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兆听河》客戈眠

18、由终于辛

　　荌乐欣赏着小雀脸上的变化。

　　这么害怕吗？

　　“刺杀公主而已，不必紧张。”荌乐“鼓励”着小雀。
　　小雀的心脏漏了一拍，连忙将手抽出。
　　“这奴才做不了，奴才做不了。”小雀立马向荌乐跪下语气中透露着惊恐：“太后放过我吧。杀了我吧，这奴才实在无法下手手。”
　　荌乐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太后，奴才真的下不去手。”小雀一边哭一边向荌乐磕头。
　　荌乐不乐意的说：“这可由不得你了。”
　　话毕，抬了下左手。太监们便抬进一件衣服。
　　荌乐牵起袖子衣料的一角观赏着：“公主过几日便满十六了，哀家打算将这长袄赐给公主。但是好巧不巧。”
　　“刺啦”一声，荌乐将长袄撕出一条口子。
　　“这衣服它不小心裂了。”荌乐双手托起衣服上的这条裂缝：“能把它复原吗？”
　　小雀跪在地上，心脏砰砰直跳，双手撑地抖个不停。
　　“哀家问你话呢！”荌乐提高音量。吓得太监宫女们立马跪下。
　　小雀抖着声音回答：“能…能。”
　　“那便好好做。”荌乐请人拿出针线放到小雀面前吩咐着。
　　做的好了，自己会死。没做好，自己会死。
　　但那是太后的命令，自己就是一个奴才，贱命一条。死就死吧，就当自己活不长。

　　小雀照做。衣服缝好，线头藏好，细针插好。端端正正的将衣服送到端木辛面前。
　　“公主，这长袄是太后赐您的。”小雀向端木辛行礼：“请您收下。”
　　端木辛用匕首挑起衣袖观赏，嗤之以鼻：“那我要是不收呢？”
　　小雀起身将衣服强行拿起：“奴婢给公主更衣。”
　　端木辛将匕首收回向小雀拒绝道：“不必了，本公主自己有手。”
　　小雀便双手举着等端木辛穿上。
　　端木辛将长袄摊开双手拿起细细观赏，正巧是晌午，阳光在长袄上洒出一层亮晶晶的薄纱。熊猫抱竹刺绣的方领对襟衫，金色子母扣。补子渐变印花，色彩梦幻更觉可爱灵动，袖口一圈绿色刺绣竹叶金色包边点缀，提花面料，俏皮可爱不失高贵。

　　像极了遗服。

　　端木辛亲手将衣服叠好，收下：“本公主收下了。你可以滚了。”
　　除了小雀以外的宫女离开了枫露宫。
　　端木辛看到小雀没有离开的意思，撇了一眼开口道：“现在就咱们两个了，说吧，太后派给了个什么任务给你。”
　　“太后为什么要把任务派给我？我只是一个浣衣房的宫女。”小雀装作迷糊的回答：“这衣服是嬷嬷让我送来的，公主可一定要收下，不然奴婢就要挨骂了。”
　　端木辛从心里怀疑，这小雀可不只是想要来送件衣服。上下打量着，她与其他宫女也别无不同。端木辛生的善良，可怜别人比自己多的多。也只是想着或许也只是一个小宫女，如果真是太后那边的，那自己再费点时间解决。随即便没有理会，之后的几天像一个贴身侍女一样跟着自己。刚开始端木辛不想理会，觉得她自己会回去的。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看书已经很顺手的把喝空的茶杯放在桌上，被小雀满上。
　　小雀识眼见将茶杯倒满，端木辛准备拿起却被小雀按下。
　　“公主，小心烫。”小雀在一旁提醒着。
　　端木辛这才发现，小雀在自己身边已经有几天了。
　　“为什么要留在我身边。”端木辛放下茶杯，一边看书一边问道。
　　“奴婢想找个差事。”小雀跪在端木辛脚下祈求着。
　　端木辛翻书的手一顿，随后又停在这一页。在宫里想找差事除了端木辛就没人能收留了。太后和皇上就不用说了，比起在他们身边干还不如去浣衣房洗衣服保险，至少自己这条小命还能长命百岁。皇后从来没有婢女，自己这么上去不就找死嘛。就只有端木辛这一个主子了，公主还是可以下手试试的。
　　端木辛看书有些失神：“那你留下吧。”反正这一个小宫女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小雀惊喜的声音响起：“多谢公主，小雀一定对公主忠心耿耿。”
　　端木辛一眼也没看小雀：“那你记住自己的话。”

　　端木辛第二日便又出宫去阿调镇治病行医，带着小雀开阔眼界。
　　阿调镇近日被瘟疫所困，紧缺药材，端木辛便将药材送往阿调镇。
　　“等下到地方，千万不要说我是公主，就说我是端员外家女儿，出来积福的。”端木辛对小雀吩咐着
　　“奴婢知道了。”小雀好奇问道：“公主，你医术如此高超，不知师承何人。”
　　端木辛：“我没有师傅，这些我自学的。”
　　小雀惊喜夸奖道：“哇塞，公主好厉害。”
　　端木辛有些谦虚：“也没有很厉害，多看书多出来见识见识就好了。”
　　小雀询问道：“公主可以告诉奴婢为什么要出来行医吗？”
　　端木辛回答：“行善积德。”

