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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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醒来就是去打球，但关毅想着晚上还有家长会的事情，五点多的时候就自己回了教室。
班委差不多都在，几人确认资料齐全，检查了PPT。关毅搬了张桌子放教室外，给家长登记签到用，剩下的等老师来就行。
关毅俯身在桌上写了日期和负责人签名，有人在旁边问他：“在干嘛？”
关毅抬头一看，是张秦，那一瞬间，关毅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签名登记呢。”关毅站直了问他：“有事回来？这两天是周末，忘啦？”
张秦下午拿了奖，他的第一想法就是回来告诉关毅，他毫不犹豫地打车回了学校。看关毅笑着提醒他，他真的想说：就是想回来见你。
但他只能说：“想回来就回了。”
关毅笑着说了句“任性”，低头检查了一下签名表，发现张秦家长那一栏被涂黑了。
“你家长不来？”
张秦垂眸看了一眼表上的黑格，漫不经心地说：“他们没空。”
关毅歪着头看他，突然伸手揉了揉张秦的头发，把他带着点翘的发尾揉得乱跳。
“小朋友太可怜了......”关毅笑着：“我陪你开家长会？”
家长会学生是可以不用来的，张秦不知道关毅还记不记得，但他抿着唇点了点头，从他手里拿过黑笔和签到表说：“我帮你登记吧。”
关毅靠着门框笑了笑，“放在桌上就行，你提醒家长签就好了，当门神就行。”他想了想，看着张秦那张算不上冷漠但是帅气的脸，补充道：“门面担当。”
张秦承认被夸很爽，尤其是被关毅夸。
“家长还没来就先进来吧，外边还是有点晒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预报不准还是好心情作祟，这两天的天气都特别好，阳光明媚，甚至让人燥热。
张秦跟着关毅进了教室，看关毅和班委讨论班务，他坐在自己座位上觉得浑身不自在。
好笑，这是在自己班里呀。
“想什么？”关毅把一瓶矿泉水放到张秦桌上，自己拧开手里的水喝了一口，问他：“比赛怎么样？”
张秦别扭了一阵的心突然就柔软了，没想到关毅会这么快记起来，笑着说：“拿奖了，第二，还是差了点。”
“挺牛的，我能看看设计稿吗？”
张秦无意识地撅了撅嘴——他的设计稿被收上去表彰了，没东西......啊、他抽屉里有其他的！
他往前凑了凑，问关毅：“参赛的被收了，有其他的你想看吗？”
关毅一脸当然：“看啊。”
张秦从抽屉里拿出纸筒，把卷翘的图纸拿出来铺平，往关毅面前推了推，说：“都可以看，草稿来的，不怕坏。”
张秦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像在父母面前炫耀考了满分似的，恨不得拿到点奖励。
关毅翻了翻图纸，都是摩托车的铅笔稿，他甚至能看清最初那层淡淡的起形，连关毅这种没接触过的人都能看出点功底来。最深的轮廓笔锋犀利，张秦充分利用炭笔的软硬和铅笔的纯粹简洁，表现了不同角度和部件的真实感，让赛车跃然于纸上。
“要不是和你同学两年，我还以为你是美术班的呢。”
他伸出手、抓着张秦的手指摸了摸他的掌心，指腹在张秦的手指上划过、停在指尖挠了挠。
张秦愣住了，指尖随着关毅的挠动轻颤了一下，觉得手像烫伤了似的，薄唇抿成了直线、僵硬着不敢动。
“手上有点薄茧......”关毅抬眼看着他，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这种精细的活。”
张秦受惊似的缩回手，看着自己的桌子边儿，耳尖泛红。
“谢谢。”
关毅轻轻笑了一声，说他：“不禁夸。”小朋友似的，明明还想要奖励呢。
“没有......”
