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个山寨当大王》小短腿半仙儿

5、第五章

　　当事人口述的剧情，和余奇打探到的八九不离十，其中增添了几味小细节。
　　柳言羲被父母送到住在翡翠镇的舅舅家暂避风头。符炴城到翡翠镇，需要三天的路程，不知为何，柳言羲得知消息时，已经案发十多天了。她急得匆匆赶回来，官府将尸体统一放置在义庄，昔日的宅院，变得面目全非，那枚腰牌，便是在宅院里的残垣中找到的。
　　“你舅舅也能放心你们主仆二人回来，没有派人保护你们吗？”姜姩不禁疑惑，本就是为避祸才离开，家中横遭如此巨变，这位舅舅竟也能放心她们两个弱女子回来，任她们击鼓告状，闹出大动静，妄图对抗权贵。
　　“舅舅劝我从长计议，可我一想到父母的尸首停放在义庄，一刻也不能心安，便带着丫鬟偷偷赶回来。”提到父母，柳言羲的眼眶又开始泛红。
　　“那你们现在住哪儿？”陶鸢柳问。
　　“那间小院，我把它租下来了。”柳言羲抬手指了一下巷子尽头。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王明锌找到的话，他还是会把你抢回去的。”姜姩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番回来，我誓要报仇。我知道，以我一己之力无疑是以卵击石，唯一的方法，便是与他同归于尽。我方才去报官，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他派人来抓我，只要被他抓住，我定能寻到机会刺杀他，想不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多亏了二位姑娘。”柳言羲一脸决然。稍加细想，她的言外之意里，大有她们不该出手的意味。
　　“那你打算如何刺杀，就这么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我想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一定不愿看到。”陶鸢柳问，她心里泛起嘀咕，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么老套的剧情里这剧情，而她偏偏还用着老套的台词劝说。
　　“可我一介弱女子，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柳言羲叹道。
　　“姑娘若是信我们，或许我们可以帮姑娘想想办法。”姜姩已经决定，这件事她们非管不可。生活里有太多不平的事，想做点什么，却常常无能为力。如今顶了一层山匪的身份，像是打开一道方便之门。
　　“真的吗？”柳言羲的眼里饱含各种复杂的情绪。
　　“我们尽力一试，不过这几个人要找个地方把他们关起来。”姜姩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
　　“那，”柳言羲犹豫了一下，“要不然先关在我租的小院里。”
　　“关在你那里有诸多不便，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地方。”隔着丝帕，姜姩狡黠一笑。做一个行侠仗义，不愿透露姓名的女侠，不求回报，低调，是最基本的素养。
　　算算时间，广弋和余奇他们应该差不多回丹鸿楼了，姜姩让陶鸢柳去酒楼找他们，陶鸢柳不同意，她才不要被姜姩使唤，更不想干这种跑腿的事。两人商议不下，差点又要打起来，最后以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跑腿的人。
　　陶鸢柳输了的时候，心里想，下次下山，一定一定一定要多带几个人，好歹也是拥有一座七八十号人的山寨，出门一点排面都没有，事事亲力亲为，失策失策。
　　走到巷子口，陶鸢柳折了回来：“那个，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一会儿该怎么找回来。
　　“这里是葛不连巷。”柳言羲身旁的丫鬟说道。
　　一路上，陶鸢柳觉得奇怪，既然柳言羲就住在巷子尽头，为什么不请她们进去坐坐，反而要坐在巷子里的台阶上，转念一想，如果她们走了，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一个拖过去，干体力活的，还得是她们自己。

