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声》启封

4、第 4 章

　　半夜十一点，同样积了一肚子火的张擎回到自己位于S市里的独栋别墅。厨房里，弟弟张禹雒正忙着切东西，听到大门骤关的动静探出了头：“哥你回来了？”
　　瘫软在沙发上，张擎问道：“爸妈呢？”
　　“爸妈受邀去欧洲参加美术馆开幕剪彩去了，你怎么才回来？”张擎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不抽烟不喝酒远离所有圈内人士的扎堆行为。全家人和经纪人除了想带他去男科医院外简直放心的不得了，孩子太乖了，真愁。
　　“演唱会……”张擎有气无力道：“你能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亲哥哥？”
　　张禹雒比哥哥张擎要小上三岁，打小就是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从小学开始，身边的女朋友就没停过，但张禹雒属实没正经看上过谁。他初二时，哥哥张擎从美国回来探望父母，恰巧碰见弟弟和小女朋友说悄悄话。张擎贱兮兮的探过耳朵，听到弟弟颇具精明商人的风范和女生聊天：“我们在一起两个月，你也收到不少关注了吧？”
　　女生要进下唇眼眶通红：“我不想分手。”
　　“别闹，一个月六百，这是我们老早就定下的价格了。”张禹雒小手一抖，一张纸在半空中摊开：“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如果被全校同学看见了……啧啧。”
　　“我、我给……但是张禹雒，我是真的喜欢你！”
　　张禹雒双眼盯紧她掏钱的手，嘴上得空安抚她：“就当我们有缘无份吧。”
　　目睹全过程的张擎：…………
　　晚上一家人吃饭，张擎对妈妈说：“妈，让禹雒将来去做生意吧。”
　　夏迎春心大，对自己儿子干的破事儿知根知底：“行，我跟你爸明天就去银行给你弟开户。”
　　张禹雒：……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大学期间，张禹雒和室友靠国家补助的大学生创业金，再加上从张擎兜里坑过来的五十万“亲友抚恤金”，成功创办了一家新媒体公司。没错，就是那家经常和自己亲哥哥撕逼抢热度的禹语传媒。
　　公司法人挂的不是张禹雒的名字，张擎对自己家人的隐私保密工作做的还到位，就算是十年的老粉对此也都全然不知，只是每天都在对这些新闻气的咬牙：狗媒体又口嗨害我擎哥！张禹雒蹭亲哥热度赚得盆满钵满，乐的合不拢嘴。
　　张家人内部十分零散，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回面，但却又是极其有原则性的人。张禹雒对某些小打小闹的事上觉得自家老大哥确实是嘴贱，那黑了也就黑了。若扯上家人或给张擎扣上的莫须有罪名，全家人都会瞬间同仇敌忾，用斯文人的手段把对方整的底儿掉，能出手就绝不干动嘴皮子。
　　“你今年开多少场演唱会了？跟王姐求个假期吧。”张禹雒回到厨房继续剁东西。
　　令人毛骨悚然的切砍声震的张擎头皮发麻：“你干什么呢？”
　　“切西瓜啊！”
　　“请不要糟蹋粮食。”
　　“我在学调酒。”
　　张擎无语了。五年前自己傻弟弟也说过同样的话，在酒吧趁调酒师上厕所装模作样的拿起调酒器一顿甩，砸了一面墙的洋酒不说还给自己头顶磕出个小窟窿。“……怎么突然学调酒了？”
　　“女朋友觉得这样酷。”
　　如果拿三个上千块的酒杯杂耍叫酷的话，这种视力的女朋友八成就不能要了：“分了吧。”
　　张禹雒洗手跑到客厅：“哥，我遇到真爱了。”
　　“有些突然，怎么就确定是真爱了？”自己弟弟小时候虽然是拿钱办事，但在每一段生意中都是认真做好男朋友这种角色，深情又体贴。
