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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话】打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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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门外便有士兵来报,舟国大军已然压境!
敬王大吃一惊,忙从榻上跳起来,披上衣衫,随士兵一同匆匆赶往城楼,但见城外乌泱泱一片,皆是舟兵,天岁城果然被重重包围,不少兵马正在攻城。
原来舟敬两国实力相当,打了许多年,互有胜败,白炎心想:“这般下去,打到何年何月才见得到朱砂!”于是乎,故意连输好几场战斗,让敬王掉以轻心,他则调兵遣将,趁夜偷袭,一连拿下敬国数座城池,直逼天岁。
然天岁城毕竟是敬国王城,有重兵把守,舟军绝无可能一时半刻便将之攻下。
阵前太宰塙看向城楼,见敬王出来了,对身旁的白炎道:“大王,咱们得设法尽快攻破天岁城,否则一旦敬国其他城池的援军赶到,咱们便陷入苦战了!”
白炎发兵敬国,目的是要夺回朱砂,至于天岁城攻得下攻不下,他全不在意,太宰塙的话,他自不放在心上,见到敬王站在城头,嘿嘿一笑,心想总算把他逼出来了,打马上前,下令众士兵暂停攻城。
敬王一见白炎,一股狂怒狂涌上头顶,双目圆瞪,几欲喷出火焰。
白炎笑道:“敬王,你好啊,朱砂呢?”
敬王听他居然在两军阵前,开口就问自己妻子,勃然大怒,手一挥,朝他打出数枚暗器。
白炎轻易接住了,笑道:“怎地,老羞成怒啦……”哪知抬手一看,指间夹住的暗器呈桃花状,竟是朱砂的桃花镖!敬王有没有老羞成怒不知道,但得知朱砂居然把自己的绝学“桃花镖”,传授给了敬王,白炎真的是老羞成怒,喝道:“快把朱砂交出来!”
敬王冷冷道:“作梦!”命士兵放箭。
舟军大惊失色,太宰塙叫道:“快保护大王!”
白炎却满不在乎,眼看箭雨朝己射来,使出登萍度水之功,耸立于马背,拔出腰间饮雪剑,在身前舞出一团剑花。
那剑花密不透风,箭射来俱被“叮叮当当”弹开,一支都射不到白炎身子,连他脚下踏着的白马,亦安然无恙。
双方兵士见他如此神勇,无不惊骇。
敬王咬牙道:“继续放箭!”
白炎冷笑一声,使个“斗转星移”之法,朝他飞来之箭,在碰触到他身前剑花时,突然调转方向,反转过去,射往城楼之上。
楼上士兵均未反应过来,而跟在敬王身后的祖寂已然察觉,不及提醒,便把敬王扑倒,但见一簇簇箭射将上来,把左右一众来不及躲闪的士兵通通射倒,摔在地上,或死或伤,哀嚎一片,连卓谨的左肩也被一支箭贯穿了。
白炎还剑入鞘,笑道:“再放箭啊,瞧你躲不躲得开两回。”
敬王怒不可遏,一跃而起。
祖寂急拉他道:“切不可靠近城墙!”
白炎在城下叫道:“喂,敬王,你躲起来作甚?”
敬王大怒,推开祖寂,走到城墙垛口处道:“谁说我躲了?”
白炎笑道:“放心,我不会偷袭你的。”
敬王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碎钢牙。
景陵道:“大王,你不必生气,再过不久,咱们的援军就到了,舟军是绝无可能破城的。”
从来城池皆易守难攻,何况天岁城是敬国王城,舟国实力与敬国旗鼓相当,要攻破绝非易事,即便花个三五年,也未必有十足把握破城,何况敬国还有援军。
无奈白炎目的不是破城,他听觉敏锐,景陵距离很远,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仍被白炎清清楚楚听入耳中,他笑道:“对呀,敬王,就当个缩头乌龟嘛,待援军一到,天岁城危机自解。”
敬王性格极沉稳,且城府极深,原本断不会被白炎几句讥讽就轻易发怒,然而昨夜在坤凰殿,与朱砂的对话,令他至今心神大乱,此时白炎又这般相激,他压不下胸中怒火,喝道:“你以为我怕你吗?”
白炎笑道:“既不怕我,便下来与我单挑。”
敬王道:“好!”
敬国的众大夫也都在城楼之上,闻言大惊,连忙劝阻道:“大王,万万不可!”
祖寂急道:“大王,舟王武功极为高强,他引你下去是要杀你,你千万不能上当!”
敬王怒道:“给我闭嘴!”命人道:“去把我的紫薇剑取来!”
众大夫又惊又急,又无计可施。
景陵边为卓谨包扎伤口边听见他们对话,知如今是劝不动大王了,心想:“得去把王后请来。”悄悄下了城楼,策马往王宫赶去。
待侍卫递上紫薇剑,敬王抓在手中,纵身一跃,下了城楼。
白炎看他身法灵巧,宛如一头大雁飘然落地,忍不住一声喝彩,赞道:“好轻功!”
敬王拔剑指住他道:“少说废话,出招吧!”
白炎道:“且慢。”
敬王道:“怎地?”
白炎道:“我们决斗,总不能平白无端,否则,即便分出胜负来,也没甚趣味。”
敬王道:“那你想怎样?”
