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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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儿恍恍惚惚的回了屋，想起慈爱的爹爹一时控制不住，趴在褥子上痛哭起来，许久才止住，重新洗了把脸，想起蒋大郎来，出门去寻，见他一声不响的在院子里站着。
“你头顶是？”那么明显的一道伤疤，一眼就瞧见了…
“你不走了？”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桃儿点了点头，舅姥爷说要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把她爹爹的魂魄送走。
“还要麻烦你。”她倒是很坦然，“你不是说，我可以一直住下去吗？”
“好。”男人低低的应一声。
外头的天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刮着凉风，顶上的雨搭棚子哗啦哗啦的响，“你过来坐，我给你处理一下额头上的伤…”
大舅妈匆匆忙忙的抹了下，边缘还泛着血丝，男人在堂中坐下，感受着女子近前来，身上的馨香泛着甜，直直甜进他心里。
“我真的没有要撵你出去的意思…”蒋大郎再次解释，“只是怕你家人担心…”
你本该在父母膝下承欢，不该跟着他吃苦。
桃儿动作轻柔，将边缘的血块都擦掉，轻声答，“可是我很伤心啊，感觉像是在撵我走…”
男人猛地仰头，还好桃儿及时收回了手，否则就戳他眼睛里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这连番的解释看在她眼里就越发可爱憨厚，“你怎么就只会说这一句呢？”
男人沉默下来，桃儿慢慢的给他擦拭，许久，听他语气沙哑艰涩的问，“桃儿，你觉得老三怎么样？”
这话中的含义太多，然而桃儿是个直肠子，她在极其气愤的时候还不忘告他一状，这时候哪儿能想到别处去，立刻道，“他还是个小孩，有些任性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实际上心里的想法完全相反，他要是再敢在她面前嘚瑟，干脆就整回大的吓死他。
听在蒋大郎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她对老三这么忍让，会不会是心里喜欢，老三天真烂漫，模样也俊，耍刀弄剑的确实风流倜傥。
“那就等他长大些。”如舅姥爷若说，只要她能留下就好。
桃儿回身把带血的碎布片扔掉，附和着说，“嗯，等长大了，脾性应该会温润些。”
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让人讨厌了。
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屋外来一场急雨，吹的女子衣裙飘摆，她站在门口，看着雨滴落下泛起的涟漪，爹爹，我过的很好，你也看见了，那个男人救了我，虽有些憨，但心虔诚，他真心待我，我也心存欢喜，您安心吧…
雨很快过去，桃儿要出去生火做饭，被蒋大郎拦住，他本就不舍得她干活，取了块腊肉炒的大葱，弄的苞米面粥，配的干粮，两人吃过后，一起去族长家。
蒋大郎觉得这条路难得这般轻松，他们并排走着，她的头顶只到肩膀处，余光扫着乌黑的发旋儿，心里暖洋洋的。
被舅姥爷戳中的心思，他不觉得羞愧，只怕她不愿。
不过没关系，他蒋家三个儿郎，她总会挑中一个，只要能留下来就好。
族长也刚吃完饭，见他们进来先与桃儿打招呼，“姑娘来，吃过了吗？”
桃儿点头轻应，“吃了。”
“哦，又来干甚？”刚他可看见大郎扯着人家姑娘的手回家了，指定成事了。
蒋大郎往前一步，“族长，先把桃儿记在蒋家的户籍上吧。”
看吧，成事了…
族长心里头狂喜，我杏花村终于有了个最美小媳妇，哈哈哈，这下哪个村都赶不上喽…
“唉，她这样身份不明的，现在都不好上户籍，再者你们蒋家也没个长辈能好好照料人家姑娘，我看还是隔壁村那个王老妪比较有经验…”族长故意卖关子，这事哪儿是你个兔崽子想上就能上的，必须得显示出来他族长的能力…
“不行。”蒋大郎急了，全然没发现族长抿唇努力压抑的笑容。
桃儿本也有些忐忑，这会儿瞧族长的表情，也跟着噗呲笑出声。
弄的蒋大郎有些懵，族长笑够了才指了指蒋大郎，同桃儿嘀咕一句，“他这个傻子哟…”
“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户籍的事保准没问题。”最后得出这个结论后，蒋大郎和桃儿往回走，马上要立夏了，天气逐渐热起来，难得心情好，蒋大郎的话就多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桃儿也很高兴，终于解决了户籍的问题。
