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穿进小说里》卡卡里

12、山沟里的凤凰

　　“刚才我碰到你爸了。”周乘风回到家里，对程曦说道，“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程曦挑眉，“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回去问问你。看你怎么想的。”

　　程曦撇嘴，“我怎么想的？当然是不办婚礼不结婚。不结婚行吗？”

　　她问周乘风，看见男人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他说：“结婚与否，我不在意。但是一个姑娘住在单身男人家里，难免会有流言蜚语，难道你不在乎？”

　　其实现在村里也有流言，只不过都被二人的婚事暂时压制着。这种时候，一旦传出二人不结婚的流言，程曦恐怕会被唾沫星淹死。

　　程曦想说她不在乎，连残疾都能接受得了的人，还有什么无法接受，但刚张开嘴，就被周乘风堵住了，“我建议举办婚礼，至于结婚证，不领也没人发现。”

　　结婚证虽然小小的一本证件，但代表着强大的法律效力。有了它，才能证明夫妻关系属实。

　　虽然婚礼举办后同居两年，照样属于事实婚姻，但是毕竟没有结婚证安全感强。

　　程曦说：“只有婚礼，不领证，你图什么呢？”
　　把她接过来好生供养着，如果说图她的人还可以理解。但是看样子他没有打算将她看做妻子。

　　周乘风淡笑，“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答应我就行。”
　　程曦没有犹豫太久，点头答应了。

　　没看见周乘风松了一口气。
　　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领结婚证，能有场婚礼，已经是老天对他的恩赐了。

　　婚礼订在大年初八，时间上有些赶。不过山村里的婚礼本来就简单，不需要太多准备，因此倒也没有人说过什么。

　　婚礼前，程曦被送到程家出嫁，程曦穿着不知道何时买的婚服，被抬到了周家。
　　周乘风同样穿着红色的喜服，风神俊逸，牵着她的手，缓缓跨进这个将要共同居住半年的院子。

　　程曦化了漂亮的新娘妆，唇红齿白，发上别着五颜六色的花冠，娇小的面容宛如掩映在花丛里，美丽得令人失神。

　　周乘风眸光深深看着她的面容，刻在心坎里，仿若要用来缅怀一辈子。

　　赵家大儿子站在旁边鼓掌，看着新人，莫名觉得今天的周乘风格外开心，明明没有大笑，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有种等待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的畅快。

　　婚礼过后，二人的日子恢复平静，程曦觉得和婚前没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周乘风对她的容忍度高了许多。

　　以往她嘲讽周乘风，周乘风必定冷笑，然后二人斗嘴几百个回合。
　　但现在，哪怕她故意打翻饭碗，男人也只是沉默的收拾，再重新添一碗。

　　“周乘风，你是不是上次发烧吃错药了。”
　　“……没有。”周乘风平静地说。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春耕开始，周乘风开始了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整天背着锄头和种子，沉默的出门。

　　周乘风怕她无聊，特意领了一只小黑狗过来，无聊的时候程曦就拽着狗尾巴，托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看着它急得哇哇叫。

　　这天，小凡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男人。
　　“姐姐，这是我老师。”

　　男人看着程曦手中哀嚎的小狗，静默了一瞬，随即才假装无事的开口，“你好，我是李明涛，别人都叫我李老师，今天特意来打扰你，是想请求你一件事。”

　　程曦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他和村民的气质明显不一样，有几分儒雅，穿着也干净，肤色白净，“什么事？”

　　李明涛显然早已预料到程曦的性格，对她直接问也没奇怪，“是这样的，小凡这孩子成绩进步挺大的，听说是你教的，所以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想来教学的想法。”

　　程曦冷冷开口：“没有！”
　　她吃饱了撑了，在家里呆着不舒服吗，教什么学生？

　　李明涛一噎。
　　小凡呐呐，“算了吧李老师，程姐姐——”

　　“小凡啊，你懂什么，你程姐姐是名牌大学生，这么好的苗子不教学就可惜了。你没发现，程曦只教了你十几天，你思维开阔许多么？如果程曦来我们学校，孩子们会受益匪浅。”

　　李明涛看着程曦，“程曦，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吗？”
　　程曦仰视着他，刺目的阳光使得她眯了眯眼，“不愿意就不愿意，哪有什么原因？”

　　李明涛看着程曦滴水不进的样子颇为无奈，“程曦，你如果过来的话，每个月给你一百块钱，另外，你也不用担心行动不便，我会让学生多关注你一些。”

　　程曦自始至终面无表情，转过轮椅背对着他们，“小凡，送客！”

　　小凡纠结地站在原地。
　　在他心里，是喜欢程姐姐的，程姐姐会对他笑，也会给他讲题，和她在一起很开心。而李老师，是他心中的好老师，他也不想让李老师难过。

　　刚才，他听到李老师说要程姐姐来教书时，他高兴的险些蹦起来。
　　此刻他沮丧的垂头丧气，“李老师，我们要先走么？”

