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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ice这次出道mini专辑被分为上下两部分，每部分都有正副主打，总的算下来有四支宣传MV要拍摄。
由于两次专辑预期发行日期间隔不长，分开拍摄可能会与出道后的行程相冲，统筹部门思索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在一周内把四支MV的素材全部拍完。
快开拍前女主罢演的风波choice四个人当然知道，全公司忙得上下翻飞那天他们正在练习室排舞，盛磬憋着脏话进来看他们，解释完又憋着气出去继续处理烂摊子的表情让人印象深刻。
确定的这位模特是由成员、导演和制作人投票一致决定的，谁也想不到对方全无契约精神，毁约毁得“一骑绝尘”。不过他们并非白纸，对这种事发生背后的原因心下有数，临时变卦变到两三天才讲的份儿上纯粹是有心人在捣乱，其中肯定存在着成员们无法插手的利益纠葛或公司博弈。
签约艺人对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利益博弈有心无力，但对临时放鸽子这种幺蛾子还是能勉强应对的，最简单不过是把心态熨得比上过浆的衬衫领还要平。与其耿耿于怀在挽回不了的事，不如认完倒霉就地填补漏洞，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
而且，他们有理由相信，只要给足法务部门时间，未来他们会获得令人满意的结果。毕竟现在背靠大厦的不止他们四个，音娱经纪这个公司背后的出资人横舟集团拥有东半球最赚钱的法务部门，很无敌，很寂寞，接这一点活不成问题。
被赵屹带过来救场的新模特他们都没见过，甚至在拿到通告单之前，没有任何人听说过模特滕溯的名字。
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脸颊上的婴儿肥和尖尖的耳廓让她看上去像个天真纯粹的精灵，不过她个子很高，人很纤细，保守估计得有178。
赵屹带人来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她那双水波荡漾的眸子一个一个把他们看过去，眼底写满了好奇。
“来见一见滕溯，你们的救世主。”赵屹十分骄傲地拍了拍滕溯的背，将她推到choice面前。
“你们好呀，接下来几天合作愉快呀。”滕溯的嘴角和小猫一样上翘，声音清清脆脆，听上去的感觉类似红皮白肉的兔子苹果。
梁客行首先和她握手，微笑道：“你好，我是梁客行。”
“秦恣意。”
“柳温文，很高兴见到你。”
“周……周汲蕴。”
滕溯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碍于拍摄时间紧迫，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多说点话拉近距离，滕溯就被赵屹带去隔壁准备妆发了。
四个男生重新落座被化妆师摆弄，社会人敏锐的直觉和赵屹对她的特殊态度告诉他们——这位滕溯身份不一般，反正不可能是模特公司找来的普通打工人。
原本还算活跃的气氛因为大家意识到这点，一下子跌了下去，四个人脑子里各想各的事儿，直到周汲蕴再次合上分镜本，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们的注意力才全部被拉回来。
哦对了，今天要拍的镜头里有一段是周汲蕴被女生按在墙上亲来着……
“你不会是初吻吧？”柳温文的话语如同一把妖刀，直戳周汲蕴脑门儿。
“小学不算的话……好像的确……”周汲蕴支支吾吾，话都讲不全。
柳温文噗嗤笑了出来，眉眼也跟着皱皱巴巴，惹得正在给他修容的化妆师把粉扑垫上他的额头，要他老实一点。
