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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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妮薇尔勤劳堪比萨卡斯基，接下来就是被战国当作熟练劳动力，被压榨其剩余价值了——任务有单纯粗暴的“讨伐海贼”，也有“顺路完成和其他几个国家的结盟事项”，也有“侦查新世界的岛屿的环境是否适合建设海军分部驻扎地”。作为回报，她的名望在慢慢积累到原本的程度，另外，工资涨了不少，可喜可贺。
人们也慢慢想起了她的名字：大白蛇回来了。
午后的森林，树叶上微热的空气抚过肌肤。
她几天前就到这个岛上了，为了写报告，她正记录着这个岛屿的人文情况，侦查地理环境，判断这个岛屿的气候是否适合建设海军分部。
这是她最后一项任务，却遇到了白胡子海贼团。
巧了，他们也看上了这个岛，想把这里纳为白胡子麾下的岛屿。
这个岛有居民，有贵族，还有分散开来的几个城镇，而且刚好属于无人占领的灰色地带。
桂妮薇尔一愣，从记事板上移开眼神，抬头望去。
浓密遮挡的树冠上，突然划过一个深深的阴影晃了下头顶微弱的阳光，也晃了一下她的眼。
火的羽翼不带温度不带震动频率，不冷不热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四皇的悬赏都被每个海军背得滚瓜烂熟，她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半鸟半人的家伙是白胡子的皇副，一队队长马尔科。
“海军……？”
对方也从树叶间隙中瞄到她，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停了下来，羽翼也随之消散化为双臂。
四皇和海军维持着新世界的力量平衡，因此即使是在大海上偶遇多数情况也是绕道而行，谁都不会出手，尽管这海就这么大，彼此像是邻居一样的存在，也是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
马尔科想了想海军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从容笑笑：“你们也看上了这个岛吗？”
话语中用了“也”这个字。
马尔科亲自带队探索这个岛屿，理由是这个岛上生长着大批大批可供白胡子养生的草药。
桂妮薇尔眼角瞥到地上长得茂盛的颜色奇特的植物，也明白了，心道果然如此。
这皇副站没站像，也仍是比她年早了许多的，从修罗场里走出来的人物，平静的外表背后屹立的是一座由无数敌人的血与骨堆起来的丰碑。可惜他的头发依旧是那么稀疏。
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先摸出电话虫跟战国报告了一通，之后在战国的监听下回答大海贼：“上头有这个意向。”
“巧了。”马尔科说，“我们谈谈吧。”
得到了战国的准许，她才说：“我也这么认为。”
交谈的过程还是很友善的，双方边说边聊从森林里走到城镇里好似散步。
她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聊到餐桌上的。
还拎上了这个城镇的镇长——
是个贵族。
这个岛上人不多，倒也有分平民贵族。
好在皇副知道她本职工作摆在那里，有什么事情也是她上头决定的事情跟她本人的意愿没什么关系，故此，他也不为难人：“岛屿的归属权可以让给你们，但我们要这里的草药的采集权。”
马尔科倒了杯茶推过去，她接得不疑有他。如果对方敢下毒纯属是吃饱了撑着嫌命长了。
四皇海贼团其实也各有各的特点。当她成为中将，逐渐加深眼界的同时，才对这一点渐渐有所心得。
比如说，气势。
红发家的和白胡子家的明显比别的海贼要大方多了。
由于桂妮薇尔的童年经历，她相当厌恶海贼，虽然现在也不例外，但曾经有段时间甚至达到见之诛之的程度——当时以“复仇者”自居的她，注定不可能走按部就班的不杀之路。在那时的泽法看来，这也是她唯一不讨喜的点。
正因如此，泽法没有过多地插手她的修行，仅仅在必要的情况下指点一二。
