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遠山鶴

2、第 2 章

　　地狼的离开，让我有过几天的心绪不宁，后来就一切如常，照常吃饭、照常睡觉、照常修炼...
　　唯一不同的应该就是堂主的到来，堂主其实并不常驻天墟堂，他有自己的事情，只是有重要任务的时候，或者是每年那么几天寻访各分坛。
　　每次他来，所有人都像是被夫子检查作业的学生一样，焦虑心虚，小心翼翼。
　　这样的气氛没有感染到我，因为我是个废物，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在很多人或许还有堂主，在他们心里我就是个只会做饭的废物。
　　所以，我并不焦虑，反而我应该是所有人当中最期待他来的那个人了。
　　堂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有庇护之德，说句僭越的，他就像一个温柔又守礼的父亲，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堂主对我有再造之恩，而我愿意用生命去报恩，所以即使他说用声音回报他已经足够，可我还是一直等在这儿，直到他需要我的那一天。
　　为了迎接堂主，我提前了好几天就出发去荒漠，我想了好久才想到的用棘棘果做的菜样，终于等到堂主来，可以做给他吃了。堂主喜欢甜口的，可是我不知道棘棘果有多甜，书上说它甘甜多汁，可是甘甜是多甜？
　　我喜欢棘棘果，我也很馋它，我有过很多次机会可以吃，比如为地狼疗伤的那段时间，再比如上次没交给地狼的那一筐灵果。
　　可是那些是不属于我的，所以我看着那一筐灵果慢慢的干瘪腐烂，我也没动一口。
　　采棘棘果很难，我有愿意为他去采果子的人，当然我也有愿意为我去的人，只是他现在不在。
　　棘棘果树很高，我都忘了上次是怎么爬上去的了？
　　我觉得忘带东西了，可看着那诱人发狂的棘棘果，我还是爬了上去。
　　直到那根刺扎破指腹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忘记穿棉花了。
　　不知道会昏迷几天，希望醒的时候，棘棘果还没有凋零，隐约间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我醒的时候，是趴在地毯上的，屋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一颗棘棘果在半空中发着光泽，我迅速翻起身就要去拿，却被一声呦呦惊得跪了下去。
　　“呦呦。许久未见，你还是这么贪嘴。”
　　话音刚落，那颗棘棘果就飘到了我的手里，我餍足的摸着它红嫩的果衣，怕自己的体温会影响它的口感，心念一动连忙将它收到墟鼎里。
　　黑暗处，那人见我像财迷一样，把那灵果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跪在原地撅着嘴一副傲娇的样子，我才不会告诉堂主，这是要给他煲汤用的呢，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好了，快过来！”话罢，屋内的灯烛都亮了起来。
　　我笑着蹭过去坐在他的脚边，将头搁在他的膝上，堂主抚摸着我的头，时不时地还要捏捏我的脸蛋儿。
　　“瘦了？最近又有人欺负你了？”
　　我连忙摇了摇头，自从上次堂主罚了他们之后，现在天墟堂里的人，见到我都恭敬地叫我姑娘，那里还有人敢欺负我。
　　“那是怎么了？不过是做饭还能累瘦？”
　　我心虚的不敢抬头，堂主很温柔，可是他总是带着一个恶兽的面具，十分骇人。平时还好，可是现在我心虚觉得他吓人。
　　在堂主的眼神压迫下，我从挎包里翻出一本话本，按照标记翻到了那一页，然后递给堂主。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我没想到堂主会念出来，随着他一字又一句，我像便只鹌鹑一样将头压得更低，仿佛这样就能缓解我的尴尬。
　　“呦呦大了，读了《洛神赋》，知道美了。但是呦呦美不只是这一种，洛神纤细柔弱是美，女将军潇洒自强也是美，呦呦嘛...”
　　堂主恶趣味的拉长声，引得我好奇地抻长脖子竖起耳朵。
　　“呦呦珠圆玉润也是美。”
　　珠圆玉润？
　　我好像听过这个词，好像是...好像是...
　　我倏的想起了，他说我胖！
　　可又是堂主说得，只能自己生闷气。
　　他看着我闷闷不乐，自己绞衣带的样子笑得更欢了。
　　“呦呦，我虽然不常来看你，但我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
　　我抬起头看向他不言语。
　　“可是我很好奇，你对我的忠心难道只是为了救命之恩吗？”
　　我看出了堂主此刻的严肃，于是直起身子提笔写下
　　【堂主是大善人，堂主做的事情是为了同族可以在世间和其他族类平等生存，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愿意追随您，不单单是因为你救了我，也是因为您做了这么多伟大的事，我想帮帮您，哪怕只是熬一碗粥，点一盏灯。】
　　我深切的看向他面具后的眼睛，他半晌没说话只是将头偏了过去。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番话的人，呦呦，我会让你自由自在的走在阳光下，不必躲在这总坛里。”
　　堂主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不解，“等我大事已成，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家了，想看话本不用再让地狼带，你可以自己出去买。”
　　说着，他摊开掌心，一个黑金指环出现，慢慢的交到我手里。
　　“以天墟堂族众的身份，去完成一个任务吧！”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指环，我入天墟堂百年，却从未被他们当过自己人，如今堂主亲手把指环交给我，还要我去完成任务。
　　我就知道，在堂主心里，我不是一个只会做饭的废物，他这是在磨练我。
　　如此想着，我朝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堂主愣了一下，攥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一下又一下的摸着我的头。
　　“我的老朋友最近收了徒弟，他很看重他，想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他的徒弟。我需要你到他徒弟的身边，照顾他，用你的脑子记住他的一言一行，他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同谁说了什么话，你都要记得。以防有小人害他，明白了吗？”
　　我又点点头，拍了拍胸脯，示意他交给自己就放心吧！
　　“呦呦，那里只收男徒，所以你一定要守好自己的秘密，千万不能被发现，否则你会暴露天墟堂，给你的族人带来灾祸。”
　　灾祸？
　　我的脑海突然浮现了百年前的那场大火，最后只隐约听到堂主说
　　“他的名字叫禹司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