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水漠惹云烟》小香

3、见水漠（2）

　　第二章见水漠（2）
　　数控机床属于高精尖端装备，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国家、对厂，乃至对个人都具有重大意义，因为禁运，国内很难搞到。
　　虽然中美恢复建交了，但是现在，美国特贼，为了达到世界霸主的目的，耍阴谋，想通过拉拢中国来打压苏联，这样跟中国一些甜头，不少技术对中国开放，不过他们也是猫教老虎留一手，仅仅限于少数的普通技术，像三轴及以上数控机床这样的战略装备，给中国生产技术，那就想都别想的事情。
　　当然，考虑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国人在这方面也在努力，为了不让别人钳制，国产数控机床研究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各大机床生产厂家不计报酬地都在这上面投入重金耕耘，不过目前进展缓慢，可是说还处于起步阶段，也不能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怎不叫水漠跃跃欲试！
　　若真能专研出来，除了能解决都江红厂眼前的燃眉之急，将来还可以考虑都江红厂完全可以生产国内先进的数控机床的事情，这将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
　　但是要是设计不出来呢？水漠迟疑了，知识分子特有的谨慎让他迟迟做不了决定，说实在的，他从来都没有设计过这种数控机床，对于它的编程他真的没有十分的把握，哪怕七分把握也悬。
　　殷科全和杜成林看着水漠快速地在纸上笔划着写下一排排他们看不懂的代码，叉了写，写了又叉，俩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水漠，你不要有顾虑，哪怕失败了，我和杜主任也不会怪你，就当学习经验。”
　　姜还是老的辣，杜成林看出水漠可能顾及到万一失败他该怎么办，这么多年都在基层车间工作，与知识分子打交道多，他也知道知识分子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知道他们的臭德性。
　　同时他们考虑后果、谨慎，真能解决许多技术问题，这也是他们有知识有文化的优点。虽然他本人不是知识分子，是工人出身，但是他知人识人会用人，这么些年得到大家的尊重。他所在的车间在厂里的各种比赛总是成绩突出。不管是技术比武还是体育运动比赛，他所在的车间表现都挺好。是个好领导，口碑好。
　　水漠觉得解决了自己思想上的顾虑，对于挑战，他确实也想试试，尽管困难重重，相当费力，但是越有挑战性的工作不是越能显示一个人的能力吗？
　　时势造英雄，水漠决定试试攻克难关。
　　“既然领导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试试吧。”水漠恭敬地在两位领导面前接下任务。
　　“那就静听佳音。”
　　“这编程虽然有点儿难度，但是只要程序写出来没有问题，让机床能动起来达到其基本功能就成了。后期再调整完善。如果真能实现这一点，我想我厂仿制开发数控机床或许都不是个事儿。”水漠看二位领导这么信任他，开始自由发表意见。
　　“水漠，谦虚点儿，先把进口数控机床弄动起来再说。”殷科全在一旁一直插嘴说。搞技术的人说话弯拐不多，直接表达意思。有时候根本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嗯。”水漠也没有被殷科全当着精密加工车间主任杜成林的面打断他的话，扫他的面子而气恼。相反，他也觉得他刚才最后的话说得实在有些大了，进口数控机床罢工瘫在那里，还没人修好，就去谈论将来仿制数控机床，这确实有些冒昧了。
　　“要拿事实说话，拿成绩说话才是硬道理。以后注意改正，”水漠在心里总结道。
　　淳云烟则在门缝里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水漠，“水漠还是像他小时候那样说话做事都很沉稳，都说三岁看长，七岁看老，长大了的水漠性格没变。”
　　随后估计就是二位车间领导跟水漠握手道别。淳云烟赶紧闪到过道一边，一副看楼外风景的样子。
　　果然，不一会儿两个精密加工车间领导杜成林和殷科全交谈着就走出水漠办公室。水漠送二位车间领导出门，在走廊上看到淳云烟，表情明显地怔了一下。
　　等送走二位车间领导到楼下，水漠上楼来，依然穿着雪白色短袖衬衫，裁剪得体，打着领带，英气逼人。淳云烟赶紧收起花痴似的注目礼，笑眯眯地迎上水漠。
　　“你怎么在这里？”水漠面无表情地问道，清冷的眸光射向她，淡淡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
　　淳云烟觉得有些失落，毕竟儿时耍得好，分开这么多年没见面，突然间相遇，连一句“好久不见，你可安好？”都没有。真真心失落！淳云烟嘴巴嘟哝着，“什么人呀！”然后朝他背影吐出舌头，抡起拳头做要揍他的表情。
　　“你说什么？”水漠突然反过身来问。
　　“没，没说什么。”
　　淳云烟赶紧收起拳头，望着走廊外的风景做揉手动作掩盖。她不敢由着性子来，与水漠分别多年，摸不准他的性子，不敢乱来。
　　不过，水漠这副表现也在意料之中。在淳云烟记忆中，他永远是这一副喜怒好恶都不轻易写在脸上的表情，特别沉稳。如今长大了，他更多一股成熟自信的韵味，更具有男人味儿。
