，我的心骤然一紧。
那是……装有浅和送我的玉镯的锦盒。
玥嫔面带微笑地走过我面前，似乎是在炫耀着自己寻得的锦盒。她将锦盒奉到韩轩懿手中，请他打开看。
轩懿打开锦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精致的鎏金玉镯。我看到他微微皱眉，犀利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我。
“这是何物？”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皇上连玉镯都不识得了？”我强作镇定，反问道。
他冷笑一声，说：“可是，朕记得你被废为庶人后，什么金银首饰朕都没有允许你带走。”他又一次刻意在“庶人”一词上重了语气。
我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臣妾可是没有骗您。”玥嫔瞧准时机，又是火上浇油，“臣妾若只是耳闻，倒也罢了。但臣妾是真真切切看到的，这玉镯是江淮将军送与她的！”
我浑身一颤，我怕的不是自身难保，我怕的是连累浅和。
“玥嫔一面之词，岂可轻易相信？”我说。
“呵，那你解释给皇上。”玥嫔依依不饶，“你的宫中怎会有如此华贵之物？这玉镯上的鎏金花纹，乃是龙凤呈祥，可不是轻易送人之物！”
“龙凤呈祥……”我听到轩懿重复了这个词，更是觉得凶多吉少。
“玥嫔，你当真是亲眼看到是江淮送与她的玉镯？”
“臣妾不敢扯谎！”玥嫔俯身行礼，“臣妾亲眼所见。”
我心中冷笑，当日浅和送我玉镯时是在寝宫里，她何来亲眼所见，当真是谎话连篇。
只见韩轩懿仔细端详了镯子片刻，在看到了锦盒上的图腾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一时间空气安静下来，就连刚才洋洋得意的玥嫔，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他的手指紧紧捏住玉镯，似乎想将其捏碎一般，眼中有愤怒之火闪烁。
不过他仍是努力抑制住怒气，用冷静的声音说道：“来人，请江淮将军来春黛宫！告诉他，朕有事要问他！”
我知道，他已经恼怒了。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浅和不要来。
可是，他还是来了，不顾一切地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鎏金玉镯惹是非（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