张秦只是......受不了关毅这样，要是别人，还没碰到汗毛就被揍了。
还没等张秦从晕晕乎乎的状态里调整过来，班委那边叫关毅和老师对接。
关毅先应了一声，和张秦说：“待会有家长来就麻烦你帮帮忙啦。”然后他就去和老师交代了一下现场布置。
张秦舔舔唇，打开桌子上的水“咕噜咕噜”喝下去小半瓶，凉水冲散了热，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也没有亲密到可以肢体接触的地步吧......
关毅再这样，他就要蒸发掉了。
六点多、大堂那边散会了，有家长在教室外边等着领进教室，也有家长好奇探头看教室内的布置。
张秦马上起身到前门去接待——关毅交代的事、不能搞砸。他让自己班的家长都签了名，关毅又提醒墙上贴了座位表，家长可以找到自己孩子的位置就坐。不够坐的后边还有凳子，反正委屈不了。
“小立！”
张秦听见声，转头就看见一位妈妈趴在门槛上，往教室里轻声喊人。虽然不知道是谁的家长，但教室里就几个班委，应该是他们其中一个的家长。
那位妈妈和教室里的人挥了几下手，然后看向了张秦。
张秦快速搭话：“阿姨好，请问您是高三一班学生的家长吗？”
“是呀。”她看了看桌上的签名表，想起上次家长会的流程，从桌上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秦没注意看，目光只是轻轻一扫却停住了——她把名字签在了关毅的名字旁边，也就是说、她是关毅的妈妈！
关毅的妈妈！！！
张秦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算矮、一米六几的样子，可以说很漂亮，虽然时间在她脸上留下了无法避免的痕迹，但依然让她显得有一种少女的韵味，尤其是笑着叫“小立”的时候，两人简直太像了！
关毅的眼睛像他妈妈，双目弯起来的时候，平时没什么弧度的上眼睑就俏皮地弯了起来，带着愉悦和妩媚。
看她抬起头，张秦情不自禁地又说了一句：“阿姨好！”
关妈笑着点了点头：“你好你好！你是小立同学吧？”
“小立？”张秦才注意到这个称呼，关妈意识到别人可能不知道关毅的小名，马上补充道：“就是关毅呀！我就说、他应该没跟你们讲过小名的事......诶、成成也在你们班，就是成之客，他都叫他大立的，你应该知道吧.？”
关妈很热情，像大部分家长一样，希望自己孩子和同学们相处得好。张秦眨眨眼，轻声说：“他没和我讲过。”
“你们关系不好嘛？都两年同学了、他这个班长当得不行啊！”
张秦没觉得委屈，笑了一下，认真地说：“他很照顾同学的，班长当得很称职。”
“那就好，辛苦你们忍受他啦，从小被我们家惯坏了的、小毛病很多......”关妈说着说着，想起什么来：“啊、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张秦，我是关毅的后桌。”
“啊！这个好！”关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我可以摸摸你吗？”
“？”张秦没搞明白，所以关毅的小动作是遗传了他妈？张秦试探性地低了低头，问她：“阿姨想摸哪？”
“摸头啊！”关妈看他低头了，也就毫不客气地往上揉了一把，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好rua！帅哥的头！”
张秦想起关毅摸自己的那一下，也是这样随性、愉悦地......他又感觉自己要蒸发了！
怎么、这俩人一个德行，这个女人少说三十多了吧，还这么rua（？）他的头......关毅也是，不熟的人也要摸摸头么！
张秦想着想着就沉下了脸——最好不要让他看见关毅摸别人的头！
“怎么了？”关妈看他一脸不高兴，当即就怂了下来，“对不起啊，你不喜欢被别人摸头？”
“不是！”张秦马上否认，别过脸说了句：“阿姨进去吧，要不要我帮你找位置？”
关妈看着他红了的耳尖，心里嚎叫了一下：这个娃子太可爱啦！！！
“咳、我知道位置，我自己进去就好啦。”她飞速地溜进教室，坐到关毅位置上了还在偷笑，关毅在门口看着自己老妈一脸疑惑。
关妈和他对上视线了，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侧着身指了指张秦的桌子，对关毅竖了个大拇指，还歪着嘴笑了一下......
