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歇》木北吉川

10、天地证婚

　　景修，你这几天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到你。一进别院，与上官景修久别重逢，木云歇激动地把他抱在怀里。洛桑识相地退了出去，把别院留给两个人。
　　云歇，你抱疼我了。上官景修娇嗔，
　　好好好，怪我思念你太用力。景修，你怎么回事，脸色这么差。
　　云歇，我疼。
　　哪里疼？一听到上官景修喊疼，木云歇即刻把人来来回回检查好几遍，以为上次刺客伤到了上官景修，到处找伤口。
　　我心疼。
　　木云歇怔住，表情困惑，想不到应该说些什么。
　　云歇，你说过你会一生保护我，你说话还算话吗？
　　当然。我说过我会用一生守护你！
　　你还说我是你的妻子，这个也说话算话吗？
　　玉佩都给了你，难道你想反悔不成？景修，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那好。
　　上官景修扑腾一声跪地，跪的木云歇防不胜防，云里雾里。你到底怎么了？
　　木云歇，今夜天为父，地为母，你敢不敢和我拜堂成亲。
　　听完上官景修的话，木云歇想也不想直接跪地。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木云歇愿娶上官景修为妻，此情不渝一生不负！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上官景修愿嫁木云歇为妻，此情不渝一生不负！
　　相继立誓，上官景修与木云歇并排而跪，虔诚而又庄重地叩首三次。两两对望，木云歇动容地目视上官景修。
　　上官景修，我木云修终是给了你这个仪式，哪怕没有人来为我们见证，但清风知道，明月知道，你上官景修这辈子是我的妻子！
　　那一夜，上官景修对着木云歇极尽挑逗之能事，颠鸾倒凤不知几时休。伏在木云歇身上，上官景修大汗淋漓。仰头注视着上官景修绯红的面庞，木云歇身与心俱涨，坐直身子欲含住那点娇羞，却见他眼角滑过一行清泪。
　　景修，你这是怎么了？木云歇声音沙哑，双眼迷离。
　　我真的好开心！云修，我感觉到身体里你的存在，那么强势，那么热情。云修，我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
　　一夜销魂蚀骨，一念炼狱堕坠。彻夜狂欢后，木云歇沉沉睡去，醒来时日上三竿。原想亲密地搂住身边的那人，却扑了个空。
　　景修，景修！上官景修。
　　如若不是屋内还残存着难以名状的味道，木云歇定以为昨夜不过是自己的一场黄粱美梦。披上衣服，木云歇到处找上官景修的身影。
　　哐哐哐，有人敲门，声音迫切。
　　公子不好了，将军出事了。
　　木文卓的尸体是被行路的商人发现的，在一个不惹人注目的小山坡上，报官后有人认出是木将军，抓紧赶到将军府传话。
　　木云歇随同母亲来到官衙，木将军的尸体早已僵硬。亲眼见到夫君，还抱着侥幸心理的木夫人一时无法承受晕死过去。
　　我父亲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木云歇强忍悲痛，询问。
　　回小将军，将军的尸体是在城外十五里外的一座小丘上发现的，一同被发现的，还有几个将军的随从。仵作说，将军是被人射箭穿胸而亡。
　　木云歇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克制冷静地走近父亲的尸体，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了一番，这时父亲右手奇怪的姿势让木云歇生疑，父亲的右手握拳，好似里面有什么东西。
　　快，去帮帮小将军。县官看到木云歇竭力在掰木将军的手，连叫了几个人帮忙。
　　木云卓用了很大力气紧握右手，再加之肢体僵硬不堪，几个人合伙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看清楚父亲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后，木云歇当头棒喝，心仿佛被狠狠扎了一刀，心尖上的肉被剜了一块去，痛的无法呼吸。
　　上官景修！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上人，跟我去发现将军尸体的地方去。木云歇发狠，眼神凶戾，对县官如是命令。
　　一群人浩浩荡荡，穿街而过，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木将军被人杀害的消息在皇城里传遍了。皇后听闻，震惊错愕。
　　木文卓死了？呵呵，先是太子，接着又是木文卓，看来我大武朝真的要变天了。
　　娘娘，现在我们怎么办，没了太子，也没了木将军，我们还如何翻身。
　　翻身？自从我儿一死，本宫就知道这次本宫翻身无望了。若是我儿能生个儿子，本宫还能想着搏一把，可是现在，唉。
　　那娘娘真的甘心将皇位让位给二皇子？
　　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又或者是四皇子，他们争就让他们争去吧，本宫是皇后，无论谁登基，都要尊本宫为圣母皇太后。
　　这样一来太子岂不枉死了，娘娘，太子可是您的亲骨肉，您真的忍心让他含冤受屈，咱们不查个水落石出吗？
　　查，怎么查？如今本宫可是孤立无援。难道木文卓的死还没让你明白吗？这就是那人在警告我们，如果再追查下去就是死，我刚刚交代木文卓调查太子的事情，只一夜木文卓就被杀了，常嬷嬷，你还不明白吗，那人的势力已是咱们惹不起的了。可怜我儿.......