海军六式和体术都是基础功。
那些不好好学习六式的都是自诩“果实能力可以应付绝大多数情况”的自然果实能力者。
没错，说的就是那赤黄青三人组。
说来说去，概因桂妮薇尔自认是正统修炼法的坚定拥护者，循序渐进提高实力的海军典范——至于当年搅合着吃了大白蛇恶魔果实这一“个案”，那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
当时感觉到只有她一名海军，他隐隐约约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以为稍微给点威压对方就能知难而退，却在看清了这姑娘后这念头又垮了下去——麻烦了，这人的名字他还真记得。
正是因为记得，所以也知道艾尼·桂妮薇尔当年如何在伟大航路杀出一片腥风血雨。
这人没带属下，但也绝不是以助人为乐的良善之辈。
果然不出意料。
马尔科待人友善，但看到她在饭桌后面直挺挺坐着正正经经谈生意人似的，完全无视对方的难处的模样，也知道这个人倔得很，肯定不会轻易谦让。
面对海贼，姑娘的表情处处彰显：
她“绝非善类”。
现在这个情况下，马尔科上去提要求，肯定会碰钉子的。
草药的采集权……相当于是海贼在海军的地盘上取海军的东西，还能来去自由。
绝非善类的某人想了想，轻蔑地说：“我知道了，又要让我们给海贼做点乱七八糟的公益活动。续七武海制度之后，不是七武海的四皇都来乞讨了，是吗？”
——这丫头！
电话虫畅通着一直没挂，战国在那头听得无奈。
毕竟是养父，他早料到她对着海贼，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镇长没什么见识，还哪个都惹不起，这会儿以为气氛马上就要剑拔弩张，吓得满头是汗。
马尔科听了，面色变都没变，用客服般平和的音色说：“我们也可以退一步，选择用采购的手段从你们手中买下这些草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义卖’和‘乞讨’确实有相似之处。不过如果能得到这部分的权利，那就再好不过了。”
“既然你要说‘义卖’，那我们就说‘义卖’，”桂妮薇尔弹弹指，眼尾也不看马尔科，“白胡子海贼团爱做善事，为什么不义卖自己的藏品？”
马尔科正要说话，她却打断了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你们聪明。你们麾下岛屿上生产的东西卖出去的时候，你们从中提取分成，保护这些岛屿的同时挣自己的名声。”
马尔科不得不同意她的说法，但嘴上却反驳：“其实——”
可惜桂妮薇尔的嘴比他更快，截口道：“海军把东西卖给海贼，能挣出点什么名声？你们聪明，海军也不笨。我们为什么要当这个傻子？”
马尔科总算明白为什么海军上头把她送来这里做这种任务了。
这个桂妮薇尔，可真是个硬茬。
油盐不进，最惨的是，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不要脸，也不给脸。
一般三大势力之间都讲个面子，就算不答应，也不会撕破脸。
而桂妮薇尔完全不同。她的爱好就是撕破脸，在考虑到彼此不会有战争发生的情况下，撕得越破越好。
这种人是极难对付的。
然而，白胡子老爹年老了，身体日渐衰弱，为老爹延续生命，这是马尔科要求自己这个大儿子“干出点成果”的一个要紧事，他要是搞砸了，以后恐怕就没面子在团里混了。
马尔科脑子飞快转动，尽力调动之前的记忆，搜索一切关于艾尼·桂妮薇尔这个人的信息。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讨厌什么？她又喜欢什么？
尽管有记忆，但他对桂妮薇尔的了解还真的不多。
他仅仅知道桂妮薇尔是一个苦大仇深的人，对海贼的命不屑一顾，而且自尊心很强。
说到这里，战国还没有出言，说明他其实赞同桂妮薇尔的观点。
他便往前一倾，笃定地驳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但其实你说的不全对。”
她这才用正眼看他。
不得不说，桂妮薇尔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双凤眼直视他，风姿绰约。
