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穿进小说里》卡卡里

11、山沟里的凤凰

　　周乘风拎起鱼，骑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走了。
　　程曦和小凡嗑完了瓜子，四目相对，她发现小凡的眼睛很大很亮，显然很聪明的样子。

　　程曦来了兴趣，“小凡，你现在上的几年级？”
　　小凡乖乖回道，“我现在上三年级了。”
　　“那你们课本学到哪里了，有学过乘除法吗？”

　　“嗯，上学期学到了乘法口诀。姐姐，要我给你背一遍吗？”
　　看着他骄傲的小眼神，程曦不由微笑，“行，我来听听。”

　　“一一得一，一二……”
　　……
　　“下雪啦，下雪啦！”
　　村子里传来孩子们欢喜的叫声，程曦看过去，天气阴沉沉的，屋外飘起了鹅毛大雪。
　　小凡向往的看着外面，听到程曦的话，“你要去玩雪吗？”

　　小凡眼睛亮了下，随即又沉寂下去，“不去了，我要听姐姐讲课。”
　　玩雪虽好，但知识的力量更强大，他想要得到多多的知识，这样奶奶就不会为他发愁了。

　　程曦摸摸他的脑袋，“那我们继续，现在学两位数乘以两位数……”

　　程曦认真讲，小凡认真听，一整天除了吃饭，小凡都跟在程曦身边学习。
　　他反应敏捷，头脑聪明，偶尔思维绊住，被程曦指点一下就恍然大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程曦摸摸他的脑袋，她仿佛从小凡身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小凡，你想走出大山吗？”
　　“想！”男孩斩钉截铁，呼吸急促的看着程曦，“姐姐，大山外真的像电视里一样好吗？”

　　“大山外啊……”程曦声音缥缈，“那里有钢筋水泥铸就的高楼大厦，有随处可见的汽车，人们穿得光鲜亮丽走在水泥马路上，商场里的衣服很多，有大超市，卧室能随时洗澡，厕所是冲水式的，床很大很软，电视机是彩色的，还有电脑……”

　　她想起五年前，自己风尘仆仆过来，灰头土脸，土气的衣服口袋里怀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钱，傻愣地站在大街上的场景。之前虽然从电视里看过大城市的样子，但亲眼目睹远比现实冲击更大。

　　时髦的女郎怪异地自下而上打量她，好似在问你是不是从哪里逃难出来的。
　　她就像一只丑小鸭，格格不入地站在天鹅堆里，那种羞窘自卑哪怕过了数年仍旧难以忘记。

　　“周哥哥！”小凡惊呼一声。
　　程曦回神望过去，男人眼底的复杂一闪而逝，快的仿佛令她以为看花眼。

　　周乘风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遮住了外面暗沉沉的天气。他衣服头上全是雪花，脸颊失去血色，手臂上挂满了大包小包。

　　周乘风踏雪进来，地面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脚印。

　　小凡看着外面灰暗的天气，“已经这么晚了吗？”他站起身子，急匆匆向程曦告别，“姐姐哥哥我回去了，不然奶奶要过来寻我。”

　　小凡跑没影了。

　　周乘风把身上的东西都放在的桌子上，“过来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说完，他去院里把昨天洗的衣服收了回来，衣服上面还有落雪，早已冻得硬邦邦。而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半湿。

　　他站在冷风里打了个喷嚏。

　　屋子里程曦抱着毛茸茸的睡衣拖鞋，嘴角抿了个笑，蓦然看向进门的身影，“谢谢你，这些多少钱，以后我会还你的。”

　　周乘风随口丢了个数字，而后拿起新买的春联，去厨房熬浆糊了。

　　*
　　大年三十，白茫茫的雪覆盖了整个山村，枝丫上，屋顶上，银装素裹，而村里红通通的春联和灯笼成了雪色间唯一的点缀，景色怡人。

　　将程曦抱到轮椅上，又煮了饭，周乘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小小的房间里煤球炉烧的通红，热度源源不断散在周围，程曦烤着火，穿着新买的睡衣，浑身暖洋洋的，偶尔抓一把烧焦的花生，嘎嘣嘎嘣吃着，很是惬意。

　　程曦咀嚼着花生，瞥一眼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男人，“你吃药了吗？”
　　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就在程曦以为男人是不是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没有。”

　　程曦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金刚不倒之身呢？”

