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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风起云涌广陵城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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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士西苑。
安宁在寒士西苑门口等候多时,见到木梧桐,立刻迎上来:“姑娘,公子到处找您,我担心公子找不到您,就来寒士别苑等着,心想您迟早会来这里,好及时告诉您。”
木梧桐:“安宁,做得好。我刚刚见到阿诺了。放心吧。”
安宁把食盒递过来:“姑娘,那您吃早膳了吗?公子知道您空着肚子出门,很不高兴呢。”
“我吃过了。”
木梧桐想起欧阳诺让她重用安宁,还是接过食盒:“不过我没吃饱,正好再吃一点。”
木梧桐:“安宁,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欧阳布坊和霓裳羽衣宫,把我这两个月的抽成都取出来,送来寒士西苑。”
安宁听到木梧桐让自己经手寒士西苑的银钱,激动兴奋:“是,姑娘,我一定办妥。”
李墨、张甲匆匆赶到门口:“庄主,有失远迎,罪过。”
木梧桐:“李老先生,张甲,你们这两日忙得很,不要拘礼。”
木梧桐、李墨、张甲,走进那间用礁石、珊瑚石、贝壳修建的主屋“子规居”。
陆一一已经亲自摆了茶水。
木梧桐:“东苑、南苑、北苑怎么样了?”
李墨:“禀庄主,一切顺利。
李强、刘安、许明刚刚来西苑领了粮食,准备今日施粥了。
只是东苑,昨夜出了点乱子。
李强年纪轻,六个年纪大的流民不服管,晚上吵着要吃宵夜,李强不允,就打了起来。
李强带领十个部下亲手斩杀了这六个闹事的。”
木梧桐:“做得好。张甲,你安排侍卫队在东苑、南苑、北苑巡逻,再出乱子,绝不手软。北边已经起了匪患,这流民当中很可能混有寇匪。但凡安心开荒种粮的,寒士别苑收留。不守规矩、惹事生非的,杀无赦。”
张甲:“是!”
木梧桐:“李老先生,我向鳞武门借了一百匹马,大约借三个月,您待会去鳞武门找司徒门主的部下张礼公子,办妥租约。”
李墨:“是。”
木梧桐:“张甲,你先用鳞武门这一百匹马,扩建侍卫队,就按周师父训练你们的方法。新的侍卫队,一半在西苑大本营招人,另一半,在东苑、南苑、北苑中招人,只选用表了忠心立了功的。”
张甲:“是。属下正操心侍卫队的马,庄主就给安排上了,庄主英明。”
木梧桐:“我同鳞武门买了一百匹马,三个月内送到。那时就不用租了。”
李墨惊得跪下:“庄主,慎重!寒士别苑招兵买马,恐怕不妥!”
木梧桐:“李老先生莫慌。
我查过,鳞武门一直有做马匹生意,每笔生意都向广陵太守顾大人进贡了银子,是经过官府承认的。
所以,我以寒士别苑开荒种粮需要牲畜为由,向鳞武门买一百匹马,不会有问题。
司徒门主也点头了,倘若有问题,司徒门主也不敢卖给我们的。”
李墨松口气:“倘若顾大人点了头,那确实可以。”
木梧桐:“寒士别苑非常时期,李老先生就别再去欧阳府找我了,我隔几天会来一趟。一一,你辛苦两边跑,帮我和李老先生传话。”
陆一一:“好。姐姐。包在我身上”
木梧桐:“一一,你管账学得如何?”
李墨:“庄主,二庄主性子耿直,不太善于和人周旋。不过,这管账却是天赋异禀,算数比老李又快又准,记性比老李好,事情也安排得严密周到。这寒士别苑的账,老李都要让二庄主校对一遍,才敢送去给庄主呢。”
木梧桐:“一一,寒士别苑的账,你继续边管边学,有什么想法多和李老先生讨论,以后我可要经常考你。”
陆一一:“是。姐姐。我现在少练武,多读书,就想着能帮上姐姐。”
木梧桐:“一一,寒士别苑不忙的时候,你多回欧阳府,找安宁、安清说说话,多了解欧阳府的内务。”
李墨两眼一亮:“庄主,您这是要培养自己人吗?寒士别苑有几个姑娘,读书不错,大方得体。不过欧阳府规矩大,老李还得教教她们规矩。教好了,等着您用。”
木梧桐:“好。劳烦李老先生费心。”
安宁赶到,气喘吁吁:“姑娘,欧阳布坊、霓裳羽衣宫的抽成,取回来了,这是结算清单,您核一下数。”
木梧桐核对无误:“安宁,做得好。以后你每个月跑一趟欧阳布坊、霓裳羽衣宫,送图纸、领抽成。”
安宁两眼发光:“是,姑娘,安宁一定尽心尽力。”
木梧桐将银钱交给李墨:“李老先生,你在寒士西苑办一场庆功宴。寒士西苑每个人都参加,让大家吃好喝好,再每人奖赏一套新衣新鞋。”
李墨心领神会:“谢庄主。”
木梧桐:“一一,安宁,你们说说看,为什么要办庆功宴?”
