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之碧血桃花》梁长亭

27、【第二十七话】挑衅

　　舟国不见了国君，宫中早乱成一团，今日舟王平安归来，大伙都松了口气。
　　娵太后也来了，扑到他怀中道：“你可算回来啦！”
　　众大夫也相继赶到，见舟王身旁还跟着个陌生少女，长得秀美俏丽，无不猜测舟王此番出宫，是去寻花问柳了，心道：“大王真风流，新娶两位王后还不过数月，就去外头找姬妾。”
　　绾王后和婖王后如今也都在场，看着红霞，心头极不是滋味，一起问道：“大王，你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
　　白炎道：“公叔纥和太宰塙为了点儿事情，整日跑到寡人寝宫争执不休，寡人不想听，去外头散散心。”
　　公叔纥是绾王后的舅父，太宰塙是婖王后的父亲，现下都在，此言一出，四人大感尴尬。
　　白炎道：“你们也不必再争，寡人出去一趟，已然想明白，便按太宰塙的想法，出兵敬国。”
　　太宰塙大喜过望道：“大王英明！”
　　公叔纥大急道：“万万不可！”
　　主和的众大夫也一同来劝。
　　白炎再也不想听没完没了的分辩，走到大殿一根巨柱旁，一掌将柱子击断。
　　舟王一直都是病殃殃的模样，众大夫以为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君主，没想到如斯粗壮的房柱，他竟能徒手击毁，无不失色，一个个站在倒塌的巨柱前，鸦雀无声。
　　白炎冷冷道：“谁再多说一句，寡人立刻杀了！”说罢，搀着娵太后，带着红霞，返回后宫。

　　接到舟国的战书还不足半个时辰，敬国东面最接近舟国的天阑城，已然被攻占！
　　敬王正与众大夫商议对策，忽有士兵送来舟王的书信，敬王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众大夫忙道：“大王，信上怎么说？”
　　敬王把信揉成一团道：“写来挑衅的，说要踏平天岁城。”
　　众大夫无不大怒，骂道：“这个舟王，实在太嚣张啦！”
　　敬王哼了一声，转身出了议事堂，返回寝宫，关上房门，狠狠把信砸在案上。
　　原来信的一开头，舟王就言明自己是白炎，他此番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夺回朱砂，只要敬王把朱砂交出来，他立刻退兵，如若不然，倾国之力，也要踏平天岁城。
　　敬王骂道：“什么玩意儿！”