　　李老师深深看了一眼程曦倔强的背影，“程曦，你别急着拒绝我，你考虑一下，我等你的答案。”

　　赵家几个小子趴在围墙上，见着李老师走了，才纳闷的说：“当老师多好啊，程姐姐为什么不去啊？”
　　在他们看来，老师不仅每月有钱拿，还能治理不听话的小屁孩，没有比老师更好的工作了。

　　“不知道，不然我们问问爸爸妈妈。”

　　*
　　程曦没将这件事放心里，很快另一个消息传了过来。
　　程小松要结婚了，对方是程曦的小学同学，吴兰。

　　吴兰后妈要了两万八的彩礼，王桂枝破口大骂，到处宣扬吴兰后妈不要脸，但最终拗不过程小松的坚持，王桂枝头痛的松口。

　　程曦想着天道好轮回，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心里对王桂枝嫌恶得紧，于是将怒气发泄在周乘风身上，“你给的五万块钱，转眼就花在了程小松身上，你高兴了吧？”

　　周乘风在旁边编筐，闻言淡淡道：“我高兴什么？你以为我想给你妈五万块，还不是为了你？你该不会以为我为了程小松吧？”他斜她一眼，“程小松的事，与我何干？”

　　程曦哼唧，“那可说不定，有句话说的好，为兄弟两肋插刀。你以前和程小松好得如胶似漆，如今知道他没钱娶媳妇，赶紧雪中送炭来了。明着是娶我的彩礼，暗地里说不准是为了谁呢。”

　　程曦也知道自己是没事找事，可她就是看不惯周乘风白白给了王桂枝五万块。
　　以前她也没有这么介意，周乘风的钱关她何事，可现在她就是迈不过这个坎儿。

　　她一边为这种想法而古怪，一边又不可抑制愤怒。

　　“五年前，我和程小松打了一架。我和他从来不是朋友。”周乘风话语平静，却如平地惊雷打在程曦头上，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为什么？”
　　周乘风看着她，语气温和沉静，“他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程曦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眸光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旋涡，一把将她席卷进去。她在里面翻滚跌撞，看见噼里啪啦的火花，看见了电闪雷鸣裹挟着风雨咆哮，摧残、破坏，入目一片焦土，宛如世界末日。她心惊胆战蜷缩着身子，过了不知多久，她平安的回到了地面。

　　她还坐在轮椅上，面前的男人仍旧在编制筐。刚才如果不是男人的眼神出卖了他，她以为男人真如表面一般平静。

　　她愣神，茫然地垂下了头颅。
　　程小松欺软怕硬，助纣为虐，靠着王桂枝觉得无所不能。

　　五年前，程曦收到了向往已久的大学通知书，却被父母一把撕毁，“读什么书，有这功夫好不如在家里干活。你走了，家里的活儿准备让小松干吗？”

　　程小松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哪怕手指破个皮也要心疼三天，怎么会舍得让他干活。

　　程小松没有反驳，心虚得眼神闪躲，把父母推在前面，他心安理得躲在后面睡大觉，完全不管程曦哭了半天。

　　程曦后来打听到没有通知书也能入学，一心盼望着开学日去报到，这件事她隐瞒得紧，谁都没有告诉。

　　就在她以为家人放松警惕，偷偷准备跑出去入学时，程小松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唆使王桂枝和程老四把她锁在了房间。

　　一连几天，她求天天不应，告地地不领灵，心如死灰时，周乘风像个英雄一样出现在她面前，将她解救出来。

　　那天晚上，月明星稀，连风都没有，周乘风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她驶过几十里路，她看着他汗流浃背，听着他粗重的呼吸，早已干涸的眼睛再次泪流满面。
　　他们整整走了一夜，在清晨抵达了车站。

　　“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周乘风说，然后翻遍身上所有的钱，卷成一团塞给了她。

　　程曦那时候非常感激周乘风，一瞬间忘记了两人所有的不愉快。但是，感激能维持多久？五年过去，那点感激早已变得苍白，连她都快忘记了。

　　程曦离开了，她的记忆戛然而止，而周乘风的故事还在继续，他仍旧坚守在这片大山里，生活在从小陪伴他的土地上。

　　周乘风回到了村里，看到了方寸大乱的程家人，他们居然发动全村人寻找程曦。

　　找到程曦干嘛，再关起来？
　　那一瞬，周乘风庆幸早已将程曦送走，同时，为程曦而心寒，这就是所谓的家人吗？

　　若隐若现的火苗终于汇成了滔天大火，看着程小松笑嘻嘻走过来的身影，他一拳头砸了过去。
　　“畜生！”

　　地面上晕开了红色的鲜血，拳头捶打在皮肉上的声响蹦蹦作响，哀嚎声不断从程小松口中发出，所有人触目惊心看着他不要命的打人，就像一匹狼一样，谁都不敢上前。

　　最后是几个年轻小伙齐上阵，才拉开了周乘风，把昏厥的程小松送到了医院。

　　从此以后，程小松绕着周乘风走。

作者有话说

　　加快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