额、他妈估计是帅哥痴呆——不是、帅哥花痴妄想症发作了。
关毅脑海里闪过书房里那一堆奇奇怪怪的书，拧了拧眉，清清嗓子上讲台发表自己的演讲。
班委讲话就几分钟的事，关毅又是个嫌麻烦的，演讲稿写得很是简洁，他很快就下来，到教室外和张秦站一起。
身边的人突然说：“那是你妈妈。”
张秦用的是陈述语句，关毅刚刚听到他们俩在教室外说话，问他：“怎么了？我妈对你动手动脚了？”
“唔......”猜得八九不离十，动手了没动脚。张秦咬着唇偷偷看了他一眼，“你妈妈很热情。”
他想说可爱，但是觉得不太合适。
关毅笑了一下，手拍了拍他的肩，由衷地说：“张秦同志，请你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张秦：“？”一脸茫然。
“我妈根本就不像一个妈妈，能折腾得很。你没准被她在脑海里唧唧歪歪地幻想了千百回。”
“想我？”张秦没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幻想的。
“幻想你和别人、咳......”组cp，不过关毅没说，怕吓到张秦——要是因为他的变态老妈人丢了，他找谁要去。
“我和别人？”
张秦不想和别人，只想和......
“嗯、没多大事，你可别夸她，她要是听见了、回去肯定会和我念叨，夸你怎么怎么样啊、然后让我和你好好相处......明明你们第一次是见，她就是这样......吓到你了？”
关毅有时候真的想让他妈改改这个毛病，但是想想也有自己的原因，从小关妈就想帮他打好同学关系。
“没吓到我。”张秦看关毅一脸无奈又带着点摸不透情绪的表情，小声地说：“和我好好相处不好么......”
“说什么？”关毅转头看着他，又问了一句：“大声点儿呀？”
“没什么......”
张秦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不能太贪心。
关毅心里叹了口气——明明、张秦可以大胆一点，说清楚一点。他刚刚听见了的，但如果什么时候，他没听见什么重要的话呢？
小朋友太害羞了......关毅觉得自己不能逼太紧，慢慢来吧。
他看了看关妈后面空着的位置，又看了一眼张秦——身边的人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双眼放空地看着前方。
没一会儿，两人身后又响起了呼唤声：“小立呀？”
关毅听见声回头，笑着应了声：“奶奶！”
张秦有点惊讶，一天见两位家长是不是进展太快了？他也转过头看向这个矮矮的老妇人——小小的、着急的老奶奶。
关毅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皱着眉说：“成之客呢？他没领你来？”
“成成、不见啦，我刚刚......从那个大堂出来的，他不见惹......我跟着人找到你了。你看看，家长会开始了吗？”
老奶奶焦急地抓紧了关毅的手，说着又抬起头往教室里看几眼，像是内疚着说：“成成刚刚生气了，是老婆婆不能来参加家长会么？”
“不是呀，他怕您丢了，找不着着急呢，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先进去坐着好嘛？”
老奶奶似乎放心了一些，笑着说！“好呀好呀、坐哪？”
“我带你去。”关毅起身，拉着成奶奶到座位上。张秦看着关毅蹲在桌子旁和奶奶讲了几句悄悄话，她笑着点点头，好像是说：“知道啦。”
关毅猫着腰从教室后门出来，给成之客打了个电话。成之客在体育楼都要急死了，挂了关毅的电话，又给陆由尼打过去说了一下，撒腿就往教室跑。
老师讲完话后就是班主任发言，MIN老师主要是和家长探讨下学期高考的事，让家长注意一些学生必备的证件之类的，然后和家长分享了一下和学生相处的趣事。
张秦忍不住问关毅：“那个是成之客的奶奶？”
关毅看了他一眼，点头：“成之客从小是和奶奶住一起的，之前大力怕奶奶折腾、没让她参加过家长会，这次估计是奶奶偷偷跑过来的。”
他们俩加上陆由尼是从小的伙伴，家里什么情况基本熟知，老一辈的家长还十分交好。但是成之客的爸爸是个渣男，后妈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就把他的亲生母亲害死了。
成奶奶很疼成之客，没少打骂自己儿子，偏偏他还不要脸地来要成之客，就是因为小三生不出儿子，奶奶因此和他断绝了母子关系，陆由尼他们家当初还为奶奶争夺抚养权花了不少心思。