周汲蕴性格确实内秀，但也不至于想到要和女孩儿亲密相处就变得这么别扭，他可是能在live中面不改色捡粉丝扔上台bra还对人说谢谢的人。
“在纠结什么？”梁客行问。
“要不然还是我主动吧？”小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扁扁嘴，软软地说：“她看上去年纪好小啊，还在念书吧？一上来就要亲陌生人，还是我这种……我怕给她造成困扰。”
“你的设定是个不通人情的仿生人！”
“不要在这时候犯纯情！”
秦恣意和柳温文同时开口，讲出来的话却天差地别。
秦小队长瞥了柳温文一眼，抢在他前把自己的后半段话补全：“请先尊重你们彼此的工作，再考量人情。”
“我要说的差不多也是恣意那个意思。而且说真的，你长得又不丑，就是五官组合看起来硬了点，凶了点。美女与野兽的故事知道吗？人家野兽长那样，脾气那么坏，还能当男主嘞。你个浑身散发着心灵美的老好人，就不用替人家操这个心了吧。而且既然她能答应拍摄，心里那关肯定已经过了，你好好配合别人工作才是正经事，放轻松点。”柳温文进一步劝解道。
周汲蕴默不作声，不说自己懂还是不懂，只是拇指摩挲其余四指指尖，垂目点头。
音娱常年做演出练出来的搭棚功底十分出色，这种后勤和摄影的高度配合使出片效率提升了至少两倍，他们一个上午就拍掉了两套打歌用造型的分镜特写以及群舞镜头。
等他们换上第三套黑色潜行服时，滕溯的造型也做好了。
滕溯出演的这个角色设定，是物化成人形的一只梦蝶，而choice则是被她选中，在和她的纠缠中被点化的众生。
造型团队对这个概念进行了解构重组，用红、白、黑三个充满戏剧张力的主题色塑造角色形象。
第一套剧情造型的背景设定由周汲蕴和滕溯演绎，他们分别扮演冰冷钝感的仿生仆人和活色生香的叛逆小姐。
服装造型师给滕溯选用了芭蕾样式的束腰白纱裙配红色短皮衣，不规则红绸缎像人类鲜血一样在她腰间松松缠绕，结于后腰，并且打出了一个十分饱满圆润的蝴蝶结。蝴蝶结尾长长地往下延伸，坠在身后像一对翅膀，同色细缎带从大腿交叉缠绕至脚踝，隐入白色短靴之前在小腿处也留下了两个俏皮的小蝴蝶结。
化妆师则采用了经典的烟熏红唇妆面把小姑娘从无害的稚态中解放出来，浓淡对比强烈的干净妆面和她灵气馥郁的眼眸，使她摇身一变成了充满野性和神秘感的另类少女。
滕溯的硬件条件很适合镜头，她个高腿长且骨架生得够好，头肩比、腰臀比都非常出挑，服装限制在她身上几乎不存在，把衣服穿好看对她来说是件轻松事。
纯净的白、鲜艳的红以及沉静的原生黑发相得益彰，加固了角色的攻击性的同时也暗示这位陌生的女性并不寻常，或许十分危险，靠近她需要谨慎思考代价与后果。
服化到此已经将人物稳稳立住，并因为选角硬件条件优越，在打好她头发上最后一个蝴蝶结时，这个女孩的存在已经非常亮眼。
但造型团队并不满足，他们还要继续在良玉上雕琢文章。
配饰是一套造型中最添彩也是最难定夺的细节，音娱的造型团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整套打磨成蝴蝶样的古董钻石珠宝，绚烂夺目的贵价首饰随着人的一颦一笑闪闪发光，衬得少女仿佛清泉满溢的双眼更加明亮。
秦恣意盯着滕溯身上那套流光溢彩的钻石配饰移不开眼，倒不是和其他人一样惊艳于临时救场的女孩和造型的适配度，而是他制作人的本能被动上线——为钱操心。
他皱着眉心想：之前和剧组开会的时候没见过这套啊，最好只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备用选项，否则……如果赵屹他们因为模特换了就大张旗鼓把原定的策划全部更改掉，那依照这样拍下去预算肯定会超支很多，非常多。
一瞬间，他的心理压力被扩张到了无限大。
虽然他很相信自己还有BA!制造热曲的能力，但是……假设这张出道专扑街了，没达到预期收益，甚至如果亏本，他们在音娱的待遇大概会一落千丈吧？
“哥。”秦恣意躲在夸夸滕溯的人群身后扯梁客行衣角，等男朋友把耳朵送到自己唇边才接下半句话，他故意夹杂着鼻音说话，听上去很像撒娇：“假如这张专拿不到好成绩，我担当不起养家大业，你要养我哦，不要嫌弃我哦。”
