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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借木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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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孩子她妈,别骂了,我都听不下去了,你快去休息吧。”爸说。
“不,再难听叫我也要说!这孩子,非是不开门。”
“好啦。别闹了。她一会儿就会出来的,你会让她更生气,更不会开门的啊!快去休息,我去给你泡茶。”
“不可能,她非是不出来!”妈冲我大叫:“喂,你怎么这么倔呢?”
我昂着头,狠狠地盯住门。
“喂!你再不出来,我就——我就砸了门!”
我知道妈只是吓吓我,爸好像当了真,惶急地跑过来扛走妈。
我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爸好像要走了。
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揪心地疼,我忍不住大叫:“爸——”我很害怕,害怕我的记忆又将爸带走了。
我挣扎着,发现自己好像突然长大了——不过是回忆消失了。
我有些绝望,飞奔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妈,还有男生。妈的头发在滴水,地板上湿了一片。男生应该是听见了门响,赶了上来。
回忆不是将爸带走了,爸依旧不在我身边。
我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哭声如同决堤的水,回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我醒来时,已经八点了。
天灰沉沉地,好像要下雨,我穿好了衣服,跑进厨房。妈不在厨房,厨房里也没有早饭。这个时间,妈应该早就起了床,做好了早饭。
我有些疑惑,蹑手蹑脚地走到妈房间门口,门紧闭着。
打开门,妈竟然也不在,床上干干净净地,被子折好了放在床头。我下意识地叫了两声:“妈?”
真是奇怪!妈不见了。妈一定不会不辞而别,从来都不。
我不甘心,把每个房间都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我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奔下楼去。
天气降温了,走廓中刮着冷冽的风,但我却把手攥着出汗。我跑下楼去,看见男生在院子里收衣服。
我踮着脚慌慌张张地问:“妈呢?妈呢?”
他直愣愣地看着我:摇摇头,“不知道。”
“妈不见了!”我急着大喊。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他低下头,默不作声,过了好久,他才忽然说:“对不起。”
院子外忽然乱起一阵很大的风,巷子外地上的树叶都飞扬起来,飘在空中。真冷,凉着的衣服也飘起来,打了个旋,飞向院子的盆中,很快浸湿了。
他很快往下走了两步,又愣了一秒钟,向上走。我忽然流了两滴泪,像发了疯似的向他跑去,揪起他的衣服。
我大吼道:“为什么说对不起?为什么?”他默不作声。
他狠狠地向后歪了一下,倾斜,差一点摔倒。
我又放下他,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他叹了口气,把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重新放进了院子中的洗衣机里。他说:“她出去了。”
我抬起头,喊道:“喂!你怎么能让她出去?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有些绝望:“妈她……她一定是出去找……找爸了!”
过了好久,他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站起来大吼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但听见我说的话后,又停下来,低下头,攥着拳头,我看不见他的脸。
我像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地向上走去。
我正准备踏上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时,他突然大声喊道:“喂!妈她……会回来的!”
下午果然下了雨。
我拿起那把鞋柜上的伞,往下冲了出去。
我将伞紧紧抱在怀里,打开门站在屋檐下。妈一定没带伞,我面对着灰秃秃的墙,心情又突然平静下来。也许,妈真的只是出了个差呢。
外面雨越下越大。
太阳下山时,雨忽然停了,整条巷子被太阳照得金光一片,直通巷口。我看见妈夹着包,一步一步地出现在巷口,身后的影子闪一闪,我飞快地丢下了伞,冲进妈的怀时里。
妈开始愣了一愣,又抱住我,拍拍我的背,笑出了声。
她一句话也不说,带着我慢慢走进门,男生站在门口,又替我们关上门。
我说:“妈,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妈又愣了一下,轻轻地笑了。她说:“嗯。雨,我不会走的。”我突然发现妈的外套都打湿了,鞋上带着泥水,她自己匆匆忙忙地换掉。我问:“妈,你去干什么了?”
妈背对着我换鞋,她说:“啊。没做什么,无聊了,随便走了一走。”我想了很久,才吐出一个字来:“嗯。”她又转过身来,说:“放心,妈不会有事。”
我还是只说了一个字:“嗯。”却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我真的是错怪了男生。不过,按我这个脾气和他道歉,还是等到一百年以后吧!
天气意外地放晴了。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暑假的开始,天气依旧地热,太阳火辣辣地照着,围墙外的蝉叫个不停。
屋子中的空气也变得干燥炎热,妈在走廓的摇椅上乘凉,好像睡着了。我去厨房结来一盆水,撒在地上。
围墙依旧是滚烫的。下面的爬山虎绿得令人发晕,我深呼了一口气。
爬山虎下面有人在走,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是男生,我去给他开门。
他问我:“你有画板吗?就是画画的木板。”我摇头,问:“你要画板干什么?”
他好像感到有些遗憾,也不回答我,他继续问:“那,你有多余的木桌吗?”
我说:“这个……我可以找一找。”他有些高兴地笑了,关上铁门 ,我想了一会儿,说:“一楼可能有呢。”
一楼的大门是一扇木门,从来不上锁。那里面也没什么,只是有几件不用的杂物。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阵阴暗凉爽的气息便个面而来了。
我带着他走了一圈,尽管格式和二、三楼是一样的,但这里幽暗的气氛也把我吓了一跳。
我打开书房的们,这里有一张长两米的木桌。我说:“确实有一张呢,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只是笑,说:“喂,能借给我吗?我想搬到院子里去。”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卖力地帮他搬到院子里去。
我气喘吁吁,说:“喂,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他说:“我能把一楼也租去吗?我想办一个补习班。”
我惊讶极了。但我却装作极冷静的样子,说:“哦,随便。”
他又高兴地笑了,说:“谢谢。”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有些不甘地追问:“喂,这不会是真的吧?”
他笑着点头。
我突然感到有些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忙帮完了。我走了!”跑向三楼。
他依旧叫住我:“喂,后天要下来玩哦!”
我“哦”了一声,继续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