　　这次没有人回答她。
　　程曦拍了拍手，推着轮椅来到床边。

　　男人露出一个头，乌黑的发茬软软贴在头皮上，苍白的脸上带着细密的汗水，眉头拧成一团，再也没有和她争吵时的盛气凌人姿态，此刻安静可怜的像只落水狗。

　　程曦本想嘲笑他两句的，余光瞥到身上粉红的睡衣，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看着落水狗，哪怕落水狗再落魄，长得也挺俊的。鼻梁挺直，眉毛浓密仿若精心修建过，脸型棱角分明，脸蛋干净，没有胡子什么的。

　　他的长相在她认识的人中是数一数二的，连她自己都不能否认，当初和他恋爱，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颜值高，看着舒服。

　　“真是欠了你的，你记着等你身体好了还我。”
　　程曦拿上帽子围巾，推着轮椅敲开了隔壁家门。

　　“赵叔，周乘风病了，你能帮忙请下医生吗？”
　　隔壁一大家子和周家的冷清不同，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剁馅包饺子，老幼青年欢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连程曦都没注意到自己眼中的羡慕。

　　“病了？好，我现在就去。”赵叔惊呼，和家里说了一声，就匆匆出门。

　　赵家人看着门口的程曦，纷纷让她进来，程曦说：“我就不进去了，乘风还病着，我去看着点。”

　　程曦走了，连带着热闹的气氛也带走了。

　　赵家大儿子暗自嘀咕，“昨天乘风顶着大风大雪来回奔波，在外面冻一天，不生病就怪了。你们不知道，昨天下雪，镇上的人大都躲在家里，乘风那两兜鱼直到傍晚才卖光，钱还没焐热，他就买了一堆女人用的东西，真不知道程曦有什么好。”

　　他倒不是不喜欢程曦，只是和好兄弟比起来，他更偏心周乘风，因此对程曦有些迁怒。

　　赵婶脸色难看，“别说了，我去熬点姜汤，给乘风送去。”

　　周乘风迷迷糊糊，只觉得身边有人说话，隐约看见程曦的身影，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医生来了又走，说他这场病来势汹汹，要好好养着，注意保暖。

　　程曦撇嘴。
　　她连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又怎么能照顾好周乘风，不就是发烧吗，有什么严重，他就是矫情。

　　她往周乘风嘴里塞了药，又将赵婶拿来的姜汤喂给周乘风，就不再关注他。

　　没想到周乘风就这样挺了过来。
　　下午，他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从床上下来，发了会儿呆就去了厨房，程曦瞥见他的动静，好奇之下也跟了过去。

　　周乘风正在和面，白色的面团在他手中逐渐成型，看到她过来，手边的动作不停，“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没有准备东西庆祝，但饺子起码要吃。”

　　程曦压根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只知道要吃饺子。说起来，她也很久没吃过了，嘴巴里不自觉就分泌出口水，“哦哦。”

　　能吃饺子当然很好，只是看着周乘风摇摇晃晃的身体，她时刻担心他会倒下去。
　　周乘风动作没有往常快，终于在暮色之时将饺子下锅，程曦小口吃着饺子，听着电视机里的声音，偶尔瞥一眼周乘风。

　　周乘风慢吞吞吃着饺子，耳边循环着一年一度的春晚，身边是满腔爱恋的人，面前是他亲手包的饺子，周乘风咧起嘴角，他想最快乐的事也仅仅如此了。

　　他此生的好运都聚齐在此刻了吧。

　　周乘风头脑一热，不由自主开口，“程曦！”
　　“嗯？”

　　周乘风看着她，眸光温柔似水，里面亮晶晶的，仿佛承载了亿万星辰。程曦仿若从里面看出了浓浓爱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周乘风，你怎么这般看着我，不会是喜欢我吧？”

　　耳边响起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像一道雷击在了周乘风的天灵盖上，他险险回过神来，心脏慌乱的跳动打鼓。

　　他慌乱的闭眼，遮住了眼中的柔情。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用以往的口吻回击，“程曦，我第一次知道你脸皮那么厚。”

　　“哪里，比起你我差得远了，居然好意思用那种眼神看我，我饺子都差点吃不下了。”

　　周乘风没回她，程曦觉得他理亏了，为自己打了个胜仗洋洋得意。

　　村里的爆竹烟花断断续续的放了一夜，周乘风身体不适，早早就上床休息，程曦也没精力熬夜，因此早早就熄灯睡觉。

　　新的一天，新年到来，家家户户去拜年，周乘风穿上烘干的棉袄，顶着张微微苍白的俊脸，和一圈同龄人前去拜年。

　　路上，几人和程家人狭路相逢。
　　程家人好似发了大财，个个穿得精神十足，衣服鞋子都是新买的，羡煞旁人。

　　程老四叼着新买的烟杆子，“乘风，你和程曦的婚事该办了吧？”

作者有话说

　　下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