张秦并不了解这些事，关毅虽然说的不多，但肯和他说，说明他不把自己当外人，心里还是悄悄高兴了一下。
没过五分钟，成之客就气喘吁吁地到教室了，看奶奶好好地坐在教室里才算是松了口气。
“急死人了，大立、待会你给奶奶说说，她听你的话，让她别折腾了......迟早有一天能把她弄丢！”
关毅笑了笑，说他：“要不是你一直别让她来，她能自己折腾？一直憋着都觉得跑老远一趟不算折腾了，倒不如让她舒舒坦坦地跑几回。”他捏了捏成之客的肩，“好好劝她搬过来住得了，和大妮她妈商量一下。”
“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那个老不死的......”
“说说嘛、他妈有办法的，主要是看奶奶想不想过来。”关毅看见陆由尼从那边过来，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
成之客瘪瘪嘴：“再说吧......”
“奶奶还好吗？”
陆由尼牵了牵成之客的手，含蓄地表达着自己的关心，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爱说话、不知道怎么表达。
成之客指指自己的座位，看了他一眼，“好好儿的。”
陆由尼也放心下来，点头“嗯”了一声。
家长会不算长，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认识的家长在散会后相互交谈了一下。关妈跟关毅挥挥手，让他过去。
关毅对张秦说：“你等等我，要不你也过去？”
虽然两人算不上是要交代的关系，但关毅真不想张秦像个被遗落的孩子一样，拽着他的手往教室后面走。
“小立呀，叔叔阿姨知道你是班长，想了解一下你们班里的情况，你看看、和叔叔阿姨们讲讲？”
关妈热情地和其他家长谈笑，成奶奶拽着成之客的胳膊，也想听听他在学校的事。
关毅简单地回答了家长关心的问题，也巧妙地表达了同学之间的相处关系，问了十分钟总算是打发走了。
成奶奶一手拽着关毅、一手拽着成之客，恨不得也把陆由尼抓着，关妈从她手里把关毅抢了回来，两个女人谁也不让谁。
“行了、我们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奶奶、松开吧，我同学还在呢？”
“好、奶奶松开松开......”成奶奶第一次参加家长会，她怕给自家孩子丢人，什么都听关毅的就对了。
关毅对她说：“奶奶，让我妈带你去家里玩好不好？太晚了回去不安全，明天让大力送你回去好嘛？”
成奶奶没有答应，而是看了眼成之客，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成之客说：“去呀奶奶，下回别乱跑，找不着人你要急死我！”
“下回不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着急了......”成之客抱了抱奶奶，和她说：“去大立家住几天再回去，来都来了，明天带你出去玩儿。”
成奶奶笑着答应下来：“好呀好呀......”她轻轻拍着成之客的背，意识到他都长这么大一个了。
一场小小的误会算是落幕，关妈反正是半个月见关毅一次，和关毅交代了一下就带着成奶奶回去了。
班委几人做事后处理，完事之后该吃饭的吃饭，该回家的回家。关毅见张秦不着急回去，问他：“吃饭了吗？没吃我们去外面吃、待会送你回去？”
张秦愣了愣，这、一下子三个问题，是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啊！
回答当然是：“没吃！”
关毅看张秦一脸“快点”的表情，揪着他外套袖子，调戏似的撩了一下。
“请你吃饭。”
两人在校门口找了家面馆，关毅点了碗牛肉面，张秦没吃过，叫了碗一样的。两碗面端上来的时候，热气扑在脸上，让张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在和关毅吃饭，就他们两个人。
“快尝尝，这家的面很韧、就是咬起来特有嚼劲但是不累牙的那种。”
关毅先喝了口汤，然后拿起旁边的酸辣萝卜勺了一勺放进碗里，问他：“你吃辣不？给你加点？”
张秦呆呆地点头：“一点点。”
关毅小小地挖了一勺放他碗里，问他：“可以么？”
“嗯、谢谢......”