“秦恣意，就是因为你想得太多所以我们才拖到现在。”梁客行以为他只是找个借口和自己眉来眼去，于是压低声音调戏他，又轻快又得意地说，“但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养你的，砸锅卖铁也养。”
秦恣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一时之间似乎忘记了那股莫名增长的压力，和小孩儿一样嘟嘟囔囔地说：“不行，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我可舍不得你吃苦，就算扑了，我也还是要顶住压力，奋进写歌承担家庭重担。”
“哇，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看来变成真正的大人之后说话底气就是足哈。”
“你不也是……”秦恣意低下脑袋，微有泛红的鼻尖轻轻触碰梁客行的脊背。
小情侣隐藏在人群之后打情骂俏，得亏柳温文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打趣脸红结巴的周汲蕴身上，否则这两人今晚回家必定有一顿坦白从宽的严肃审讯。
赵屹和制片交代滕溯带进组这几套古董珠宝的来历费了一番口舌，她姗姗来迟，没来得及做第一批见证滕溯佩戴赵心遗产“蕊中蝶”的人。
只是塞翁失马另有收获，来得晚的她还没进门就看到秦恣意和梁客行躲在人群之后说笑，她阅人无数，自然明白他们这种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对方身上的亲密并非寻常队友所有。
赵屹不动神色地挑了挑眉，心道：你们choice真的有意思，竟然还玩自产自销？这不就被我逮住了么。
她透明人一样垫着脚从另一侧走进房间，混入人群，在最明亮处观察这两个人互动。热恋情侣十有八九都是不会遮掩的笨蛋，赵屹没看多久就知道自己的推断完全正确，毕竟有哪些队友在没有摄像机要求营业的私下里，会把自己的手黏在对方的耳垂上呢？
秦恣意寄托了养家希望的这张专辑，之所以坚持分为上下两个篇章《本实（Truth）》和《知己（Partner）》发行，是因为就算9首收录曲都是围绕着“周庄梦蝶”的典故在讨论，其所表述的主题也大相径庭。
虞白和秦恣意开策划会的时候就很纠结，他们不想让曲子胡乱地塞到一起，专辑作为一份完整的表达自我和品味的作品，需要起承转合的叙事感，这对他们这些启蒙时期听CD和磁带的人来说是种放不下的执着。而现在的市场形势显示，单曲才是最快能打响热度、积累口碑的方式，现代人没有时间花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听完一整张专辑，热门歌手尚且为此妥协，重头再来的无名之辈又有什么资格搞“艺术执着”呢？
不过，虞白实在喜欢秦恣意的奇思妙想和音乐天赋，他愿意带头冒险，去争取这次碰运气的机会。
CELLO工作室与市场营销部门拉扯很久，最终选择了折中处理，将选出来的曲子重新归类成上下两部分以mini专辑的形式连续发行，上章内窥探讨“梦从何处来”，下章外显高歌“诗酒趁年华”。
虽然这种分割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妥协，但作为专辑制作人，这也是他们能想到的对自己作品最负责任的处理方式。
《本实》的正副主打分别是：以摇滚为脊柱的《本能》和以city pop为灵魂的《笨蛋在做梦时还是笨蛋吗？》，与这两支曲子弦乐组对称的是《知己》的正副主打：内核是抒情摇滚的《眸之声》以及能让人忘掉忧愁的tropical house舞曲《看这里》。
今天MV拍摄的是《本能》的内容，这首歌的弦乐配器取用了不少贝斯和大提琴，因此听上去总有柔中带刚、掷地有声的强烈节奏在耳边共振。
