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入学志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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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用她那平淡到看不出任何波澜的眼神看着天野咎理，就在咎理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移开了视线，从餐桌前站起身。
“悟，我记得你对我说的，也衷心地祝你愿望成真。”她说，“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记得写报告。”
五条先生的愿望……？
天野咎理握着饮料杯的手微微收紧了，五条先生的愿望是什么呢，心脏咚咚咚地跳得快了，她希冀地等待着两人的下文，没想到五条悟只是简单冲硝子挥了挥手。
“我会的，拜拜硝子～”
家入硝子的离席好像宣告着一场见证的结束，这顿早饭也很快到了尾声。
成为咒术师还是去死，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对未知的生活做了决定。暴雨降临后的几个小时如同恒星爆炸，在五条悟出现的瞬间坍缩成连光都有去无回的黑洞，巨大的引力让人无法逃脱，被这股力量牵引着，天野咎理回家收拾了双亲的遗物和自己的行李——自然是没有五条先生陪同的。
身为“最强”的他看起来很忙，在把天野咎理托付给司机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任务地点，从食堂到高专大门的那条林荫小道是他们最后见面的地方，五条悟在油绿的树冠下叫着天野咎理的名字，金白和灰暗的光影在黑色的衣料上交织，像罩在他身上的一张闪烁的网。
“所以，控制咒力是前提，不要伤害到普通人，在那之后，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特权，自己的生活也很重要。”
天野咎理似懂非懂地点头，两条短腿迈得飞快，即使对方已经有意放慢了步速，六岁孩童想要与一米九的人同行还是有些勉强。
“是……？”
“意思就是，”带着墨镜的人笑着拍了拍手， “可以正常上学啦！”
上学……
自己从没有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似乎一切的发展都指向这里。
天野咎理在抽屉里收拾出了一张签字盖章的入学申请书。
只剩一个人的家庭很难办起像样的后事，葬礼从简，安静的屋子里时间仿佛不曾流动。女人曾在遭遇不幸的前夜温柔地捧着天野咎理的脸颊，告诉她如果不想变得和妈妈一样，就要好好上学，妆容浓重的女人带着晚归的疲惫，言语未尽就被泪水洇湿了妆粉。
说着都是因为你我才无法离开，却想着将她送出这囚笼。
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跟妈妈一样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呢，轻飘飘的白纸和角落里沾血的棒球棍被正午的阳光照得刺眼，视野变模糊了。
不会再因为哭泣而招来打骂了，但天野咎理还是很快地抹掉了眼泪，被困意驱使着爬到床上。临睡前，她对着手上抑制咒力的符文迷迷糊糊地想，连轴转的五条先生是不是没有时间睡觉呢……
这一次，梦里不再是重复而了无意义的欢声笑语，只有无名的墓碑和洁白的花朵，蓝色的天空高远明净，有谁的声音诉说着歉意和思念，在轻拂的微风中化作絮语。
醒来已是日暮时分，天野咎理抱着装好行李的纸箱下楼，等了一阵子，送她回来的那辆黑色汽车从道路尽头驶来，停下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微小的气流。
矮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车窗玻璃升起合上，老旧的建筑和交错的电线很快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天野咎理同五条悟一起坐在轿车后座，被投喂了软软甜甜的点心，咬上一口能用嘴巴扯到变形。
“仙台的特产，是喜久福哦。”
天野咎理鼓着腮帮子把白色的包装袋正反看了看，好多字不认识。
吃完喜久福后，她从口袋里掏出折叠的申请书展开递给座位另一头的五条悟。据五条先生说，她这种情况如果保证将来能在咒术高专就读，就可以申请到资金帮助，所以学费的事情不用担心。
对方接过去，高挺的鼻梁上依旧架着黑到不透光的墨镜，但从天野咎理的角度望过去，能看到五条悟鸽羽一样的睫毛，随着主人的阅读缓缓扑动。
“这就是咎理上次说的学校吗？”
她点点头：“因为妈妈说已经交过学费了，所以……”
想遵从妈妈的意愿，至少让这张浸染血汗的纸有它应有的意义。
“嗯……寄宿制的学校，咎理一个人不要紧吗？”
“我想没有，拜托您了。”
五条悟笑了起来，精致的下颔线如完美的大理石雕塑，在晚霞中映上暖色。
天野咎理能回忆出黑色的镜片后是怎样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那是任谁见了都无法忘怀景色，总让人联想到天空、矿石，以地面为界向上向下都极其遥远的两件事物。
“那就没问题啦。”
对方这么说着，于是地面上的天野咎理得到了准许。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不过按照约定，天野咎理先要学习如何控制咒力，因此方便起见，在学校开学前，她暂且借宿在高专。
晚饭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高专的木地板上踩出节奏奇特的脚步声，天野咎理的箱子并不重，却被五条悟以 “咎理抱着箱子的话就更跟不上我啦”的理由帮忙提着。
他们在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停下，天野咎理一路上把经过的地方记了个七七八八，居然连一个路人也没有看到。
在东道主的示意下天野咎理把房门打开，夜晚的清风从半开的落地窗灌了进来，白色的窗帘扬起，露出浓墨一般的天空。
屋子里整齐干净，床褥已经铺好，完全是已经整理过的样子。五条悟把箱子放在桌上，对咎理交代着注意事项，比如要尽量避免外出，因为他常常不在校内，有麻烦的话没办法立刻赶回来，三餐会有专人来送，有什么需要直接和送饭的人说就行。
没说几句，五条悟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两眼，嘴角的弧度有片刻的不自然。
“抱歉啦咎理，我还有事，明天下午再教你如何控制咒力，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天野咎理动了动喉咙却没说话，一下子被失落感淹没了。大人们似乎都有好多事情要忙，她的妈妈也是如此，偶尔见上一面没多呆一会儿就又要离开，总是好疲惫的样子，而弱小的她除了当累赘什么也做不了。
她想起在车上问五条先生的，熬夜工作后有没有好好睡觉，对方回答的什么，最强就是睡眠时间也普通人短所以没关系，天野咎理认为不应该是这样，但是嘴巴笨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讷讷地点头。
“五条先生！”她对着已经转身要走的人喊道，眼神四处乱飘，“我会努力变强给五条先生帮忙的！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怎样呢……还没有想好啊……
“您就能多睡会儿觉了！！”
对方愣了一下，笑着转过身来，揉了揉天野咎理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一只不开心的小狗：“那我就开始期待啦，咎理要加油哦！”
手劲好大，感觉头快掉了，天野咎理梗着脖子保持平衡，还是不免晃了两下，心中激荡着的浪花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嗯。明天见，五条先生。”
盛夏的气温在夜晚下降到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坐落在郊区的高专草木茂盛，虫鸣声阵阵响起，有些遥远，听不真切。
送走了五条先生，天野咎理在书架前驻足，上面摆着好多书。她挑出几本画册趴在床上翻读，看不懂字没意思，又去研究手腕上的符咒，黄色的油布上虫爬一样的黑字，像是毛笔写的，更看不懂了，思绪逐渐开始跑酷，五条先生天天都在忙什么哇，黑色套装黑眼镜，一点光都透不过去，苍蓝色的眼睛看到的是怎样的世界呢，这么糟糕为什么不毁灭……
被乱七八糟的想法和乱七八糟的绘本包围着，天野咎理在洁白的床单上打起了小呼噜。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入学志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