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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叁 ...

  •   “如果是因为我将您抛弃而使您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那么我觉得您还是不要在我这渣渣身上蹉跎时光了。”玉生烟抓着陆荒温热的手,情真意切道。
      “你可真会往你脸上贴金。”陆荒冷笑道,试图把手抽/回又忽地不舍,“但孤今个儿偏不如你所愿。”
      玉生烟只觉覆自己眼角的指节一紧,陆荒掰过他的脸,呼吸相近。
      扑通扑通,心脏跳得厉害,玉生烟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薄唇压过来的触感。
      但约莫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陆荒放开他,略带嫌弃地皱眉道:“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嘛?”
      啊这,喵喵喵?不对,我是鱼,喵不出来。
      “我那不是期待您做点儿什么嘛。”玉生烟舔了舔嘴唇,无端失落着。
      陆荒长那么好看,没能啃上一口真是可惜。
      “你好随便。”陆荒沉沉地叹了口气,“都不认识我,就愿意跟我做些狎昵之事。”
      “但您不是说我们有一段前尘孽缘吗?”玉生烟不懂了,看来传言说得对,这摄政王陆荒果真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也,“我记不记得不要紧,重点是您记得就行。”
      陆荒盯着他,陆荒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海......”陆荒试图唤出某个名字,又生生咽了回去,“玉生烟,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做什么?”
      玉生烟便老实掰起手指,“一想杀您,不过您放心,我只尝试两次;二想睡您,如果您不允许,碰一碰嘴唇也不是不可以;三想杀完睡完后回到我师父那边继续接任务,我一定得顺利完成一个,这样就可以拿到那把刀。”
      “杀我暂且能理解,剩下两个算怎么回事?”陆荒追问,如纸苍白的脸色竟也微微发红。
      “您长得好看嘛。”玉生烟见状又是一晃神,“但我不能一直待在这儿碍您的眼,我必须得到那把刀。”
      “还挺坦诚的。”陆荒笑一笑,“那得到那把刀了,你想做什么?”
      这摄政王倒还真是个好奇宝宝。
      “大概是要把刀交给某个人吧,这是我失忆前的事情,不太清楚。”玉生烟摇摇头,“殿下您知道些什么吗?”
      “我只认识你,不认识别的什么人。”陆荒稍微生动起来的脸色又僵硬。
      玉生烟不自觉地讨饶道:“您别往心里去,我自己去寻找便是。”
      猥琐得像极了摄政王口中把他抛弃的渣渣。
      “殿下,您这耳坠真好看,是上哪儿定做的啊?”悻悻岔开话题先。
      陆荒只垂眼瞅了瞅玉生烟腕子上的红珊瑚珠子手链,说:“你送的。”
      “哦,也对也对。”玉生烟立马讨好地转转手腕,“咱这明显是一对儿。”
      “啧。”陆荒再次面露嫌弃,将玉生烟脑袋撸了两把后嘱咐道,“你待在这儿,有什么事情摇扶手上的铃铛。”
      “所以我这算是被您囚/禁了吗?”玉生烟低眉顺眼。
      “你如果想,我也可以把你关进水牢里。”陆荒勾了勾嘴角,笑容明媚而动人。

      躺尸——
      由于太阳升起来了,陆荒帮着玉生烟把软榻抬到阴凉地界才走。
      唉,真是个好人,可惜与玉生烟失忆前有所纠葛。
      这几年玉生烟也算翻过不少话本子,知道主角失忆忘记的那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比如灭门之仇咯,再比如夺爱之恨咯。
      像陆荒说的“抛妻”剧情,玉生烟认为是不可能存在的。
      除非陆荒长得不好看......啊这,不是。
      可就他对玉生烟的态度,也不像是玉生烟灭了他门,夺了他爱。
      难道是陆荒灭了我门,夺了我爱?玉生烟猛地从软榻上抻起来,而后闪到了腰。
      他缓缓地又躺了下去,按着腰窝有一下没一下地揉。
      夺爱不可能,因为陆荒这长相是他的菜;灭门应该也不可能,因为陆荒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
      老子是鲛人欸,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那种!起死生肉白骨......欸,等等,既然鲛人有这功效,那么陆荒......但他现在还是病秧子,要真吃了几块鲛人肉,也不至于还是那惨白肾虚的模样。
      啊,莫名就安下心来。
      玉生烟翻来覆去折腾累了,就歪在软榻上大咧咧地睡过去。
      秋高气爽,又有温泉水汽湿润怡人,这陆荒倒是怪会享受的哩。
      “阿十,你可想好,此去是要你放弃身份放弃记忆放弃一切,你无从依靠,又何谈去找寻他?”
      “一切看他吧,兄长。若......反正也是我欠他的。”
      “你执意如此,兄长也不再拦你。不过若能够再次变回鲛人模样,你便可一点一滴回忆起海底之事。希望你能有这般好运。”
      似乎是做了个什么梦,梦里的那个自己哔哔赖赖大半天,玉生烟就只一两句听得真切。
      倒是“兄长”给出了重要线索,变回鲛人,便可回忆起从前?
      那想来陆荒倒做了件好事。
      玉生烟被渴醒,迷迷糊糊按陆荒说的伸长胳膊摇动扶手上的铃铛。
      “快来人啊,救命啊,要渴死啦!”
      这温泉池三面围高墙,一面也就是玉生烟待的这阴凉地,其实是房屋外边的门廊。
      玉生烟眼睁睁看着陆荒推门出去,现在又眼睁睁看侍女推门进来。
      还捧着一大壶水,好的,他的呼救被人听到了。
      玉生烟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壶水,侍女颔首低眉道:“先生已被允许自由出入,待会儿若还有什么事情请自行解决。”
      “不是啊,姐姐,就算我被允许自由出入了,我也不清楚您府上这格局啊。”玉生烟抱着罐子无可奈何道。
      “王爷说,让您自行探索,若实在迷路了,可以摇铃铛。”侍女不卑不亢道。
      “那个,我其实是犯人来着。”玉生烟弱弱地提醒人家。
      “王爷说让我们以王妃之礼待您,若没有要紧事,王妃您可否把罐子交予我?”侍女不慌不忙道。
      “哦哦,好,最后问一个问题。”玉生烟忙把罐子交还给人家,“姐姐你芳名为何?”
      “小字采晴。”侍女微微行礼,转身推门轻而无声地消失在房屋内。
      门没关,示意玉生烟可以自由行走了。
      但玉生烟再次倒回软榻,望着侍女方才给的银铃铛默默出神。
      是鱼鳞的纹路呢,话说这府上人的耳朵都那么好吗?就这几声蚊子叫的铃铛都听得见。
      “叮铃铃。”
      不知为何,有种训狗的感觉。
      “啧啧,小狗乖,过来。”玉生烟熟稔地喃喃自语,潜意识里会有什么人因他这戏弄的呼唤而跌跌撞撞到他跟前。
      “做得很好,是想吃肉呢......还是想吃我?”
      小狗张开嘴,玉生烟舔舐到他断掉一半的犬牙。

