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风》棉花白

11、朋友

　　沈云柏转头看向风解江，“我是采风者？”
　　风解江摇头，“你不是采风者，你喝了我的血，所以暂时有了一点采风者的能力，随着时间流逝，这种能力会消失，但这个时间会很长，你会遇见很多危险。”所以要想办法解决。
　　风解江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沈云柏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一缕蓝绿色的风从风解江的手掌心冒出，吹入他的手掌心，很快又带着一缕红色的风回到风解江的手心。
　　“这缕风是在战场上产生的，攻击力很强，但主要的目的还是保护，所以你和那几个孩子没事，如果换成其他以攻击为目标的风，你的内脏会被吹散。”
　　沈云柏知道风解江没有开玩笑，更不是吓唬他，他只是尽自己可能告诉他成为一名采风者有多危险，想借此打消他的念头。
　　沈云柏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我刚刚是被风影响了吗？”那样的亢奋和肆无忌惮，完全忘了隐忍和谋划。
　　风解江放开那一缕红色的风，“是。”
　　沈云柏看着风解江，“你的风的痕迹，我发现了。”
　　之前在广场上摸爬滚打那么久，又经历过红色的风的吹拂，他早已精疲力尽，但这会儿他却一点疲累都没有，整个人精神的不行，细细回想，这一变化是从蓝绿色的风旋吹过他之后发生的。
　　再仔细看周围的环境，沈云柏不知道之前这里的树木草丛是怎样的，但现在他瞧着这些树木草丛，发现它们透露着一股浓厚的生机。
　　沈云柏没有继续说下去，风解江问没有询问。
　　过了一会儿，沈云柏的手机响了。
　　梁道言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疲累，“老沈？！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失踪的那几个孩子突然出现在警局门口，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事？！”
　　沈云柏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艾伦回的速度异常快了，像是飞过去的一样。
　　沈云柏看了眼风解江，“我没事，你怎么样。”
　　梁道言顿了顿，“……我没事。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风解江朝他摇摇头，沈云柏顿时会意，“我回家了，你回城后来找我吧，咱们两个吃顿饭，庆祝你结案。”
　　梁道言这次沉默的更久，最后哑着声说好。
　　沈云柏挂断电话，“你这可真是给我和我朋友出了个大难题。”
　　风解江：“协会会派人沟通解决。”
　　这是沈云柏第二次听到风解江提到协会这个词，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转头看了看周围，“我们怎么回去？”
　　风解江伸出手，沈云柏疑惑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风解江握紧他的手，“闭眼。”
　　沈云柏顺从的闭上眼睛，然后他感觉到身子一轻，耳旁满是风声。
　　他觉得自己好像化成了一缕风，自由自在地向前吹拂，他感觉到在他身旁还有一缕风，在这缕风的面前，他就像是一只蚂蚁站在大象前。
　　但他一点都不害怕，他只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安心和温暖。
　　很快，他感觉到自己在往下落，他下意识惊呼出声，想要睁开眼去看，却被一股温柔有力的风遮住眼睛，“马上就好。”
　　几秒后，眼睛上的风消散，他感觉自己站在了实地上。
　　风解江松开他的手，“到了。”
　　沈云柏睁开眼，发现两人现在居然站在他的家里。
　　沈云柏看了眼窗户和大门，都是紧闭状态。
　　他喃喃道：“这是采风者的能力吗？”化风而行。
　　风解江没有回答，静静地坐在一旁闭眼休息。
　　沈云柏将自己收拾干净，又叫了外卖，等到外卖到了就叫风解江去吃饭。
　　饭菜刚一入口，沈云柏便皱眉，一边起身找水喝，一边翻手机。
　　果然，在菜色提醒那一栏写了备注为变态辣。
　　看着风解江面不改色的将饭菜吃下去，连吞咽的频率都没有变，沈云柏笑着开玩笑，“采风者的味蕾都会出问题吗？”
　　风解江摇头，沈云柏将水杯放到他面前，“那看来就是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了。”
　　等到吃完饭，沈云柏坐在风解江对面，“说吧。”
　　风解江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云柏直视回去，“我那警察朋友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总得告诉我点独家信息吧。”
　　沈云柏眸色转深，“比如说，像丰庄和这次的由风引起的事件有多少？如果遇见了，一般会是什么样的流程？协会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由风引发的异常很少，能危及性命的更少，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这些事情。每个地区有常住的采风者负责监管这些风的情况。至于协会……”风解江顿了顿，“是由全世界采风者构成的一个组织，是一个采风者之间相互沟通交流的平台，也负责和各个国家做一些事务对接。”