蒋大郎见她高兴，又说，“今天下午不能帮大舅翻地，我把菜园子拾掇拾掇，你也种些花啊？”
“好。”
说干就干，回家之后就把鸡舍鸭舍全都拆了，把门前的整片地都收拾出来，用水泥板围了个圈，两边是四个小花圃，中间一条走的路，再往里是两个菜园子，准备种茄子辣椒的，旁边搭的架子要爬黄瓜和南瓜，家禽全都挪去后院，单独还留了一小块地方，说要种地果。
“地果是什么？”桃儿抱着板子过来问。
蒋大郎脱了外裳，只穿了个薄衫，这会子后背都湿透了，撸起来半截袖子跟她解释，“一种红色的果子，特别甜，我看别人种过。”
“哦，那什么时候种啊？又什么时候能好呢？”
“等会儿我就去要苗种上，要成熟的话，估摸着得六七月份吧，很快的。”移栽过来基本上就能活。
“好啊。”天天吃肉和苞米面大碴子，真真是克着了。
蒋大郎换了身衣裳，推着三轮车去买的苗子，桃儿见什么都新鲜，却都不认识，回来时天就黑透了。
蒋三郎没回来，蒋大郎蒸个鸡蛋糕，把咸鱼煎两条，还是苞米面粥，就着大饼子。
桌上见她吃的不多，心里暗想今年要多种些菜，以往家里没人吃，几乎都不种，老三就奔着鸡蛋和肉使劲，老二常年在书塾不在家吃，他是吃啥都行，所以菜叶子很少见，现在多了一个人，就要换换样了。
吃过饭，蒋大郎把烧好的水给她兑了，搬到西厢去，“你洗澡吧，我在外面守着。”
“嗯。”桃儿看他一眼，进了屋。
水温正好，洗洗真舒坦，若是日日都能洗就好了，来这么一回太费劲儿了，要用大锅烧水，还得拎到屋里来，光这个大木桶她就搬不动，话说，男人咋那么有劲儿呢，单手就能抬起来回走动，力量大的惊人。
屋外，蒋大郎站在门槛外望着天，时不时的有星子闪烁，因着白日下过雨，晚间的星星不太多，乌云飞快飘过，遮住了月亮。
桃儿洗完后换上亵衣，把头发擦个半干，坐到炕梢那儿用木梳慢慢的梳头，感觉不那么乱糟糟的，才开门出去。
堂屋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男人坐在门口背对着她正一下一下的砸着什么，桃儿过去看，长长的发丝就拂着他耳尖过去，痒的一缩，抬头去瞧。
夜色下的女子像书上讲的天仙，掩映生姿，艳若桃李，委委佗佗之美矣，桃儿属实是漂亮，刚洗过澡，眸子里还含着水意，柔柔媚媚的那么一眼，就要了命。
“你做什么呢？”近去才看见，他正砸一个铁质的刀片，不知要做什么用。
半天蒋大郎才把目光移开，喉结微动，答，“要给你做一把小刀，留着防身用。”
哦？防什么身？
“为什么给我做这个？”她好像并不需要。
“总归有用的。”她一个姑娘家，肯定要有防身的东西，蒋大郎现在的心态完全转变，恨不能成天守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不让她触碰不好的东西，如同一个老父亲般，处处都放心不下。
很快刀就成型了，蒋大郎开了刃之后，去仓房里寻出来个合适的刀鞘递给她，“等哪天进城我再去挑个好看的刀鞘，这个你先拿着。”
刀很小，很窄，跟她的手差不多长，木质的把手上刻着一朵花，刀片泛着冷光，瞧着非常锋利，真没想到他这么厉害，洗个澡的功夫就做出来一把刀，“不用，这个就挺好。”
刀鞘是木质的，上边的花纹是跟刀把手上的一样，颜色跟浅，靠近闻有股松木的味道。
“你洗完澡了？”蒋大郎一看她就移不开目光，勉强压抑住，“我去倒水。”
桃儿把刀收好，问他，“你洗澡了吗？”
他干了一天的活，不洗洗吗？
蒋大郎直言道，“我待会儿去大河里冲一冲就行。”
大河？
“那水多凉啊，别去大河，就在家洗吧。”春末夏初的时候，河水大开化多凉啊，这个男人怎么去河里洗呢？
蒋大郎却习以为常，在家烧火太费劲儿，晚间拿上胰子去河里一洗就成，顺便还能洗洗衣裳。
“没事，习惯了，正好把脏衣裳一起洗了，回来在炕头上烘一宿就干，明天早上穿正好。”
桃儿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每天都看不见他的脏衣服，原来一直这么捣腾呢，真是够节俭的。
“今晚别出去了，就用我的水洗吧。”桃儿靠近了伸手去推他，这个男人仗着体格壮，要不早病了，“我的水特别干净，你就直接进西厢里洗，洗好了出来便是，衣裳放着我给你洗。”
“那怎么成？”蒋大郎浑身僵硬的赶上水泥板了，被她推着进了去。
“怎么不成，你说要跟我做一家人的，一家人用一个木桶洗澡怎么不成，快点吧，一会儿该凉了。”桃儿把男人推进去，出来关好门，想想又大声喊，“炕梢那儿有胰子，还有巾子，你用吧。”
蒋大郎贴着门板听着她清脆的声音，一下子就难为情起来，她用过的水，她用过的胰子，她用过的巾子…
痛快的仰起头，鼻子里哗哗流出来血…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洗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