马尔科继续说道：“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并不是只从中提成。我们可是承诺了会保护价值百亿的土地。你们不肯让步，知道是不愿替海贼做慈善，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小肚鸡肠，放不开这地方旮里旮旯。”
她噗嗤一声笑了：“激将法？”
“不敢。”马尔科靠回椅背。
这一笑让镇长吐口气，他终于敢呼吸了。
偏偏这贵族就喜欢在这群“平民”面前刷优越感，刚刚已经被吓得够丢脸了，自然不能认低威。故他挺着胸膛，声线发虚地说：“马尔科先生和这位小姐如果达成交易要常来这边看看，我肯定是支持的……”
桂妮薇尔还没同意，见这人墙头草两边摇更是不爽了。
哪来的贵族还有那个胆子在海军面前支持海贼的？
她道：“既然你们想成为政府加盟国，就要上供天上金。我们需要你提交能供得起天上金的抵押品，或者资产证明。”
“就拿这个当抵押品吧，”说着，他掏出一块怀表，“算得上是一点心意。”
马尔科勉强能认出这是某名牌下的手表，应当是价值不菲的。
她在旁冷眼看着，指着那块表说：“这款至少停产了七八十年了吧？”
这怀表至少要半个十亿。
镇长语气里流露出骄傲：“不错。”
她眉头动了动，说：“所以，这应该是你爷爷那辈的手表吧。你爷爷知道你拿他的私有物白送人、装大方吗？”
这话真够扎心的。
镇长脸上闪过一瞬的恼意，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我家人知道我为慈善活动而进行捐赠，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哧道：“这块表我今天早上刚到的时候还见你兄弟拿过呢。真节约，一块手表全家分着戴。我看你还是别送了，你送了，你兄弟以后戴什么？”
马尔科看他们舌剑唇枪，耷拉着死鱼眼，无言以对。
这倒不怪他，海贼的协商能力一般都不强。
另外，他们简直太能说了，他一介俗人根本插不上嘴。
镇长呵呵一笑，说：“你们可能不了解，像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积累了好多代的财产，那些首饰兄弟姐妹们穿穿戴戴都很正常。我和弟弟戴了同一款，只是因为我们都挺喜欢而已，并不是说我们家没有别的了。”
“你爷爷死了吗，你就继承？”她话锋一转，继续犀利，“据我所知，你们这样的人家，戴家里的珠宝首饰出门是要登记的吧？如果没有按时归还，会很麻烦。”说着说着，她回忆道，“上回碰到了个贵族小姐，去舞会的时候掉了一颗钻石耳钉，吓得魂儿都没有了，妆都哭花了，好可怜。”
这番话刺得对面脸色发青，咬着银牙，却又因为要维持绅士仪态，不得不假装没听见，竭力保持高贵的漠然。
不过，他还是道行未够，一双手把衣角攒得死紧，指节都发白了。
见对方暴露了她的愤恨与无奈，桂妮薇尔扫他一眼：“别捏烂了，这可是你们家衣服，说不定穿完了还得还呢。”
他差点气得晕厥在现场。
此时战国通过电话虫叫停道：“桂妮薇尔。”
活那么久了，自然是知道说话要拿捏一下度的。
她也知道是战国有那个调和的意思了。
桂妮薇尔对马尔科说：“只要别对外说你们从海军手里购入了东西，你们要采购权没问题。”
又对镇长说：“下周上新闻时报以后你们就是公开的政府加盟国了，给我耐心等着。”
知道是生意谈完，也是嘲讽得差不多了，桂妮薇尔便把电话虫一挂，怀表往口袋里一揣，扬长而去。她一袭正义袍子随着步履而摇曳，棕色长发随之漾动，远去的背影就像是一枝摇摇曳曳的丁香。
也许是五老星看这件事她的表现还不错，回航的时候就来了一通电话：“擢升桂妮薇尔中将为大将候选。速归。”
世界政府逼事不少，这方面的情报效率倒是高。
放下电话，她开始不解。
海军应该帮助海贼，与海贼合作，或者在特定的情况下面对他们时妥协吗？
她问自己。
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说第6章 Ch.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