关毅笑着说了句“不客气”。
两人无言地吃着面，张秦又忍不住看着关毅，这回他坐在了对面，“偷看”就方便了很多。
关毅嗦面的时候也是无声的，面条慢慢地吸进嘴里，然后闭着嘴细嚼慢咽。嚼动的时候，他垂眸看着碗里的面条，时不时眨眨眼、长翘的睫毛就一下一下地颤着。灯光在他的苹果肌上映下刘海和睫毛的影子，在小巧挺翘的鼻尖上撒下白光——那画面真的太赏心悦目了，张秦觉得自己都不用吃，看着都能饱。
“不好吃吗？”关毅看张秦吃得还没自己快，以为不合他胃口。
张秦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很好吃，慢慢尝。”
关毅笑着说了句：“是吗？”
他又喝了口汤，“我也觉得。”
张秦觉得眼前的情景真的太美好了：和关毅下馆子，交谈着晚餐的美味——就好像、他们在......交往......
这样的想法太贪心了，张秦很快就回过神，嚼着嘴里的面条、连同那些不实际的想法一起咽下肚。
不知道关毅有没有和其他人单独吃过饭呢......
美好的时光确实是短暂的，张秦这几天无时无刻都体会得到。
关毅在校门口和张秦一起等车，其实坐公交会更省钱、也很快上车，张秦甚至可以叫刘叔来接他。但他不想，他想和关毅多待一会儿——所以他悄悄地、假装自己叫了车。
学校附近打车不是一般的快，交通发达客需大，叫的车很快就会到，张秦只能这样——即使不说话，也想两人多待一会儿，他想：只要自己不说，关毅应该不会发现自己过分的贪心。
“还没到吗？”关毅转头看着他，双目在路灯下亮晶晶的，让张秦心虚。
“快了吧，可能堵车。”
关毅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了颗糖塞进嘴里。张秦不知道他信没信，这个理由确实说不过去。
又过了两分钟，“堵在路上”的车总算是到了，张秦上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常一点，想和关毅说些什么愉快的分手话，但他想不到，只能说了声：“再见，谢谢你送我。”
“不客气、回到家报平安啊，明天见。”关毅笑着和他挥手。
司机发动了车子，张秦看见那个漂亮的人远去，然后变成了一个小点......
“明天见。”
确实明天晚上回去就可以见到关毅，但是，一天之后他还会和自己笑着打招呼吗？他们这几天只是有事聊到了一起，之后......
张秦郁闷了，他以为今晚会开心得睡不着觉，结果确实是要睡不着了，他也抑郁了。
果然，太贪心就是容易怕失去。
张秦沮丧着回到家，坐到床上了还在想：关毅让他报平安是说真的，还是说说而已？
张秦想不明白，要是自作多情了会被关毅笑话的，虽然嘲笑人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张秦纠结了十多分钟，最后打算洗个澡再纠结。
冷水盖头而下，他打开开关让热水流进来，头上的冷水慢慢变温了，让不清醒的脑子放松不少。
从浴室出来是十分钟后了，张秦发现手机亮着，微信有消息，他点开一看，是关毅发的：
［张秦同志，回到家了吗？你离开快半个小时了哦......］
过了五分钟、关毅又发了两条信息：
［在干嘛？让你报平安的，为什么不理我？］
［是不是洗澡呢？那我也去洗澡先，看到了回我信息哦。］
张秦看着那三条信息，往下划了一下，手机显示：没有更多了。
张秦想起来，他们上一次发信息是上个学期，关毅让他改资料信息，然后他上个学期清理聊天记录，清掉了......