白炎道:“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打来打去,烦都烦死了。”
敬王冷笑道:“是你挑起的战争,现下居然有脸说这句话?”
白炎叹道:“我不过是想带回朱砂……”
敬王怒道:“朱砂是我妻子,她是我的,你没资格带走她!”
白炎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敬王冷冷道:“是么?当初她等着成亲时,你这个未婚夫去了哪儿?”
白炎眉头一皱,他不想跟敬王继续这个话题,便道:“反正我们打了那么多年,总也分不出个胜负来,今日决斗,不如先打个赌。”
敬王道:“打赌?”
白炎道:“现下大伙都瞧着,我们来比剑,你若杀了我,朱砂仍是你的,我若杀了你,朱砂就是我的。”
敬王道:“朱砂本来就是我的,为何要答应你?”
白炎道:“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一定要夺回朱砂的,只要她一天还在敬国,我一天都不会善罢甘休。”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也很爱朱砂,若我夺走了她,你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攻打舟国,夺取朱砂,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敬王哼道:“你知道就好!”
白炎道:“但若你又把朱砂夺走,我必然又再来攻打敬国,再把她夺回。”
敬王听他翻来覆去讲这些,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炎道:“我想说,我们与其这般夺回来夺回去的,没完没了,倒不如一次作个了断,今日决斗,你死,朱砂归我,我死,朱砂归你。”
白炎对朱砂志在必得,除非把他杀了,否则绝无停战的可能。
想通此节,敬王道声“好”,长剑向白炎刺去。
白炎拔剑迎战,与之斗在一起。
两剑交错,火星四溅,二人你来我往,片刻斗了十数回合,不分高下。
白炎原想,敬王不过在这几年间,学了些许剑法,怎及得上自己从小跟朱砂习武,要胜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这才提出打赌决斗。
岂料敬王虽只练得八年剑法,但他天赋奇高,又有朱砂、祖寂、景陵等高手教授、指点,进步异常神速,如今已是一名极其厉害的剑术高手。
白炎与他交手数十招后,仍占不到便宜,好几次还险些给他刺中,暗暗心惊:“此人功夫竟这般厉害!”不敢再轻视对方,使出神英诀,认真跟敬王较量。
桃花合可是当年天下一等一的剑客,他所创的“神英诀”,更是何等精妙的剑招,白炎方使出神英诀的第一式,便将敬王的剑法压制住了。
敬王再有天赋,终究是半路出家,怎及得上白炎自幼练武,何况他用的还是举世无双的神英诀!
这剑法忽远忽近、忽隐忽现、忽左忽右、忽刚忽柔……变幻莫测,总能在出其不意之处袭至敌身!因此,整整七十二式的神英诀,白炎才出到第五式,敬王就已招架不住,一个不慎,手腕被刺中,紫薇剑掉落在地。
舟军见大王得胜,擂鼓欢呼。
敬军这边则满是担忧,众大夫见大王流血了,叫道:“小心!”
白炎长剑递出,抵住敬王喉头。
祖寂急道:“住手!”带着卓谨、司轨、山旭等人跃下城楼,冲了过来。
白炎喝道:“站住,否则我一剑刺穿他脖子!”
祖寂等人生怕他杀死敬王,连忙站住,哪敢再往前半步,叫道:“你别乱来!”
白炎不去理他们,对敬王道:“你认输么?”
敬王叹道:“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白炎适才与他相斗甚久,觉其短短数年间,武功竟进步得如此神速,当真是块练武的奇才!不禁起了爱惜之意。又见他眼神坚毅,面对死亡,竟无半分惧怯,着实有些佩服,便不想伤他性命,说道:“只要你把朱砂交给我,从此与她一刀两断,我可以不饶过你。”
敬王道:“我死也不会把她交给你。”
白炎叹了口气,说道:“你难道不知,今日你输给我,若把她交出,还留的一条命在,如若不交,死在我剑下,朱砂仍然是我的。”
敬王冷冷道:“但凡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绝不会把自己的妻子交给别的男人!”
白炎道:“何苦呢,她又不爱你。”
敬王大怒道:“朱砂是我的妻子,她当然爱我!”
白炎微微一笑道:“你是她丈夫,你们也做了……快九年的夫妻啦,她又不是冷酷无情的人,当然会爱你,可这种爱,是妻子对丈夫的恩爱,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恋。”
敬王目眦欲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炎笑道:“她内心深处,真正爱的人是谁,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敬王喝道:“快杀了我!”
白炎长叹一声道:“既然你冥顽不灵,我便成全你。”心中却想:“他终究是朱砂的丈夫,即便朱砂不爱他,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朱砂对他必定是有感情的,我若就此把他杀了,朱砂说不定会怪我……”
正犹豫不决,猛听“当”的一声响,饮雪剑蓦地飞了出去,同时一时刻,白炎感觉虎口剧痛且麻,不禁皱眉,旋即瞥见地上有一朵粉色的桃花,太阳照耀下,花瓣熠熠生光,那是一枚桃花镖!白炎全身登时一震,忙抬头向城楼看去。
只见城楼上站着一名女子,巍峨如玉山,英气锐如芒,手持赤丹剑,一身红衣犹若血染,在风中摇曳,不是朱砂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