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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挨批 ...

  •   南方夏季的太阳毒着呐,特别是经过上午大半天的暴晒,到了下午气温更高,天气更热,走在路上一股股热气从地面往上涌,没有身历其境的人根本不知道热成蒸笼是啥味道。
      淳云烟心情愉悦,太阳和地气的熏烤仿佛不存在。她蹦蹦跳跳、满头大汗地从水漠工作的设计科办公楼回到厂办楼大会议室,继续上入厂培训课。
      结果刚坐下不久,就有人走到她面前虎着脸毫不客气地问她哪里去了。
      本来淳云烟还笑笑地抬头往上看来人是谁,结果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站在她桌边,一脸横肉,皮肤黑黑的,虎着脸,当然脸色极为难看。
      这人一点儿不讲情面,也不顾她是刚从学校毕业走进工厂的单纯小妹妹,竟然大声吼她:
      “哪里去了?不假不到,不好好上培训课,才进厂就无组织无纪律地随心所欲、目中无人地学习缺席,像你这个样子今后怎么参加工作?”
      淳云烟看着来人一点儿也不和善,凶巴巴的,出言也不逊,只好收起笑容,可怜巴巴地说:\"我……\"我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理亏,以为这么多人一起学习,缺她一个也不碍事额,所以刚才不请假就溜出去了,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开小差了,也就不多说话了。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能否蒙混过关。
      可是对方不因为她一副知错认错的可怜样就放过她,反而继续训她。搞得讲课的老师都停下来,听课的大家伙儿也不约而同地把头从看讲台的方向转向看着她受训。
      淳云烟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多大一丁点儿事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训她,淳云烟觉得特别委屈,脸刷地红到耳根,情不自禁“哇哇……”地就哭起来了。
      训她的那个满脸横肉的黑皮肤中年男子这才很不高兴地走出会议室。
      讲台上讲课的老师只做稍微停顿就继续上他的培训课,下边听课的人怔了怔就带着各种表情转头继续听他们的课,大家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该干嘛干嘛去。
      或许是不爱多管闲事,或许是互相不认识,又或许是没搞懂情况,没人关心和安慰淳云烟。
      淳云烟哭得肩膀都抽动起来。邻坐隔了几个位子的一男生看见淳云烟哭泣,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想对淳云烟说什么,不过,他看看淳云烟又看看大门外走廊上满脸横肉的黑皮肤中年男子,愣了一会儿,似乎思想上猛烈地在做着斗争。
      最后小伙子还是挪动身子,长伸着腰递给淳云烟一张手帕,并小声说道:
      “同学,去洗手间洗洗吧。”淳云烟没伸手接,她觉得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哪有脸面去瞧别人。
      小伙子则贴心地把手帕塞进她手心里。淳云烟没有去看这人是谁,听声音觉得此人比较和善,经这人提醒她才后知后觉地捏着手帕捂着脸跑出门向卫生间跑去。
      本来她想跑回家,跑了几步又停止脚折回来了,刚才被人莫名其妙、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训一顿就是因为没请假溜出去才遭起的,难道还要遭第二次吗?所以她也不敢走,折回身来在卫生间呆了很久,然后走到走廊尽头没人地方趴在窗台上凝望窗外,待自己情绪平复了,淳云烟才重新回到会议室。
      不过这次她从后门进去后就一直坐在最后,再也没有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了。
      待到讲课老师说,“今天下午培训结束,下班。”她赶紧装着去卫生间,磨磨蹭蹭地躲在角落里,然后等大家走完了以后才埋头装着眼睛进沙子样,用手帕擦着眼睛快步走出厂大门。
      其实她是怕门卫等发现她哭过,以后不好意思见他们。
      这件事也给淳云烟思想深处留下深深的疤痕,也是造成她日后对厂环境深深的阴影。
      回家路上她越想越气,泪水又哗哗流了出来。这么回家,父母肯定看得出她哭过,一定会追问原因。父亲那暴脾气肯定又要生气,母亲又要担心,所以她决定暂且不回家,去找耍得好的同学庞玲去倾诉,她多出社会几年,顺便向她取取经。
      南方夏季的傍晚,落日余晖风景漂亮,天边的云彩做着各种造型,也的象鱼鳞,有的象奔马……蜻蜓在天空嬉戏飞翔……
      淳云烟无暇看风景,踩着热热的地气,混着嘈杂的车、人流声,七拐八拐地到了都江红厂家属区庞玲家楼下,她不敢上楼去,怕庞玲的兄弟姐妹和父母看见她哭过的样子。
      “庞玲,庞玲!”淳云烟大声呼叫。
      厂里的人们质朴,在楼下喊叫没啥的,几乎家家都有在楼下叫人的时候。
      有人从她家屋门口的走廊上往下看,淳云烟认出是庞玲的二姐,于是她喊道,“二姐,庞玲在家吗?”