张秦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又看了几遍那三条信息，简直不敢相信——关毅说真的、他让自己报平安！
张秦趴在床上点着手机，明明没有更多了，但他还是划了几下，让那三条信息上上下下跳来跳去的。
关毅的语气好......
张秦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这样的画面：关毅凑过来看着他、拽着自己的衣袖像撒娇一样抱怨着。
他说：“你已经半个小时没理我了，为什么不回信息？”
操！
张秦捶了一下枕头，觉着没使上劲似的，又捶了几下、抓着自己的头发挠了挠。
“啊——”
“叮咚——”
张秦的嚎叫和消息提示同时响起，他马上看了眼信息，关毅又问他：
［你冲好凉了吗？好久哦......］
张秦清楚地感觉到心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那条信息被他自动带上了关毅的声音、配上了表情、还带着刚出浴的热气......
张秦颤抖着双手，打字的时候好几下都按错键了——明明九键格子那么大，还能按错！
关毅擦着头发，刚拿起吹风机就收到了张秦的信息：
［洗好了，刚刚没看信息，回来有点事就没给你发消息。］
语气看起来挺淡定，但关毅觉得张秦指不定挠着头呢——想说的肯定不止这些，但是能说出口的就那么简洁，而且回答还是“倒叙”。
别扭的小男孩也太可爱了......
关毅打字不方便，就发了条语音。
张秦把手机放在胸口，正想着关毅会回什么呢，铃声响起就马上看了一眼——一条语音，吓得他手机都没拿稳，一下子砸在自己下巴上。
“操......”
张秦揉了揉下巴，把手机拿好，坐起身点开了......不对、坐直了恭迎语音。
关毅说：“平安到家了就行，早点休息。先说晚安啦，张秦同志~”
听完了一遍，张秦还沉浸在关毅叫他的那个上挑的尾音里，手下意识地又点了一下。
“张秦同志......”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念得这么好听！
太热了太热了！张秦一脚踢掉了身上的被子，翻身趴回了枕头上。
他要怎么回信息啊！是要发个语音回去吗？还是发文字也说句晚安？张秦同志第一次知道——回信息这么难。
他深呼吸一口气，按住了语音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些，好藏起那些不安分的小心思。
他说：“谢谢，你也早点休息......”
还没说完他就不敢发了！只好上滑转换成文字，生怕自己反悔似的快速点了发送！
很快，关毅看到消息了，又回了他一条语音：“不和我说晚安吗？”
张秦觉得自己像他妈做梦一样，是自己脑子幻觉了还是关毅有毛病了？他和自己老妈都没有特意说过晚安！
他红着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两个字：“晚安。”
关毅拿着手机看笑了，怎么可以这么实诚！他想直接打个电话，但是电话只能听一遍，所以决定发语音让他说：“我说，要你和我说、晚安。”
张秦点开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呆坐着半天没缓过来。在关毅以为人被自己吓跑的时候，张秦终于发了条语音。
他说：“碗安......班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秦嚎叫着倒在了床上，关毅在那边怕他撤回，马上点开听了。
“谁啊？”
成之客从外面进来，看见关毅笑着听手机，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没谁。”关毅把他的头推开，关了手机去吹头发。
成之客一脸茫然，他还没见过关毅和谁打电话浪成这样，一时自己都忘了骚几句。
他想：我眼花了？该去配眼镜了。
关毅想：那条语音要收藏起来。
张秦想：我可能发烧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