陆一一想了想:“东苑、南苑、北苑在半年内,都要从寒士西苑借粮食。西苑担心粮食不够用,人心不稳。办庆功宴,告诉大家,寒士西苑不缺钱,让大家安心。”
安宁:“也让西苑的人明白,帮助东苑、南苑、北苑,不但没有损失,还能有奖赏,西苑更愿意服从命令。”
木梧桐微笑:“还有。东苑、南苑、北苑都只能喝粥的时候,西苑却有肉有菜有新衣,显示西苑的统领地位,这样西苑派出去的领袖才更有威信。
东苑、南苑、北苑看到西苑的人过得好,觉得自己以后也能过得好,有了盼头,就能安分守己。”
安宁声音哽咽:“姑娘,我爹娘如果能遇到您,就不会饿死,我也就不会变成孤儿了。”
木梧桐:“寒士别苑也有很多小孩,你帮我把寒士别苑打理好,这些小孩就不会变成孤儿。”
安宁:“是,姑娘。”
李墨:“二庄主、安宁姑娘、张甲,西苑山上摘了很多鲜果,帮忙搬到庄主的马车上。”
陆一一、安宁、张甲随即退下,只剩下木梧桐和李墨。
李墨:“庄主,您和欧阳宗主……可有定下日子?老李提前准备着,为庄主撑足面子。”
木梧桐沉默许久:“北齐国都沦陷,寒士别苑收留北地流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在北齐安定之前,我不会和阿诺定亲。”
李墨:“老李多嘴了。既然时间还充裕,那老李为庄主多栽培几个姑娘、小厮。”
木梧桐:“李老先生,你帮我多栽培一一,其他人,求精不求多。”
李墨:“是。”
李墨把“子规居”的门关上,压低声音:“庄主,还有一件事,老李要向您禀报。”
李墨走到“子规居”的榻边,将木榻挪开,在地上掀开一块石头,取出一个木盒,双手奉上。
木梧桐惊诧,打开木盒,是五幅图纸。
李墨:“庄主,燕公子建这座屋子时,藏了这五幅图纸。
燕公子说,北齐会有更多流民南下,若庄主要扩大寒士别苑,就让老李把图纸交给庄主。
这五幅图纸,分别是广陵的布防图,以及燕公子在广陵布防图基础上,画了寒士西苑、东苑、南苑、北苑的布防建议图。
燕公子真是神机妙算,居然猜到庄主会扩建东苑、南苑、北苑,就连庄主选的位置都算准了。”
木梧桐捧着图纸,泪流满面,埋藏在心底的疼痛汹涌而上。
李墨:“庄主,这布防图,您打算用吗?”
木梧桐:“用!当然用!叫张甲进来。”
张甲赶到:“庄主,有何吩咐?”
木梧桐:“张甲,这是广陵、西苑、东苑、南苑、北苑的布防图。你就在这里看,你要用三个时辰背下来。能做到吗?”
张甲两眼放光:“能!”
木梧桐:“背下来以后,你就按这布防图,修建西苑、东苑、南苑、北苑的防务。你亲自督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图纸。”
张甲:“是,庄主。周师父教过我们修建防务,我能看懂图纸,也能按图修建。”
木梧桐不再说话,背对着张甲,靠在躺椅上,手里抱着原本放在桌案上的一盒贝壳,闭上眼睛,任泪水汹涌。
安清送来午膳食盒,她也吃不下,命安宁安清回去。
她回想,从丰州回来以后,爹的死令她迁怒他,怨恨他,她整整一个月没有见他。
后来,阿诺受伤,她冒了死险,她昏迷了一个月,她才亲自去见他、送他离开。
这整整两个月,燕大哥是如何度过的?她从来不敢去设想。
如今看来,燕大哥跑遍了整个广陵城内城外,探查了广陵的防务,绘制了这幅广陵布防图。
他又猜想她会继续收留北地流民,猜想她会为了分散风险,将流民分别安置在东郊、南郊、北郊。
他探查了东郊、南郊、北郊的荒地位置,准确预测了寒士东苑、南苑、北苑的位置。
他为她绘制了寒士西苑、东苑、南苑、北苑的完整布防图。
燕大哥命周副将把张甲的侍卫队训练成了骑兵,应对流民的袭击。还教导张甲修建防务,从而保证张甲能看懂这张布防图。
这么机密的布防图,燕大哥本不该交给李老先生的。
可是,她始终对他避而不见,他甚至不确定,还有没有机会在离开前见她一面。
他只好将布防图藏在了这里,又叮嘱李老先生在合适的时机提醒她。
燕大哥还按照她丰州海岛上屋子的样子,为她修建了“子规居”。
为了等待见她那一面,他在广陵等了她两个月。
他才刚刚继位,就为了寻找她,离开益州整整六个月,不知道耽误了将军府多少事?不知道会不会损害他的权威?
他们之间,究竟谁辜负谁更多?谁伤害谁更多?谁又亏欠谁更多?今生今世又该如何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