　　只有端木辛自己知道，其实是因为端木耀四处征战，百姓民不聊生，自己想给父亲积点德。

　　到地方后，小雀经常拿错药，弄错病人的病情。
　　“第几次送错了！不会干，就滚回你的浣衣房去。”药房分药的药娘午茶年批评着小雀。
　　午茶年身穿红色圆领袍，胸口绣着一条盘成一个圆环的白龙，金线在外圈勾边。金色双龙刺绣护腕绑在小臂上。黑色裤子和绣着金龙的靴子，本就高拔的身体也掩盖不住腿长。头发被玉石龙冠高高束起，额前刘海中分还是挡不住右眉上的疤。高扬的眉峰，深遂的眼窝，挺拔的鼻子，清晰硬朗的下颚线。显得整个人十分英气。
　　“我学还不行嘛！我是绝对不会回那个该死的浣衣房的。”小雀反驳回。
　　“你以为治病是儿戏？！这可是人命！”午茶年将药包拍到桌上惹得周围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都该做什么，做什么。”负责找药的药娘闻素对大家喊到。
　　闻素身穿深绿色广袖交领大襟长袄，袖口绣着一圈蓝色海浪花纹。下配深绿色刺绣马面，裙底蓝线绣着一圈海浪，裙门单绣着一条白龙。外搭淡绿色长袄，金色子母扣点缀。红色牡丹绒花点缀在三绺头上。羽玉眉下一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像桃花。眼睛长，上眼皮弯曲弧度较大，双眼皮又深又宽，内眼角尖而较内陷，外眼角细而略弯，眼尾很长。形状似桃花花瓣，眼神迷离，媚态毕现；笑的时候 像月牙儿。眼睛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红唇上纹理明晰棱角分明，形如角弓，弦朝上起。合势欲小，开势欲大。上下二唇相副，意如噙水，势若含环。色泽鲜润，一如喋血涂朱。嘴角上弯如弓，能位居要职。
　　“茶年，小雀也不是故意的。”闻素温和的声音响起，顺便将午茶年手里可怜的药取下：“第一次遇见这么大场面犯错很正常。”
　　午茶年撇了一眼低头看鞋尖的小雀：“她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再犯几次我就要怀疑她是不是他国派来的细作。”
　　小雀抬头鼻子有些发酸，对午茶年反驳：“你别乱侮辱人！”
　　“猜的。”午茶年看到小雀眼里有些泪花，转过身继续从药盒里拿药小声嘟囔着：“切，说几句就哭了。”
　　闻素将分好的药写上姓名递给小雀：“将这些药送去吧，我写上了名字。”
　　小雀忍者即将掉出来的眼泪：“好的。”
　　转身便离开药房。

　　在经历小雀自己认为非人的磨难后。小雀彻底崩溃了。
　　本以为自己呆在公主身边能吃香的喝辣的，现在不仅要照顾公主学针灸还要给病号喂饭。
　　七日后，小雀终于屈服了。
　　“公主，您能把我辞回浣衣房吗？。”小雀对端木辛齐求着。
　　“哟，是谁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回去的。”午茶年在一旁讽刺。
　　“走吧，跟你有什么关系。”闻素将午茶年拉走。
　　端木辛看着眼泪汪汪的小雀，自己也不说话，等着小雀开口一点点承认。
　　“公主，您大恩大德，让我回去吧，奴婢干不了这个。”小雀在一旁哭喊着。
　　端木辛还是没有说话。
　　“公主奴婢一条贱命，还是回浣衣房浪费时间吧。”
　　见四下没人，小雀鼓起勇气，说出了原因。
　　吸溜一下鼻子，小雀跪直身板向端木辛说出了实情：“公主，奴婢承认。刚开始是太后要我刺杀你的，但是你没有将那件粉袄穿上，我的计划也没成功。所以就索性留在你身边了。”
　　端木辛：“那件长袄，我早就扔了。太后还吩咐了你什么？我看你也只是个小宫女而已。”
　　小雀如实说道：“太后她后来没有找过我。”
　　端木辛有些怀疑：“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太后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她先将我从浣衣房众人面前挑出来，又派个了我这个任务。但是你没有穿衣服，我那天也没有找到机会下手。而且我比较虚荣，回浣衣房怕姐妹们看笑话，太后也不收侍女，索性留在你身边。”小雀跪着爬向端木辛拉住马面裙的下摆：“公主，这些日子奴婢没有别的念头，奴婢对您忠心耿耿，请您放过奴婢吧。”
　　端木辛将马面裙从她手中扯出：“本公主怎么你了？”
　　小雀乞求着：“公主待奴婢不薄。”
　　端木辛蹲下看着小雀眼泪汪汪的样子：“你也知道我对你好？那我偏不让你走，我说让你留下你就要留下。你在我身边还能被罩着。你回太后身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起疯来就让你提前去见阎王了。你怎么选？”
　　小雀毫不犹豫。

　　“我留在公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