造型团队结合MV叙事和音乐风格，使出浑身解数为他们设计了各式各样的深色搭配，可以说是黑出了风格，黑出了水平，且他们与红白为主色的女主角形成的对比十分鲜明，两方同时上镜后，视觉效果好到出奇。
赵屹对此既欣慰又忧心，喜来自她对choice和小溯超出预期的适配度和镜头表现力，忧则来自她对MV释出后舆论走向的悲观预判。
小溯以前担当过一些平面杂志的模特，但那终究只是一种没落下去的内容形式，曝光量与在偶像歌手的MV中出镜并担当主角无法比较。
这仍然不是一个对女性具有绝对善意的时代，或者换种说法，同样的工作发生在两性中，女性遭受性缘凝视和语言暴力的概率压倒式大于男性，因此，与偶像男歌手合作常常需要小心再小心。
赵屹在今天之前并非走投无路，只要她需要，费些力气依然可以找到不错的模特。
可她在各种选择之间，依照多年的工作本能判断出了一种最优解——初出茅庐的纯天然小姑娘和重头再来浑身烙印着往事的赤子心——多么极与极，多么工整，多么合适。
所以，她为了贯彻自己这份经纪人的直觉，铤而走险了。
好在比起其他需要多次合作的项目，这只是几支拍完就走的MV，像这样的一锤子买卖，风险尚在赵屹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想到这里，赵屹松了口气，暗自在心底祈祷这次拍摄不要出现太多幺蛾子，能顺顺利利拍完把小溯送回去最好。
至于未来要发生的舆论战场，无论怎样她都可以全力承担。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追赶进度，choice终于解锁到了第二个实景棚。
万众期待的亲密戏份即将发生在这里，等待剧组调试设备的空档，滕溯特地找到了坐在监控器前休息的周汲蕴。
“周汲蕴，你好呀。”
她把姐姐送的巧克力递给他挑选，半蹲下身体，让自己的视线和周汲蕴齐平。年轻女孩儿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让单纯发着呆的周汲蕴一时间很无措。
“你、你好，谢谢。”
声音像苹果一样清脆的女孩好像无视了周汲蕴不太自在的社恐心思，她怀揣着发现了什么超级有趣的事情就一定要和人分享的心情，自然而然靠近周汲蕴，说道：“我刚刚化妆的时候网上找了你们的资料看，发现大家会亲昵地管你叫小熊欸，这个就很巧，我在我家里也是熊。”
……这家人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把一位妙龄少女拟态成熊啊？
周汲蕴大受震撼，并在心底默默跟腔：看来遍地“小奶狗”“小奶猫”的时代已经快要过去了，未来是我们熊族的！哇哈哈哈哈！
“那我们等下就是两只熊仔在跳舞，哼哼，想象一下还蛮有趣的。”滕溯等他选出想吃的巧克力后，把盒子放到一边，伸出一只手给他，“你要先和我试着合练一下吗？”
“当、当然。”周汲蕴的行为完全被滕溯带着走，他快速把巧克力塞进嘴里，跟着她站了起来。
MV不像用台词去完成剧情的影视剧，多数情况下只能使用意象化的画面去表达，周汲蕴这part的重点是女孩让他意识到工具人也有隐藏在血肉中的本能，戏份创意的设计来自梁客行：他们要在一起磕磕绊绊地跳舞，还要像有火花闪过一样品尝初吻的味道。
丝滑浓郁的可可在周汲蕴口腔中氤氲的时候，他的手第一次搭上滕溯的肩膀，稍大只一点的熊仔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这本来应该是很浪漫的时刻，但大脑尚未来得及给周汲蕴传递粉色泡泡似的害羞物质，现实就轻轻松松帮他手忙脚乱，戳破了那层古怪的旖旎。
“欸？你要跳的是女步吗？”
“……！！！”周汲蕴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摆错姿势了，他像被火焰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表情略有尴尬，“抱歉！我之前没接触过华尔兹，最近……刚学了基础，练得不够多。”