　　淳云烟这些小动作当然逃不过水漠的眼睛。水漠对她嗤之以鼻说：“进来吧。”
　　淳云烟尾随其后进了水漠办公室。
　　“我来找你。”淳云烟抿嘴笑着，双手自然背到身后交叉拉着，有些腼腆有些羞涩地站在水漠面前，双腿不停地搓着。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水漠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本书随意打开随意翻着。
　　淳云烟看到书壳上有编程等字样，估计是与他刚才所接维修机床业务有关。
　　“多年不见，你跟小时候的样子没变多少，不过，更帅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怎么你们男人也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淳云烟噼里啪啦地说一大堆话。
　　“找重点说。”说完水漠就不开腔了，显然心思不在与淳云烟的到来上。听淳云烟提起小时候他也无动于衷。
　　“本来想约你周末聚聚，叫上小五、小六他们等，能约上几个算几个，那年你家搬了以后，我们儿时耍大的朋友都没有再一起聚过了。”淳云烟说道这里，使劲儿地观察水漠的表情，寻求一丝丝有没有附和她这个提议的可能性，虽然知道他接个这么个重要的维修设备任务，但也不至于一次聚会的那么一丢丢时间都抽不出来吧？万一他要是同意她这个聚会的提议呢？
　　可是希望的事情成不了真了，水漠随后一句话泼淳云烟一身冷水：“不行。没别的事儿的话，你可以走了。”
　　“那我下次再来找你。”淳云烟一边说一边盯着水漠看，见他没啥反应，于是淳云烟继续说道：“要不等你有空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家一直没搬家。还有就是等我正式分到哪个部门，我再来告诉你？”淳云烟端着笑脸舔着水漠的冷脸说道。
　　“不必了，我很忙，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得闲暇时间。”这个水漠倒是说的是实话，他刚才接下了机械车间维修进口数控机床的活，这个维修工作在厂里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难题，很有难度，必须全力以赴。
　　还有就是一旦这个维修进口机床难题攻克出来了，下一步可以考虑提升厂里今后效益问题。现在厂里受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冲击的严重影响，经济下滑，要是效益继续下滑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重要的任务，水漠哪有什么心思跟分开多年的儿时的街坊邻居叙旧。
　　淳云烟显然站不到这种高度去想问题，“你没时间找我，我就来找你。”
　　“别，我没空。”水漠依然高冷地一口拒绝淳云烟有可能的再次造访。
　　淳云烟完全没听出来水漠拒绝的意思，她知道两个车间领导找他布置了重要任务，当然水漠没时间找他，她哪管那么多，水漠没时间，她有时间呀，她可以来找他。
　　“我知道你忙，刚才我都听道了，你没时间我有时间，我可以来找你耍呀。”淳云烟厚着脸皮说道。
　　“我做事情的时候讨厌有人打扰。”水漠再次冰冷地拒绝淳云烟。
　　“水漠哥哥，不要这样嘛，我来看你就走，保证不打扰你工作。”淳云烟举起右手掌做着发誓的动作说道。
　　水漠抬起眼皮瞅瞅淳云烟，嘴角翘起一丝无奈，“德行还是没有改变，还是小时候那个缠人的跟屁虫。”他心里这么想到，然后轻声叹口气，摇摇头，埋下头去做事情，不理淳云烟了。
　　淳云烟见状做起开始离开的姿势，调皮地说道：
　　“你不是说过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和你在狭窄的马路上相逢，我勇敢挑战，我胜利了。哇塞！”淳云烟双手举过头顶，做个胜利的姿势说道。
　　“咳……”水漠听到淳云烟胡搅蛮缠的话语，刚喝进嘴里的茶水把他呛住了，“什么时候我给你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儿时的记忆哪里记得那么多噢，这不是倒打一耙？”水漠一边啃啃咳咳地咳嗽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淳云烟爆米花似地继续说道：
　　“水漠哥，你从小就是我的崇拜者，我追随我的崇拜者难道有错吗？别人崇拜明星，我崇拜我们的水漠哥，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港台大明星刘德华。”淳云烟摆出一副粉丝追随明星的样子说道。
　　在水漠记忆中淳云烟永远是个闹喳雀，总喜欢跟在他和小五、小六后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水漠终于把眼睛从手上的书本上移开，看着淳云烟，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不过，水漠嘴角再难察觉的笑容也没逃过淳云烟的眼睛，淳云烟开心地笑了。
　　“拜拜！我不打扰你了。”淳云烟举手做着再见的样子迅速离开了水漠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