　　将绑起来的五名王府的家丁送到柳家大宅，关在唯一一间在残暴杀戮席卷之下幸存的屋子里。确认绳子绑结实了，破布严严实实塞住他们的嘴，想来，王家也不会想到她们把人关在这里。
　　接着，就是关于柳言羲主仆的安置问题，思来想去，姜姩和陶鸢柳一致认为带柳言羲回山上比较稳妥。
　　宅院里，门窗烧毁大半，地上发黑的血迹斑斑点点，遗留着案发当时的惨烈迹象。自案发以来，符炴城里没下过一场雨，空气里的血腥味已经消散，亲临现场，仍让人忍不住下意识地捂一下鼻子。
　　几人走到院子里一棵勉强还算干净的松柏树下商讨起来。若是带她们回去，他们山匪的身份肯定瞒不住，说不定还会吓到她们，可若是不带上她们，万一被王明锌抓走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不行。”广弋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强烈反对。
　　“为什么？”陶鸢柳问。
　　“山寨的位置不能暴露，而且，要行侠仗义是你们的事，别搭上我们整个寨子。”余奇说道。
　　“你们这就不讲道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有，你们还不是也带我们上山了。”在陶鸢柳听来，这个理由显然很弱。
　　“要不是打不过你们，你以为我们愿意吗？”余奇很不情愿承认这一点。
　　“现在打一架，我们输了就不带她们上山。”陶鸢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还用打吗？我们全部加起来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余奇摊了摊双手。
　　“那就少废话，带她们回去。”陶鸢柳态度强硬。
　　“二位姑奶奶，且听我一言。一则，山寨的位置真的是万万不能暴露；二则，你们二位虽然脾气火爆不好惹，但还是好相处的，至少不是那么挑剔，对山上的粗茶淡饭也不会诸多要求，可那位就不是了，那是富商的千金，从小锦衣玉食，哪能受得了我们的日子；三则，我们该如何跟她们解释我们山匪的身份，她们能相信我们吗，说不定还会以为我们是来骗她们的。”广弋说道。
　　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又感觉哪里怪怪的。吃不胖的体质，究竟是怎么来的？体质、基因、遗传？反正姜姩和陶鸢柳是没那种命，为了保持身材，一向吃得简单清淡，山上的菜品种类是少了点，好在大厨的手艺还算符合她们的口味。
　　“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容她挑了。”姜姩淡淡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主仆二人，只见柳言羲触景伤情，不停地擦拭眼泪。
　　“破船还有三分钉，她们肯定不会让自己受苦的，习惯这个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广弋继续持反对票，丝毫不动摇。
　　“你们怎么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呢。”陶鸢柳眉头微蹙，露出嫌弃的表情，感觉不用掐指算，都能预判到他们注孤生的将来。
　　“我们是山匪，只会冷血无情。”余奇的下巴向上翘了一下。
　　“你们这样真的要注孤生的。”陶鸢柳说道。
　　“注孤生？”这是广弋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
　　“注定孤独一生。”姜姩解释。
　　“对对对，我就喜欢注孤生，反正我们寨子不搞继承那一套，有能者居之。我更是没什么家业需要后继有人，一辈子打光棍，还省了许多世俗的烦心事。”广弋愉快地承认。
　　还真是，一股不一样的清流。
　　“话别说太满，万一以后你相中哪家姑娘。”陶鸢柳说。
　　“如果真有这万一，我也要找愿意同我粗茶淡饭的姑娘，千金小姐，不敢高攀，所以也就轮不到我怜香惜玉了。”广弋说。
　　“那姓万的知府还说了，这起案子是山上的人干的，小心官府派兵来围剿你们。”陶鸢柳恐吓道。
　　“莫须有的帽子，自然想扣谁头上就扣谁头上，我们干山匪的，被扣帽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点压力都扛不住，还怎么干的下去。何况那万连营摆明了是想替王家开脱。只要他们不来招惹，随他们说去。”广弋满不在乎的样子，倒是看得很开。
　　“你们就不辩解吗？”陶鸢柳问。
　　“山匪干的就是打劫的事，就算告诉别人我抢了谁谁谁，那个谁不是我们抢的，他们信吗，反正那些人的眼里，我们多背一桩也无妨。于我们而言也是，嘴长在人家身上，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在山下说得再大声，山上也听不见，只要不来山上惹麻烦，山下的事，且由他们闹去。”广弋说。
　　貌似，打开方式不对。
　　“要不，把大白和小黑留下保护她们，其他的事，我们回山上商量好了再说。”一直没开口的马伍出声道。
　　双方都还想再争辩，但双方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争辩也是不会有结果的。最后，大家各退一步，采纳马伍的意见，留下跟随他们下山的大白和小黑。
　　广弋和余奇答应的十分勉强，姜姩和陶鸢柳亦是。

　　回到山上，天色已然全黑，盛夏刚过，初秋的白天一下子短了一大截。
　　大堂内的案桌上摆了一摞厚厚的小册子。
　　屠重乔热情地迎上前来：“二位大王终于回来了，今天辛苦一天了，赶紧坐下歇歇。”
　　余奇、广弋、马伍三人黑着脸，瘫倒在椅子上。大白小黑留在山下保护柳言羲主仆，采买的东西要运回山上，全靠他们三人的辛苦劳力，那二位尊神一路喊累，只差叫他们背她们上山了。
　　这也不能怪姜姩和陶鸢柳，她们理解的巡山，是一队人马扛着大刀在自家的地盘，高调地来回巡视。
　　广弋向她们解释的巡山，是各个要点蹲守人马盯梢，定时定点换岗，轮番值守，不能轻易离开，否则容易暴露位置。
　　“这些是什么？”陶鸢柳随手拿起最上面的小册子。
　　“十七家山寨的拜帖。”屠重乔说。
　　“拜帖？”陶鸢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说要庆贺二位大王喜提威风寨寨主。”屠重乔满脸堆笑，内心在滴血。
　　“你们山匪，还搞这一套呢。”陶鸢柳随手将手上的册子扔回案桌上。
　　“国有国法，山有山规。”屠重乔说。
　　“哦，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来。”姜姩问。
　　“三日后，当然，二位大王要是对时间不满意，可以另行通知他们。”屠重乔说。
　　“不急，我们一件一件商议。”姜姩说道。
　　辛苦忙碌一下午，好不容易回来，以为马上就能吃饭，万万没想到还要先商议事情。广弋、余奇和马伍看似平静坐在椅子上休息，心里却是炸开了，相互交换眼神，示意口才最好的广弋开口。
　　“二位大王，我们都还没吃饭呢，可否先吃晚饭，边吃边说也行。”开口的是屠重乔。
　　不提吃饭，她们倒是忘记了，姜姩说：“嗯，先吃饭。”
　　只见那四人即刻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