都怪柳温文教他的时候把男女步混在一起讲，示范时还要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搞得周汲蕴一知半解，到现在连基本起势也做不好。
柳温文这家伙是个厉害的舞者没错，但在其他方面，他绝对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老师！
滕溯笑着摇摇脑袋，漂亮的眼睛像深山里流淌不息的清泉，萦绕在她周围澄清透亮的质地让周汲蕴有理由相信，滕溯的眼睛似有回甘。
“没关系没关系，设定里你本来就是不会跳舞的，这样反而很真实。”
随后，滕溯抓住周汲蕴的手腕，轻轻放在自己腰间，继续说：“不过我也很久没跳了，而且以前学了都是当应付家长的，根本没怎么好好练过。我等下要是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你要和我说。”
周汲蕴点点头，说：“好。”
滕溯的肢体和表情都很舒展，起始时把不准节奏还需要数拍子，后来似乎是找到了状态，哼着小调享受起了舞蹈的乐趣。
穿着低跟靴的滕溯和周汲蕴差不多高，两人只要对视，视线就始终齐平。周汲蕴总能在滕溯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这张不太自在的脸，一向对万事万物很宽容的周汲蕴将自己和对灵巧鬼马的滕溯对比，忽然就对自己不合时宜的笨拙产生了厌烦情绪。
他稍稍移开目光，把视线落点到对方尖尖的耳廓上。
面对初次见面就灿烂到仿佛可以照亮世界的人，周汲蕴太容易产生自惭形秽的心理。他现在甚至不敢细想自己和滕溯要在镜头下拍亲密对手戏的事情，因为哪怕只是现在这样镜头外随便跳跳，他都感受到了两者之间强烈的落差。
周汲蕴明知自己的情绪正在往下坠，也没费力阻止，倒是他的大脑保护机制比本人先察觉到痛苦，带他开起小差。
他的脑子在想：我和滕溯的对比仿佛是一种无声但残忍的嘲笑，不怨别人，只来自于我自己不够好。话说，美女与野兽里的野兽在和贝儿跳舞的时候，也产生过与我相同的想法吗？嗯……好像没有。他似乎只是很恋爱脑地纠结贝儿是否真心喜欢他这个人，都没怎么为自身问题做出改变。哇，这么一想，野兽还真是表里如一，忠于自我，这一点在下甘拜下风。这样一个缺点很多的野兽，最终却得到了贝儿的芳心？果然是靠一吻就能定情的童话嘛，这种事放现实现代，想都不要想啦。
“等下我们就要接吻了哦。”
女孩的声音一下把他拉回现实。
“是、是……”
滕溯盯着他看了半天，神情欲言又止，随后她闭上眼甩掉脑袋里那些犹豫，直接道：“你没问题吗？你现在的表情看上去特别紧张，或者说，特别奇怪。”
周汲蕴“没关系”的“没”字还没说出去，就发现自己脸颊上那块儿肉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他赶紧噤声，两手回收放到脸上轻轻揉搓缓解抽搐。
好丢人……
滕溯见他这反应，怀疑自己说错话，于是温声解释：“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到时候我会轻轻的。”
好糟糕的台词……
滕溯的坦率让说半句话都要在心里转三转才开口的周汲蕴显得更丢人了……
他整张脸都要憋红了也没想出话来，于是下意识四处张望，寻找救兵帮他解围。
梁客行和秦恣意不知去处，大概率在化妆间补妆，柳温文则在不远处和导演有说有笑，时不时还点个头，脸上写满了“学到了！”的兴奋。
一块儿长大的竹马似乎也能和双胞胎一样有心电感应，周汲蕴的求救信号刚刚送出去，对方立马就接收到了。
柳温文只看了一眼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可以把周汲蕴调戏到面红耳赤，有些过分的人甚至日常以此为乐。