　　娘娘。皇后与常嬷嬷抱头痛哭，没有了昔日母仪天下的风采。
　　公子，快看这里。皇城外十五里外，木云歇带着人去查看父亲出事的场地，忽然有人高喊。
　　木云歇赶忙走了过去。
　　公子，你看地上有血迹，还有东西被拖动的痕迹，将军一定就是在这里遇害的。
　　公子快看，这里有许多马蹄印。
　　地上的马蹄印杂乱却并非没有章法，所有的印记一直向灭狼谷的方向延伸。
　　走，我们去灭狼谷。不知道为何，木云歇直觉杀害父亲的真相就在那里。
　　刚接近谷口，谷中一片寂静，连鸟叫声都没有，众人的马匹也预感到危机四伏，狂躁不安。
　　在营帐里，上官景修悲伤地躺在床榻上，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时涌现木文卓被忽日哒射杀的画面，难以入眠。木云歇，如果你知道木将军的死因后，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待我，你还认我是妻子吗？
　　忽听得外面吵吵闹闹，言说有人闯入灭狼谷被抓了回来。木云歇？上官景修下意识地想到木云歇的名字，担忧地起身跌跌撞撞去往阿舅的帐篷。
　　木云歇等人全身被绑的结结实实，跪在忽日哒的营帐里，看到周围全部都是南楚国的将士，木云歇内心的猜测越来越沉重。如果说之前木云歇还对上官景修抱有一丝丝美好的期待，那么下一刻掀帐篷走进来的上官景修则直接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一走进来，木云歇便什么都明白了。
　　上官景修！木云歇怒吼。
　　云歇，云歇，不，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和南楚国的人勾结在一起。我父亲又是怎么一回事。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勾结，我是景修的舅舅。
　　你闭嘴！
　　阿舅你不要再说了。木云歇和上官景修齐齐出声。
　　阿舅，你们都出去吧。上官景修又加了一句。见忽日哒无动于衷，上官景修情绪崩溃地大叫。阿舅，我让你们都出去。
　　好好好，舅舅这就出去，你别哭别哭。忽日哒知道自己杀了木文卓一事惹的上官景修大动肝火，对他百般迁就。营帐里，只剩下了木云歇和上官景修两个人。
　　上官景修，求求你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无话可说。
　　是不是你杀了我父亲？
　　是不是你杀了我父亲？
　　你说话啊，上官景修。木云歇梗着脖子叫嚣，因为用力憋的脸红脑胀，额头青筋暴起。回答他的，只有上官景修的沉默不语，以及无尽的泪水。
　　好，我明白了。木云歇无力地瘫在地上。你杀了我吧。
　　上官景修伸手想要抚摸木云歇的脸，被他躲过。你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木云歇，我不杀你。
　　那便放了我。
　　我也放不了你。我还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夫妻呢，怎么能放了你。
　　我呸，上官景修，是我木云歇瞎了眼。你记住，只要你不杀我我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到时候我一定替我父亲报仇。你不杀我，那便是我杀你。
　　那，要不然我就困你一辈子吧。靠近木云歇耳边，上官景修轻轻地这么说了一句，说完还没心没肺径自笑了出来。木云歇不知道，这便是后来上官景修丧心病狂的开始！
　　因爱成痴，因痴结怨。世上的道理总有一条亘古不变，得到比求之不得更害怕失去，有些东西一旦拥有了，就再也忍受不了失去的痛苦。
　　来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要是让他跑了，你们也不必活着。
　　因为太子和木将军的事情，朝堂上乱成了一锅粥。二皇子本以为应该轮到自己登基，可是百官们却大部分支持了三皇子。至于四皇子，下落不明是生是死还不一定呢。再说，他身上有一半南蛮的血统，怎能比得过其他两位皇子纯正的大武朝血脉。
　　三皇子得到人心后便想着立即称帝，被上官景修拦下。
　　三哥，论长幼二哥在前你在后，你若是现在称帝恐怕一辈子都会别人指责名不符实，要想称帝必须要有一个光明正大人人信服的理由。
　　这么说，景修想到办法了？
　　三哥，二哥现在比谁急迫想要登基，你何不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让他逼宫，到时候二哥成了千夫所指，你自然更有资格坐上龙椅。
　　好主意。
　　夜里上官景修叫来洛桑。洛桑，你陪我去个地方？
　　爷，去哪。
　　去一个解答我心里疑惑的地方。
　　从刘公公的外府出来，上官景修的疑惑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越来越重。回到三皇子府，洛桑纳闷地为上官景修找来一只老鼠。等了一夜，天亮后，看到笼里老鼠的尸体，上官景修惨笑。
　　三哥，原来你才是大智若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