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第二十八章 ...

  •   到了上海,继续下雨,天空依然阴云密布。可是就算这样的鬼天气也倍感亲切。
      去哪儿住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三人就只能坐在出租车上绕着上海浦东转圈。越转越远,司机倒是不亦乐乎地开,显然,只要这几个有钱人付得起车费那我何必多此一问。

      “仁哥,都一整天了,您倒是想想我们去哪儿住!”阿风坐在前面到处张望,不过该分析的也分析过了,从前住过的福州路60号的小旅馆是肯定不能再住了,香港那边虽然在内地不能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但是盯梢这种事他们还是乐于去干的,万一再出了什么岔子就糟了。
      很明显,马学仁是一刻都不会让于佑和离开上海的。回香港那就是自投罗网,等于把人往虎口里送,达华还好,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倒是严琛,如果于佑和落到他们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威胁到自己人生命和利益的事情马学仁当然是下下辈子都不屑于去做的。

      于佑和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很多,脸色从惨惨的白变成现在因为闷热的阴雨而熏出的淡淡的血色,人也畅快不少,靠在窗边悠然自得地看景儿,仿佛无所谓开到哪儿去。这时转头看到马学仁正缓缓叹气思索知道他又开始发愁,于是笑着安慰说,“都到了上海,怎么还是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没地方去就去我那儿吧,我那个家虽然是老房子,但是地方够了,而且不是在繁华区,应该有很少人能找到那里。”

      “不行啊于先生,”阿风的声音急着飘过来,“您看这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凡是你们家老爷子知道的地方咱都不能去,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你说万一达华那老头派人来搜,我们不是都被抓回去了!”
      “阿风!”马学仁许久没开口,再一开口就是打住这个口无遮拦的手下,“你给我闭嘴。”
      阿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吐吐舌头,转头和司机交谈起来。

      马学仁回头看于佑和,温暖的眼神似要化掉,“是想回家看看?”声音极低,近似耳语。
      于佑和淡淡一笑,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深意的摇头却让马学仁心脏抽了抽,暗暗的疼。
      他只是想回老房子看看,马学仁心想,“好,去老房子。”
      于佑和心里也似有什么被刹那间冲开了一样,反而是淡定地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之后没再交谈什么,只是沉默。

      于佑和的这老房子大概也有个两三年没住过了,房子是栋双层的小楼,是高中时候和母亲住的那个房子。房子年代久远,屋内灰灰沉沉,一开门一股子土腥霉气蹿进鼻孔,直呛得人咳嗽。
      马学仁走进去几步伸手扇了扇眼前的灰尘,却吸了更多的灰。于佑和站在门口一阵好笑,“刚开开门,你别急着进去,等外面的潮气进去些,灰尘就沉下去了。”好像是算好了想让马学仁呛两嗓子,于佑和抱臂靠在门框上微笑看他。
      马学仁呛得眼睛睁不开,心里却把眼睛眯了起来,行了,现在这家伙学会耍人了,伸手一把把他拽进门,门啪地一声被合上,马学仁得逞似的淡淡一笑,侧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外面冷,进来说话。”
      空气间有些暧昧的因子漂浮,于佑和抿唇的动作让整个人显得简单起来,阿风突然推门进来打破这种气场,马学仁正和于佑和贴得很近,突然有人闯进门不免有些尴尬,偏偏这小子不识相继续往里闯,“仁哥,我买了包子,过来吃,都一路没怎么吃东西,对了还有于先生的药,他背上的伤得继续上药,呃…………”一转头看马学仁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背脊一阵子发冷,“呃,仁哥,你怎么了!”
      这世界上就是有种人不知道“眼色”两个字该怎么写,马学仁懒得搭理他,“没事,你把东西放下就去歇着吧。”
      阿风应了声好,“仁哥,我不住这儿了,那个……我在福州路60号那里订了房间,毕竟那里离着市区近,我能打探消息,如果真的有人找到那儿,我能跟他们打个太极,能拖一阵是一阵,您说是不于先生!”
      于佑和这时候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又陷入了一种纯粹的状态,“辛苦你了,阿风,其实你……”本来想留下他,马学仁却打断他说,“这样也好,你在那边住正好可以联络一下捷克,注意一下默默的消息。”于佑和听到女儿的消息,身体颤了颤,“这样更好。”

      阿风走后房间立刻又静下来。

      马学仁走过去坐在他背后,身后是大大小小的药瓶,就着灯光马学仁轻轻地推了推眼镜,手指划过瓶塞,指尖在药棉上消消毒,捏着药瓶的手指灵活干脆,于佑和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默契地配合他趴好,T恤撩开,露出脊背。
      那上面的伤痕犹在,结痂的伤口触目惊心,像是完美的瓷器被划出狰狞的图案,还叫嚣着自己的残忍。就算理智如他马学仁,这时也收拾不住自己的心情。
      心疼地将手指划过那些伤口,眉头皱得死紧,似要拼死都不松开,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他义无反顾地离开香港去到曼谷找自己,马学仁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啃噬得厉害,沾着药的手指颤了又颤,可能是伤口触及了酒精使得于佑和的身体微微打颤,下唇被咬紧,他始终没发出一丝声音。

      “疼了?”马学仁俯下身问他,“我轻点儿。”
      “……没事,呃……”显然是疼了,于佑和咬紧压着的靠枕,攥着沙发布料的手指陷进去,死死攥紧。
      马学仁忙放下药瓶伸手把那靠枕拿开,那种痛坚韧得仿佛荆棘长满了全身,扎得他六神无主。
      怎么可以让一个人为了自己痛成了这个样子!
      马学仁的心思在茫茫荆棘丛里翻来覆去地蹂躏,于佑和,这个骄傲的名字从每一份骨血都透出他的坚强。有时候他的坚持变成痛苦的催化剂,明知道前面到处都是陷阱或者沟壑,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跳去过。人啊,怎么能有那么多的骄傲用不完!
      马学仁紧紧闭上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他伸手摘掉眼镜,这个时候只想抱住这个人,使劲地拥有那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温热。嘴唇传递的温度比身体要高,沿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地吻,如果能用一辈子保护这个人,他会愿意。
      一定。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