　　张禹雒摇头说不知道：“感情这事谁说得准？先相处着试试，爸妈算是等不到你了，我还能给他们一点盼头。”
　　这番话说的张擎无地自容，自己真的不是性冷淡。从未谈过恋爱也没动过心的张擎已经错过了启发阶段，他有些迷茫，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不敢想象自己如何能拥有它。硬说下来，还是没遇见一个正确的人，所以只能等。
　　“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吗？”张禹雒低头滑着手机页面。
　　“……不知道。”
　　张禹雒把手机放到他眼前：“去关注这个公众号。”
　　“话疗实验室？”张擎无语，这名字听起来人快不行了。
　　“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声音，男女老少御姐萌妹。你不是做音乐的么？应该对声音敏感吧？找找心动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这个公众号的？”
　　张禹雒把手机塞回上衣口袋，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大哥，这难道还不明显吗：“这是我们公司负责宣传的官号。”
　　“你打广告都打到你亲哥头上了。”
　　张禹雒点点头：“原汤化原食儿。”
　　倒霉弟弟又回去炸厨房了，张擎找到“话疗实验室”的官号后点击了关注，客服自动发送了一段文字：亲爱的朋友，你好！欢迎来到我们的话疗实验室！在这里，你可以通过世间万物的声音寻求内心深处的安慰与平静，也可以尝试着找回记忆中的那丝悸动与美好。将你的要求告诉我们的客服娘，从今天起，我们与您一同启程。PS：若您想搞hs我们会直接举报的哦！
　　……醉了。点击对话框内的“心动之旅”选项，客服又弹出来一段话：抱歉，我们的声灵已经睡了呢，不然您明天再来？
　　行吧。张擎把手机关机，上二楼准备睡觉。路过厨房时他吼了一句：“我要睡了！”
　　然而厨房里的动静没停。张擎叹了口气，进厨房一把夺过弟弟手中的刀后存到了一楼的墙上保险箱里，悠哉悠哉地回房洗漱睡觉。张禹雒从容不迫地洗了洗手，跟哥哥并排往楼上走：“明天有安排吗？”
　　张擎打哈欠：“好像有吧，拍杂志封面。”
　　“我家娱记能去蹲点儿吗？”张禹雒问的认真。
　　“我是你亲哥，别成天跟我们有血海深仇一样盯着我不放。”
　　“也是，那去挖顾湛好了。”顾湛与张擎知根知底，自然知道张擎有这么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精弟弟。
　　“可别，人好不容易放个假。”
　　“没啊，顾哥不是刚进剧组吗？”
　　张擎困的睁不开眼：“他偷跑去东南亚度假去了……”张擎连忙打住，然而已经晚了。
　　张禹雒了然道：“早点休息。”手指在手机上飞快打字，无情地舍弃自己的工具人老哥回房睡觉了。
　　张擎：……兄弟我对不住你。
　　早上六点半，张擎被经纪人晃醒：“快起！干完这一票我们就能回乡生娃了！”
　　……怪吓人的。“这才六点半啊姐姐！”
　　“你早上容易肿，早点起让私教带你把水排了。”王琪往他身上扔衣服，胡乱拿上些私人用品后让助理把张擎端下床。
　　这一个两个的活活把自己寿命折腾短了：“别把我弟吵醒了。”
　　“你弟五点就跑机场蹲顾影帝了，比你勤劳了不知道多少倍。”
　　“……”张擎苦笑，真是个好弟弟，他可打不过顾湛啊。
　　一脸死相的被押上车直奔摄影棚。
　　“粒子！粒子！快醒醒你电脑炸了！”
　　陈粒生猛然睁眼，一个鹞子翻身滚下了床检查他的宝贝电脑。电脑没事儿，他呼了口气：“你又欠收拾了。”
　　“八点二十，我们已经迟到了。”韩杰手忙脚乱地套裤子，整个人在屋里乱蹦跶。
　　“咱们项目不是收尾了吗？”