      都江红厂建厂早,都是六七十年代搞三线建设内迁来的厂子,家属楼都是苏式筒子楼,通走廊,厨房卫生间小,且还是后来改建才加建的。
      最早的时候人们做饭是在走廊上,自家门口的走廊上放上灶台就成。上厕所就是麻烦事情了,几栋楼公用一个公共厕所,每天早上见人倒尿罐就是厂里一道风景。
      直到前几年厂里才给家家户户重新加盖凉台、厨房和厕所,和原来的老屋连在一起。日常生活条件才得到彻底改善。
      这里不缺天然气,因为本来就是天然气产地,几十公里以外的采气场挖掘的天然气还输送到省外。所以,这里看不到煤球,到处干干净净的。
      各家各户灶台通常安装在窗户下,油腻腻的,这个时间段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楼下有人喊,就跑出屋子在家门口走廊上往外看是谁。
      “是淳云烟呀,庞玲在,上来吧。”庞玲二姐答道。
      “不了,二姐。我约庞玲有事儿,麻烦你叫她下来。”
      “上来嘛,都吃饭时间了,就在我家吃饭。”
      “不了,谢谢二姐,我找庞玲有重要的事情。”
      “那你客气我就不管你了噢。庞玲,淳云烟叫你。”
      不一会儿,庞玲下楼来了。
      淳云烟见着庞玲,就拉着庞玲外家属区外走。
      “什么事儿呀,这么急?”
      “庞玲,你们上班的时候你们厂这么培训过吗?”
      二人边走边唠嗑。
      “培训呀,不过,我没像你这么不听课就擅自跑出去过,不知道像你这样会不会被骂?整个学习期间也没人像你这么被骂过?”庞玲回忆道。
      “TMM的,真TM背时,一上班就遇到这糟心事儿,真TM不想上班了?”淳云烟骂道,看得出来她此刻的眼睛里满是辣椒水,可是很快就被梨花带雨给淹没了。
      “说来是糟心,出师不利,唉,多大丁点儿事儿,至于不想上班吗?今后的路还长着,今后遇到的各种事情还多着呢,想开点儿。以后慢慢适应就好了。”庞玲说道。
      庞玲虽然是淳云烟的中学同学,但她读的是技校,十八岁技校毕业就进厂上班,淳云烟没有资格考技校,因为她家不是工厂职工,她不是厂子弟,故而没有资格考技校。她只有更加倍努力地读书,考上大学才有出路。
      在庞玲中学毕业上技校的时候,淳云烟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重点班,后来又考取了市里的一所大学。就在淳云烟上大学的时候,庞玲开始上班,算起来庞玲比淳云烟早上班四年,早进入社会四年,自然比淳云烟成熟得多。
      淳云烟叹了口气,此时的她显得无比愁苦,脸上呈现出诸多伤心,眼里还噙着泪花,完全覆盖了她那张原本好看的脸蛋。也难怪她这么个样子,从小到大学习虽然不是特拔尖,可也是不错的,都是在表扬声中长大,就算上大学,也是学生会的干事,被同学捧着,被老师宠着,哪里受过这份罪?反应过激也是自然的。
      “好了,别生气了,进工厂上班就是大人了,还像学生时代那么散漫是不对的。听你形容,估计训你的那个人是劳资教育科丁庭久主任。这几天培训完估计以后再见到他的机会少,几乎见不到面,就不必纠结了。”
      “这个半死老头子,有错误指出,改了就是嘛,用得着当大家的面把自己当典型抓来骂吗?分明是故意的,杀鸡给猴看。”淳云烟还在气愤地说。
      “得,快别这么想,本来也是你事先不请假就跑出去了,是你不对在先。你以为还是学生时代,可是随心所欲不加不到啊。人家丁主任对年轻人严格也没错。”庞玲拍拍淳云烟肩膀劝导。
      “我又没有说我没错,我也没有顶嘴,他批评了就算了嘛,点到为止,用得着重复批评,声音还很大,搞得整个会场都停下来看我。”
      “这么说这个丁庭久对年轻人是有点儿严厉过分了。不过,社会可不比家里和学校,这下你体会到了社会的残酷一面了吧?以后注意点儿就行了。别生气了,气坏的是自己的身体。”
      “庞玲,你说明天我怎么去见人啦,那么多人看我受训,我还哭了,明天我怎么参加培训课?”
      “别想那么多,该怎么做就这么做,新人嘛,一点儿小错误别人是不会计较的。”
      “那个丁庭久呢?我不想看到他。”
      “这个你也回避不了,要是真见到他,主动赔不是就是了。”
      “我见都不想看见他,还要赔不是,真TM”
      “你就别倔了,人家毕竟是领导,得罪了不好,实在不愿意说话那就躲开呗。实在不行埋头走开就是,千万别骂领导,免得后患无穷。”庞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
      “嗯,知道了。”淳云烟也一副能者为师的态度虔诚地接受庞玲的意见,她觉得庞玲的话也有道理。俗话不说“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优。”自己刚出学校走进社会,许多东西欠缺,需要学习,听别人的意见,吃一堑长一智还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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