　　当年在桃花楼，敬王遇上朱砂，第一眼便为之倾心不已！无奈朱砂已有未婚夫，正是她的师弟白炎，且朱砂还对其一往情深。
　　敬王失落至极，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转瞬见便已失恋，为此，他还生了场重病。
　　那晚在崖底水潭边，他看着疲惫小寐的朱砂，美得令他心颤，实在按捺不住胸中浓情，偷偷地吻了她一下，却被白炎撞见，愤怒的白炎还威胁说要杀了他。
　　这一威胁不打紧，却让敬王耿耿于怀！他偷吻朱砂确是他不对在先，然而人往往极少反思自己的过错，敬王心想：“我便是得不到朱砂，也不让你好过！”
　　回到天岁城，什么桃花阁、礼物、侍者、晚宴上提亲、血珊瑚……全是敬王安排好，特地膈应白炎的。甚至那日在后院，白炎与敬王争执，说出了与朱砂已有夫妻之实，敬王听罢，妒火噬心之际，阴阳怪气一顿胡说，暗示他与朱砂也有过肌肤之亲。
　　当时的朱砂，自然不可能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全是他的诳语，至于背上那点朱砂痣，一如红霞所料，是红霄告诉他的。
　　不过敬王早看出白炎是个性多疑、且孤傲敏感自卑之人。那晚水潭边，白炎明明撞见他偷吻了朱砂，本以为定会向朱砂说破，正自担心，哪知白炎硬是没支半声，等到朱砂睡着了，才来放狠话。
　　敬王当时就已断定，此人是个色厉内荏的脓包，只敢在外人面前张牙舞爪，到了朱砂面前，屁也不敢放一个！敬王敢在白炎面前张口就来地打诳语，便是笃定他即便满心疑虑、妒恨，却绝不敢向朱砂去求证此事。
　　这件事是敬王嫉妒之下，临时起意，为的是激怒白炎。之后白炎因此心神烦乱，从而导致练功时走火发疯，的的确确只是白炎自己的问题，误伤朱砂更是意料之外。
　　朱砂四十多个时辰，没日没夜守着白炎，为其疗伤，敬王虽然妒忌，但也颇对自己信口开河而后悔，毕竟朱砂与白炎有婚约，那是朱砂父亲安排的，敬王虽不喜白炎，倒没因此事而恨他，往往思及，只叹自己命不好，认识朱砂比白炎迟。
　　敬王是颇有城府，但当初他刚继位为王，不但有诸多国事处理，还要把乔璞、容青等门客的身子运回天岁城安葬……他表面镇静，实际心乱如麻，根本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心思想花招设计白炎。他安排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去膈应白炎，其实也就是抱着“我心烦，让你不好过”的心态罢了。
　　连害死乔璞、容青的罪魁祸首向犁，敬王都能饶他性命，何况跟他无仇无怨的白炎，戏弄是有的，要害死他的心是真没有。
　　白炎与朱砂受伤后，敬王觉得要不是我戏弄他，也不会搞成这样子，自先生出愧疚来，很是过意不去，也不再想旁的了，只盼朱砂的伤能够尽管痊愈，白炎也好起来吧，否则朱砂还要难过。
　　岂料事情变化太快，白炎居然无声无息跑了！敬王反倒摸不着头脑。
　　既然走了，那就走得远远的，最好这一生一世都不要再回来。
　　原本敬王没敢对朱砂有太多非分之想，就在白炎离开刹那，他发现自己机会来啦！
　　每日都往桃花阁看望，药材名医、补品佳肴，应有尽有！她要找白炎，多少人都派去帮找；她要回桃花村，派数十名侍女一同去伺候……只要国中无大事，他必定前往桃花谷见朱砂，殷勤切切，作小服低。
　　村里人本就对白炎久久不肯娶朱砂颇有怨言，如今竟还抛下她不知所踪！新来的这个敬王，性格开朗，虽是一国之君，难得没甚架子，常在村中与村民们家长里短地胡侃。两厢对比，怎么都是敬王更适合作丈夫，于是村民们人人跑去桃花楼，劝朱砂干脆忘掉白炎，嫁给大王罢。
　　朱砂毕竟不是铁石心肠，架不住敬王五年的软磨硬泡，答允嫁他为妻。
　　敬王花了那么多年的心血，才得到的朱砂，如今，怎可能还给白炎？而且这个白炎，明明一个山野村夫，怎么突然就成了舟国的国君？简直莫名其妙！
　　敬王思忖：“以前听质真说，舟国的长公子炎，被老舟王派去封地驻守，途中却突然不见了……白炎若是那走丢的长公子炎，却也说得通……”此时，外头忽地响起敲门声，敬王忙把信收进衣橱里，这才把门打开。
　　侍者是不敲门的，既然敲门，那来人只能是朱砂，她奇道：“大白天的，你怎地锁门？”
　　敬王忙道：“没事！”
　　朱砂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你怎么了？”
　　敬王忙笑道：“没怎么！”
　　朱砂已知舟王适才曾写信来挑衅，问道：“是不是舟王在信里头，说了很多难听话？”
　　敬王忙道：“是、是的！”
　　朱砂柔声道：“那些混帐话，你不用理会。”
　　敬王笑道：“是。”
　　朱砂道：“信里还说了什么？”
　　敬王道：“没有！”
　　朱砂关心战事，她不知一向与敬国交好的舟国，为何会突然兵戈相向，说道：“我们与舟国向来和睦，此番大动干戈，舟国难道没有甚要求么？”
　　敬王察言观色，看出她显然并不知舟王就是白炎，便道：“舟国一向有称霸的野心，只不过打不赢我们罢了，如今新舟王上任，或许他自认为能力通天，便对我们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