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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   国中三年级的春天,我逐渐和黄濑熟悉起来。

      其实在那之前,我们的生活便以香絢作为纽带,有所细微的重合。

      据香絢说,黄濑是她的幼儿园同学。某天他们在熟人攒起来的联谊会偶遇,聊着聊着,吃惊地认出了对方。随后就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了在放学后、休息日能一起玩的关系。

      虽然我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也被自然而然地包括进了这层关系。

      从前在放学后,香絢都会拉着我一起逛街,我们手挽手地并肩走在一起。但自从黄濑出现之后,为了不堵住道路,我都是一个人走在稍后方一点,跟在他们身后。

      香絢总问我是不是讨厌黄濑。我想了想,觉得我其实是比较害怕他才对。

      每次我这么回答,香絢会被我逗笑,然后怪我不愿意和她坦白心意。

      其实我是认真的……

      第一次见到黄濑的时候,我便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他的金发。居然比彩印杂志页上还要来的鲜艳——我从升上国中开始就经常会购买一本叫做《Chandelier》、面向女子中学生的杂志,黄濑是那本杂志年龄第二小的签约模特。

      我所接触的同年龄男孩大多是家里的亲戚。在我看来,歌舞伎世家出身的男孩,骨子里都有些阴郁。

      他们或许在未来能取得无上艺术荣誉,登上孤高的艺术殿堂,像是家中先辈一样,成长为性格或豪放或孤傲的一代大家。但是,在宽广的宅院中度过孤单而冗长无趣的童年,无时无刻不在大人们严苛的注视下长大,他们是很难变成开朗的少年的。

      黄濑身上没有我所熟悉的东西,反倒是使我感到格外陌生的种种要素。

      无论是在我家、还是亲戚家里,都不会有国中去兼职模特的男孩。他们也不会有时间和女孩子在街上闲逛说笑。黄濑身上近似于自由、游刃有余的气息,使我的感知产生混乱。

      而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和黄濑能够熟悉起来的契机,居然是一起绑架案。

      ——或者应该说,那是接下来近一年时间里一系列犯罪事件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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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三的下午,放学后。

      我、香絢还有黄濑三人漫步在街头。他们两个走在前面,我在后头。今天本来是我该要去舞蹈教室的日子,但是老师三岁的侄女忽然发起高烧,她帮忙接替出差的妹妹妹夫去看管小孩。

      虽然希望老师的小侄女病情能够很快好转,我还是忍不住心情雀跃。

      我走路时有个不好的习惯,喜欢东张西望,偶尔还会因为走神而绊倒自己。我从小就经常因为这个而挨骂。但被骂了这么多年,除了在家里会小心谨慎,一旦离开家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

      说不定是出于某种叛逆心理。

      “居然一转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香絢抓到我的时候,一脸狐疑。

      她悄悄凑到我的耳边,“你是不是想逃?真是的,黄濑就那么招你讨厌吗?”

      我再一次告诉香絢我可能有点怕黄濑。

      香絢再一次地笑出声。

      “别以为这次说笑话就能糊弄过去,”香絢一把挽住我的手臂,做了一个鬼脸,“这次不会让你逃掉了!”

      香絢的眼睛很漂亮,圆圆的,眼角却很尖,像是猫咪的眼睛。她做起鬼脸来,像是卡通人物一样,让我想起印在点心包装袋上的卡通小女孩商标。

      比嘉製菓,始于大正年间的点心制造商,发展至今,已经在家族内部传承至第三代社长。比嘉香絢,就是现任社长与前任妻子的独生女。

      比嘉製菓的第二任社长,也就是香絢的爷爷,于在任期间创立了卡通小女孩的形象作为商标,一直通用至今,与公司名称「Higa」一同印刷在数以千万计水果糖、巧克力、牛奶糖、饼干、冰激凌的包装纸上,拿在无数兴高采烈地小朋友手里。

      以前在香絢家里,我们一起整理照片的时候,她拿过一张她很小的时候拍的照片给我看。照片上香絢扎着短短的羊角辫,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古灵精怪地望向镜头,简直和她家商标上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据说是在当年夫人怀孕期间,二代社长认为他们一定会迎来一个可爱的女儿,于是灵光一闪,创造出了卡通小女孩的形象,将她称为「露露酱」,自此广受欢迎,一直沿用至今。

      不过二代社长与夫人最终育有三个男孩,没能拥有女儿。自打香絢一出生,便享受到了老夫妇的疼爱。

      香絢把我抓回去后,便紧紧揽住我的手臂。我们好像上了锁一样,于是为了不堵住道路,只好由黄濑走在第二排。

      “……从后面看,背影好像喔。”

      黄濑发出如此的感慨。

      在称呼香絢的时候,他会在香絢名字后面加上「っち」这种昵称,像是小孩子一样,叫我的时候,则是比较常见的「ちゃん」。差别听上去很微妙,但我们都心知肚明,尽管是「ちゃん」这种听上去很亲昵的称呼后缀,也只是为了不显得太生疏而已。

      假如一个是「比嘉っち」,另一个却是「松本さん」的话,听上去未免有些奇怪。

      听到他的话,我和香絢转过身去看他。

      像是在等待着这一刻一般,他卡在时机正好的时候说道:“转过来果然就完全是两个人了,比嘉っち,气质上差了一截呢。”

      香絢佯装愤怒地锤了他一拳:“去死?!”

      ——我不会洋洋得意地感到被夸了、或者胜过香絢一截什么的……黄濑会那样说,只是单纯地因为他和香絢很熟悉,是可以开玩笑的关系而已。而我们之间完全称不上熟悉,当然开不了这种玩笑。

      ……总之,拜托了,让我走到第二排吧。

      就是在这个谁也没注意到的空档,一辆白色的丰田卡罗拉驶过我们身边。

      距离一名男子打开车窗对我们举起霰.弹枪的枪.管还有三秒。

      距离我坐上绑架犯车子的副驾驶位还有七秒。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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