见怪不怪的柳某人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缓缓走到周汲蕴这边，和正在观察社恐人的滕溯说：“别看他长这样，其实周汲蕴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啦，你要慢慢和他接触，不然他很容易被人吓到。”
滕溯眨眨眼，懂又不懂，在好奇心驱使她追问“为什么”之前，她看到周汲蕴极度不自然甚至有点刻板地将脸别到侧边。滕溯想到自己小时候，于是张嘴时换了话题，弯拐到柳温文身上：“柳温文，我们以前见过面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什么时候？”柳温文有些惊讶。
“四年前在纽约，Shimiz……哦，用中文读你应该更清楚，清水粹心，在他的艺术展览上。那天你和裴林斐一起来的，粹心和我接待了你们。”
柳温文对这段记忆完全没有印象，他甚至感觉自己连清水粹心这个人的名字都没听过。要不是滕溯正两眼放光，看上去非常期待他的回答，他一定会怀疑对方在钓他的鱼。
柳温文沉思片刻，依照他对自己的了解，展览应该是去看了的，但由于柳某人对艺术毫无鉴赏兴趣，那天百分之百被他的大脑归类成了某个舍弃练舞时间陪林斐去社交的无聊时刻，然后丢到了可遗忘的角落里。
不过，根据社交礼仪，他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说自己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柳温文脸上堆着毫无破绽的笑容，一套场面话装载上膛：“哦哦，我想起来了！几年不见，你漂亮到我都不敢认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
话未说完，赵屹过来打断了柳温文的发挥：“收拾收拾准备开拍，周汲蕴，小溯，去找化妆师看看要不要补妆。”
“好的。”
“知道啦！”
滕溯临走前对柳温文多看了一眼，笑而不语，也不知是否看穿了他其实对两个人初见面的场合毫无底气。
柳温文被她看得心虚，颅顶不停往外冒汗，像个蒸笼。
赵屹冷不丁拍了下他的肩膀：“柳温文，问你件事。”
“怎么了！”柳温文被她吓得没控制住音量。
“这么大声干嘛？”赵屹轻轻皱了皱眉头，“我问你，梁客行和秦恣意这两个人，关系究竟有多好？”
“你什么意思？”柳温文瞬间笑容欠奉，他下意识的精神警觉已然暴露了他知道的一切。显然，柳温文修行还不够久，忘记了他对面的是赵屹这只老狐狸。
“看来是真的有点什么。”赵屹见他如此表情，心下了然，轻笑一声，旋即又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谈上的，你知道吗？”
“哈？谈……谈什么？你是说他们……不对，赵总，你没有证据就这样凭空怀疑他们，不太好吧。”
柳温文虽然自己也迷雾重重，但依然倔强地给自家队友打掩护。
“……我觉得你得多花点时间关心关心队友了。”赵屹的表情看上去对他很无语，“感情的事情公司不方便劈头盖脸上去问，所以我想托你转告他们：我相信他们的职业素养，但恋爱中的人实在傻瓜，说真的，在那么多双眼睛下，要有点什么根本没人能藏得住，所以如果我的预感是真，你们最好尽快找时间和盛磬说明，公司要提前准备公关方案。”
“这张专辑真的很重要，是吗？”
“不代表一切，但的确是choice气运的关键。你明白一鼓作气二衰三竭的意思，我们这次卯了很多劲儿，付出的越多，我越不想出现棘手的意外。”赵屹又拍了拍柳温文的肩膀，她觉得人需要像这样被鼓励，“我知道你们四个是一路互相扶持过来的，关系很好，但你们的职业注定了感情关系不能私有，同性绯闻一旦被人挖掘发酵就不会是小事，不要让那份感情变成伤害你们团队的利刃。我说这些不是要扼杀他们的感情，你是柳荞生和周逸的儿子，那你应该听过，赵家人不做棒打鸳鸯的混蛋事。”
“我知道了。”柳温文垂目，点点头表示信任，“我会把你的话一字不落告诉他们，等我们内部商量出结果，会尽快给你们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