      玉生烟再次被晃醒,入目是陆荒墨色的眼。
      “午时三刻了。”陆荒说。
      “您要将我斩立决了吗?”玉生烟抬起手来去抚陆荒的脸。
      “我是叫你起来吃饭。”陆荒冷冷地拍掉了他的手,“不吃饿死。”
      “别别,吃吃吃。”玉生烟一骨碌爬起来,对干饭一事特别积极。
      午饭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吃,前后两扇门大敞,一边是粼粼的温泉池景,另一边又是曲径通幽的落木萧萧。
      “殿下好雅兴啊。”玉生烟浅浅地啄了口温米酒,一时飘飘乎不知身在何处。
      陆荒没忙着动筷子,反而是从他那宽大的袖摆里一捞,抽/出一柄冰蓝刀鞘的短刀。
      玉生烟眼睛都直了,“您上哪儿把这‘惊沙’弄来的?”
      冰蓝磨砂质地的刀鞘,嵌着青白玉的刀柄,以及隐藏着的薄如蝉翼传说能将细小沙砾一分为二的刀身。
      被命名为“惊沙”,大抵是对此刀锋利精细的称赞。
      而它也是玉生烟愿意拜入师父门下执行任务的初衷。
      这厢陆荒蹙眉轻咳道:“阮前辈给我的,说让我转交给你;此后你便归我管,不再受那隐雾门的管辖。”
      “我也就一个任务没完成欸,老头子就把我开除师门了?”玉生烟探手拿来惊沙,意料之中的磨砂浅浅抚着指纹。
      手腕发力将刀身抽/出,寒光一闪。
      陆荒仍在掩嘴咳嗽着,好一会儿缓声细语道:“阮前辈与我事先商量好,扳倒丞相后他便解散隐雾门去往南方养老。本来就有把你托付给我的意思,我原还想着你是什么不经世事的傻小子呢,要他老人家退隐都还担忧。”
      而玉生烟想不出老头子为他担忧的理由。
      “我只是他下属,又不算他什么人。”玉生烟收回刀刃,将刀扔在桌面,“你真不要紧吗?咳得那么厉害。”
      “暂且死不了。”陆荒放下袖子,嘴角有血痕,“不想听听他担忧你的理由么?”
      玉生烟把自己这边擦手用的湿帕子丢过去,“无非是些嘲讽我生活不能自理的废话,有什么好听的。”
      陆荒摇摇头,自顾自就拿宽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是担心你杀戮太多。”
      “哦?”玉生烟疑惑且不解。
      “三年前中州的原壤之战,你以一人之力屠尽赵王部下上千人,助处在劣势的季王拿下中州的控制权。而那时阮前辈是季王的幕僚,他说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尸山血海中。”
      玉生烟挑一挑眉,玩笑感叹:“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我当时只是路过那片原野,不存在帮谁不帮谁,挡我路的我自然就杀了去。至于季王,应是当今圣上了吧。”
      “他于去年驾崩,而今的圣上是他长子。”陆荒也将米酒饮下,再看向玉生烟的眼光里闪烁着似颠若狂的情绪,“所以那时我为何在北域?我就不应该管那些北狄人......中州,若我去了中州......”
      “我是否能早一点见到你?”
      便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玉生烟着实心烦意乱,为陆荒对他的似曾相识。
      “殿下,需不需要我为您找人过来?您真的不能再咳嗽下去了。”
      “你担心我?”陆荒却还有心力发笑。
      “不,只是觉得您这么咳,影响我吃饭。”玉生烟冷漠说道。
      他能屠尽上千人而不眨眼,自然不会对谁咳嗽两声就心软。
      老头子之前说他是天生做杀手的料,没心没肺,拼杀到一定程度甚至连伤痛都不知。
      但老头子只放他做过一次任务,也就是刺杀陆荒。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陆荒略微有些失神,说不上是怀念还是心疼,“反正你暂且在我这儿住下,等我死后你去哪儿都可以。”
      “感觉我在您这儿住不长久。”玉生烟耿直说道。
      “嗯,保守估计到十二月份吧。”陆荒倒也坦然,“大夫说我活不过这个冬天,你若要实现你的愿望,得抓紧时间。”
      “我是真会杀你,也会睡你。”玉生烟顶了顶腮,连敬称都省略掉。
      “嗯,你来吧。”陆荒说,眉里眼里浸满笑意。
      将死之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畏惧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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