　　“那是物理所，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快起！今儿导巡视呢。”
　　简直是他妈日了狗了！实验室里，林老板已经开始巡视了，查人数后发现少了两个人后脸拉的老长：“陈粒生和韩杰呢？”
　　“他们……上厕所去了！”
　　老林明显不相信：“上个厕所还得手挽手去吗？！”
　　“他俩关系好啊！指不定能蹲一个坑呢！”
　　林老板无语了，随即抛两个棒槌引玉：“你们年轻人要收收心，看看隔壁高能物理所，一个比一个上进。学术研究需要你们的韧性和思考能力……”
　　众学生：……
　　宿舍里急忙穿衣的陈粒生起床气翻上来，书包一摔：“我要吃饭！”
　　韩杰早就习惯自己孩子的臭脾气了，给他塞了条口香糖：“先嚼着，爸爸给你穿。”书包往他脑袋上一挂，韩杰拉上熊孩子就往实验室里冲：“妈的将来绝对不要男孩儿。”
　　跑到半路上，韩杰接了个电话：“你们赶紧来！我跟导儿说你们上厕所去了，到时候装的像一点！粒子的手机下次再关机我就直接帮忙给他砸了！”
　　“怎么办，把书包先藏厕所？”
　　“我现在终于相信倒霉会传染了。”韩杰欲哭无泪，包里还装着给潇月的礼物和手幅，这要是熏臭了自己怕不是又要变成单身汉了。
　　俩人一脑门汗的出现在实验室门口，博导见他们脸上的痛苦并不作伪，拍拍陈粒生的肩膀：“如今年轻人便秘是个大问题，改天去校医院看看。”
　　“阿门。”
　　……阿他妹的防盗门啊。陈粒生偷摸去厕所把两个书包拿回来：“下次请说我去影印室里打实验数据了。”
　　“谁信啊，影印室哪次早于十二点上班了？”
　　“那麻烦你下次想个人能想出来的借口。”
　　秦晟抠手：“下午两点去喝酒，韩杰跟你说了吧？”
　　“两点？！”他们老板不让他们加班就不错了，怕不是凌晨两点：“什么情况？韩杰转性了？”
　　韩杰一拳砸过来：“滚你妈，物理所的老板是咱导儿的老战友，俩人背地里较着劲呢。”
　　“懂了。”陈粒生了然，你酸我我酸你，累不累啊：“上班。”
　　十一点半。张擎站的浑身酸痛，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水猛灌：“我可以开始放假了吧？”
　　封面拍完了，手头确实没其他事儿了，王琪沉吟片刻：“这二十多天你别混啊！”
　　“……您放心！”张擎信誓旦旦。
　　我能放下心就怪了，她不耐烦地挥挥手：“滚吧，跟车回去，我再谈一下日后合作的事儿。”
　　“得令。”张擎瞬间把衣服扒掉，换成常服后往车里一跳朝司机喊：“快快，带我去东边那家电竞网咖！！”
　　经纪人：……兔崽子
　　下午一点半，秦晟拿着水笔敲锣打鼓：“兄弟姐妹们！走起喝酒！”
　　“ 走走走……”实验室瞬间清空，众人集体打车瞬移到东边的“好时光”酒吧准备狂欢。陈粒生虽然千杯不醉，但实在是不喜欢喝酒。本想下午自由活动，又想到能看到自家导儿吃瘪，这机会一生中可能只有这一次，还是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物理所已经在酒吧喝半天了，见他们过来打了声招呼：“那谁、谁再给我叫瓶酒！”
　　“……你真是喝多了。”旁边女生推了他一下，朝陈粒生笑笑：“来的挺晚啊。”
　　陈粒生看表：“肯来就不错了，知足吧。”
　　女生：……陈粒生人长的着实赏心悦目，可惜长了张嘴。物理所那位女生对陈粒生有意思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韩杰不忍见好兄弟单身，有意撮合二人：“粒子来坐这里！”指着女生身边的位子。
　　女生红了脸，挪动身子给他空出来更多空间：“坐吧。”
　　“我化学系的人坐物理所的位置？”陈粒生不置可否：“我拒绝当汉奸。”
　　韩杰：……你单着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