　　沈云柏瞬间想到艾伦，“那艾伦就是这个地区负责监管风的采风者？那他这算不算失职？”
　　“他不是这个地区的监管者。”风解江郑重道：“负责监管地区内的风，并不代表就要解决所有由风解决的问题，他们主要负责的，是防备及解决作乱的采风者。”
　　见沈云柏不明白，风解江补充道：“风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沈云柏明白了，这就像是把风当做也是大自然生物链的一环，采风者则像是一个旁观者，可以看着风被其他生物吞吃或者吞吃其他生物，却没有义务去帮助风或者其他生物。
　　一句话，不出手是本分，出手是情分。
　　就像这次的事件，没有石碑里的红风，那几个孩子难道就能保证一定不会出事吗？山里有多危险不必多说，两种情况下出事的概率其实是一样的。
　　“按你的说法，这样的事应该非常少见才对，可我怎么觉得这种事挺频繁的？”
　　“孕妇效应。”
　　沈云柏：“……”
　　风解江说完后再次闭上眼睛，沈云柏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也不见对方有所反应，只能放弃。
　　等到梁道言一来，两人把自己各自知道的消息一交换，发现他们得知的消息极为有限，尤其是沈云柏发现风解江一点多的都没说后差点气出内伤。
　　梁道言眼白里满是血丝，看着很是有几分吓人，“老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沈云柏：“不是。”
　　梁道言敏锐地察觉到沈云柏开口前的那一瞬停顿，深深叹了口气，又抹了把脸，“老沈，你知道我昨晚是怎么过的吗？”
　　“我跑到没有风声的时候停下来，转身往回望，广场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叫人来广场，但无论我们怎么往上冲，最后都会糊里糊涂走到其他地方。”
　　“我们想办法请求了卫星实时传像，结果传过来的图片却是广场一切正常，是我们自己走到一半偏离了上山路线。”
　　“别的小路不说，就说上山的那一条台阶路，要怎么走才会连自己走到其他路上去都没有察觉？”
　　“我们甚至还调用了直升飞机，但直升飞机一靠近广场就会碰见气流不得不返航。”
　　“直到今天早上，我带着人继续往上冲，然后进入了广场，还是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昨晚我们的经历摆在那儿，我都会以为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
　　梁道言带着人仔仔细细将广场搜查了一遍，什么痕迹都没有，包括他和沈云柏昨天下午来到这里的脚印都没有。
　　直到他接到电话，说孩子们突然出现在警局门口，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
　　梁道言追问了一大堆，最后半点沈云柏的消息都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梁道言拨通沈云柏电话时心里有多恐惧。
　　“你说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那你肯定不是，但你之前却能找到孩子，并发现广场的异常，这证明你和他们扯上了关系，对不对？”
　　见沈云柏沉默不语，梁道言露出一个苦笑，“老沈，停下来吧。别再继续和他们接触，太危险了。”
　　沈云柏抿抿唇，“梁道言，这话我只说一遍。”
　　“从我把我亲生父亲送进监狱后，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觉得生活没有目标，人生没有意义，明天，今天，昨天，对我没有半点差别，我以为死亡只是一个无所谓的名词。”
　　“直到我被困在泥石流里等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还是想要活着。”
　　“因为一个意外，我见识到了一个令人完全想象不到的神奇世界，它深深地吸引着我，我好似重新活了一回。”
　　“我开始下意识算计谋划，想着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这是最真实的我，但我现在却不惧于将其展露出来。”
　　“我感激你对好友的担心，但我以后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想由我自己决定，决定后的后果也由我自己承担。”
　　“无论结果是好是坏，我希望你能够赞同我的选择。”
　　梁道言没有说话，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拿出一根烟点燃。
　　他静静地看着香烟燃到尽头，然后将香烟灭掉。
　　“你的观点我不能认同，但如果真的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不会阻拦你。”
　　梁道言起身，“还有，如果其他几个人问起你有关这方面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但如果他们自己查到了这方面的事，我不会隐瞒。”
　　沈云柏颔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