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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回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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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岫接过诏书,怔怔地看着。
谢留凤站在她旁边,瞟了一眼,道:“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文岫收起诏书,很是疑惑,“文秀公主向来不受宠,怎么皇上突然想起这个被他随便赐婚远地的女儿呢?”
谢留凤轻轻皱起眉头,斜睨着她,“被随便赐婚?”
“难道不是?”文岫反问。
务州地处偏远,天气极寒,实在不是宜居之地,若是换了另一个皇上喜爱的女儿昭怡公主,他会舍得让人到这儿来吗?
文岫在民间时虽然不怎么关心朝堂政事,却也听说过昭怡公主的名号。昭怡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一个公主,原因有二,第一是昭怡公主长得十分像皇上。第二,据说昭怡公主出生那年发生大旱,昭怡公主出生后天降一场大雨,解决了旱灾。
皇上认为昭怡公主是福星,所以一直宠着她。等她长大,不仅给她修了公主府,每月还赏她白银万两,待遇是公主中之最,甚至快要比上亲王。
至于文秀公主的名号,文岫听都未曾听过。
若是换成昭怡公主,皇上会让她嫁到务州来?所以,不是随便赐婚是什么?
谢留凤见她又是一副要据理力争的模样,笑道:“务州有什么不好的,远离京城,远离权力纷争的中心,落个清闲自在。”
“清闲自在?”文岫反问道:“你真这么想?”
谢留凤没有说话,目光逐渐瞟向她手中的诏书。
文岫把诏书递给他,“我觉得这诏书就来得莫名其妙。”
谢留凤接过诏书,却没再打开细看,只是随手放在一旁,道:“并不莫名其妙,这一切大概是拜钟隐所赐。”
谢留凤把朝堂上的事情说与文岫听,文岫听完,情绪有些激动:“钟隐这算不算是为邢劭说话?”
谢留凤摇摇头,“不算。”
“可是,若不是钟隐几句话把矛盾引到务州,引到你们谢家身上来,皇上到最后也不会听了礼部侍郎的意见,只给方天预判个流放的结果。”
“话虽如此,但钟隐的话并无偏袒之处,他的目标是谢家,而谢家又是皇上心中的刺。”谢留凤说着,眸色沉了下去。
钟隐并不会在朝堂之上站队,他只会说一些皇上想听的话。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
文岫听完,沉默许久,才又说道:“那这次回京,怕不仅仅只是让我回宫省亲这么简单。”
她回宫省亲,谢留凤是要全程陪着的。原本是计划借助这次机会去查吴燕帮,可是现在皇上特意召她回宫,这对于谢留凤而言,反倒是个危机。
她目光转向谢留凤,只见谢留凤眯起眼睛,神色似有所思。
良久,才淡然道:“无事,总要面对的。”
自从知道此次回宫另有蹊跷之后,文岫心里像吊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生怕什么时候这块石头落下来,酿成大祸。
前一世,她的恩怨只是和钟隐有关,而谢留凤的恩怨,大概是和皇上有关。想想也是,根深蒂固的谢家,若不是皇帝有心要除,凭一些臣子的小伎俩,怎么会将之连根拔起。
对付一个钟隐,她自觉可以想很多办法,比如雇凶杀人,让人下毒等等,一次不成就二次,总有他钟隐疏忽的时候。只是这些手段都太便宜对方了,所以她现在和谢留凤联手,想要看着他从高位摔落,看着他失去一切,这样才解恨。
但若是要和皇上作对,或者仅仅只是和皇帝周旋,稍稍做错一个决定,那便不仅只是身首异地那样简单,侯府多少人都得跟着陪葬。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后的每一步,似乎都要行得小心翼翼。
文岫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她瞧了瞧谢留凤,却依旧和没事人一样,整天往他那新建的戏院跑,说是去了京城,便有好一阵子听不到这样精彩的戏了。
临行前一天,文岫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和谢留凤确定一下明日出发的时间,找了好久没见到人,最后在后院里看到他蹲在地上。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在给小桃树松土。
“小侯爷这么悠闲?”文岫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思照顾这棵桃树苗。
小桃树苗看着没什么变化,只是新长出两片嫩芽,在夕阳的照射下直挺挺地立着,颇有一股坚毅顽强的生命力。
“做事要有始有终,栽下的树就要照顾好。”谢留凤没有回头,依旧用铲子铲着土。
文岫望着他的背影,听他不咸不淡的一句,笑道:“小侯爷这是怪我不负责任?”
“虽然你不负责任,但好在有自知之明。”
文岫:“……”
“既然是我种的树,小侯爷为何插手?”言下之意,是他多管闲事。
谢留凤听了这句,站起身来,转头望向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脸终于不绷着了,还有心思和我斗嘴,看样子心情恢复得不错。”
文岫刚想说自己心情没什么问题,但想到这两天一直心事重重,让人看了可能觉得心情不好,于是闷闷地解释:“我那是为此次回京担忧。”
谢留凤弯下腰,将铲子铲进土中,随后站起身来,掏出丝帕擦擦手,边擦边疑问:“真的吗?你是为回京担忧,还是为要面对某人担忧?”
某人指的是钟隐,文岫自然知道。
她下意识想反驳,却又觉得谢留凤的话像是提点了她。
其实,她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只不过她所想的和谢留凤所想的完全不同。
谢留凤知道她曾经被钟隐所骗,担心她对钟隐还放不下。但是文岫担忧的却是,自己若真的遇见钟隐,能不能做到心如止水的面对?
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抽出双刀,当场动手。那场面就难看了。
“这个你放心,我会尽量克制自己。”文岫做承诺。
谢留凤闻言,想岔了,脸色微变,久久没有接话。
文岫见一时没有言语,想起找他的初衷,于是说道:“本来定了辰时出发,但我觉得明天还是提早一些吧。”
“好。”谢留凤只回了一个字,之后便又沉默下来。
文岫觉得他反应奇怪,正要细问,侯夫人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对着两人道:“原来你们在这里,我找了好一会儿。”
“侯夫人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情?”文岫问道。
“嗯,确实有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侯夫人顿了顿,“明天你们就要回京了,我想着茵茵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这次可不可以和你们一道回京?”
侯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没有瞧过谢留凤,只是看着文岫。文岫知道这话大概是谢茵茵求着侯夫人来说的。
自从上次邢怜月手上受伤之后,她与谢茵茵便再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这会儿谢茵茵想去京城,估计也向她开不了口,只能让侯夫人来说。
但是这次回京不仅仅只是省亲那么简单,怕是会有另外的变故。
“我没意见。”文岫说完,望了谢留凤一眼。
这个决定得他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