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的每一个人》丁瑞伊童

5、迟倾碧慕之别

　　飞来飞去的鸟儿扰乱了秦远天的思绪，他看了看身边的迟早，和他说：等回去考虑一下再给他答复，但也不会很久，希望他可以理解。迟早说没事，随即把信放到口袋中，随秦远天返回到院子里。回来的秦远天和女儿打了声招呼，就划着小船离开了去，他想一个人静静，一直到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把船停到了水的中央，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儿，好羡慕它们自由自在的感觉，想着或许它们会提示他一些好的方案。秦碧禾看后面的迟早问：“你和父亲说什么呢？回来一句话没说就急忙忙离开了。”迟早答道：“刚刚收到了我父亲的来信，信中说最近家里缺人，让帮忙在家乡找人过去帮忙。”“然后？”“然后我想着你们在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就和你父亲提了提。”“啊，那怎么可能。他除了划船做做小工啥也不会啊？再说那么远，我估计不会去的。”“他也没说去还是不去，只是说再考虑一下，估计想静静就划船走了。”迟早说完喝了一杯茶水。旁边的季微夕有点着急，忙确定的问道：“你想让秦碧禾的父亲过去，那碧禾怎么办？”她有一丝担心迟早是想秦碧禾一起去才是最后的目的。果然没错，只听迟早说道：“自然是一起去了。”“我觉得不太可能，他们在这里多好啊，自由自在的，干嘛非要去我们那边了，那么远？”“是啊，我们在这边挺开心的，我觉得父亲不会去。”迟早想着这边固然一切都好，但人毕竟还要生存，何况秦远天一心想着女儿的未来，就算牺牲一点答应过去也不是没可能，只说：“留下了也好，去我们那边也好，都是可以的。看他老人家怎么决定呢？”秦碧禾也不知道是留下来好还是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好，只觉得父亲在哪她就在哪，她不会离开他！季微夕想着要是秦碧禾一道回去，那之前想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将会变成泡沫，而且路上也不可能和迟早单独相处了，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她想第一时间得到答案，于是呆在岸边等着秦远天回来。好几次迟早叫她，她都说看看对面山中的美景，秦碧禾也叫了她几次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远天其实没有想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是一直纠结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把船划了回来，远远看到岸边的季微夕，问她怎么呢？闷闷不乐的样子。季微夕回道：“家里太闷，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对面的山。”便故意问秦远天去了哪里？秦远天没有回复笑了笑，这些天他也看出了季微夕对迟早的情谊，包括迟早对自己女儿的心意也是很明显。只是去还是留在他这边儿女情长是次要的，他们都还小，主要还是学业能否继续的问题，家里实在是银两不够。边想着边走到后面的院子里，季微夕也跟了过来。看到秦碧禾和迟早在给马儿喂食，秦远天让不要吃太多免得吃得太饱不想走路了。“这是暗示什么吗？”季微夕想着，很少见秦远天关心马的事情，迟早本想说点什么，秦远天转身又离开，把自己关到了房间。

　　迟暮品写完第一封信没多久又补充写了第二封，信中提到迟早的母亲转告，宅子里花儿开完快要凋谢了，希望可以早点见到他们回来的消息，这边的风景和老家的一样美，说不定秦家父女会喜欢这里，而且都是熟人，聚在一起不会思念家乡的。迟早收到后立马又转达给了秦远天，父母的意思。秦远天思绪了好些天想着，人活一辈子也该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秦碧禾的母亲一去无回，一点消息都没有，说不定外出还可以顺便打探些什么。便最终决定带着女儿一起外出，他想着孩子的学业还是最重要的，夫人的事情能找到是最好，如果还是杳无音讯也是无奈。迟早得知秦远天答应了父亲的邀约，高兴的连蹦带跳了起来，自然是在没人的时候。季微夕知道自然是不悦，秦碧禾还是乖乖女，一切都听父亲安排。

　　季微夕想着外出的日子，这半年来的学业早就荒废，加上此时心情糟糕透了，想发脾气可是无处去宣泄，只好带着火柴去玩火了。看着娇黄的小草随即点了起来，旁边的树木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是风刮过的痕迹，不一会路边的小草都燃尽灭了去。季微夕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点着火，一直烧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想烧了整片树林，但是她不敢，只能心里幻想着火可以大点再大点。秦远天看季微夕带着火柴离开，而且很久没有回去，怕出事就让女儿告知迟早，让迟早去找她一下。迟早走了很久才发现树林旁的季微夕，看到她在玩火，和她说小心玩火自焚，随用脚踩灭火头让她回去帮忙做个饭，说秦伯父他们在收拾行李。

　　秦碧禾迟早都想离开的时候和金蓝梦任洛思道个别，就商量着退后一天启程。收拾完行李后，秦碧禾拿出之前迟早给她的银两计划次日去集市买点食材和美酒。迟早看到后故意说他们之前自己采摘果子去集市买卖很是有趣，想再去体验一下。季微夕也觉得还不错，便赞同了起来，秦碧禾看他们也是不怕麻烦，就同意了，带着箩筐麻袋就出门上了船。秦远天看他们离开就按女儿说的提前去找金蓝梦任洛思，约次日邀约家里相聚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集市里，由于季微夕的加入，让果子比之前卖的还要快。大家拿着采购好的上等酒食回了去，任洛思和金蓝梦也早早的就到了。想着再一次道别而且还把秦碧禾也带走，两人还没说完又哭了开来。迟早只说要是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去找他们，一封信的事情。任洛思说一定加油努力学习，等有一定实力了再去找他们，金蓝梦也想着总有一天会出去看看，自然也默默加油着。

　　秦远天看着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小船，有些不舍，但还是一丝不漏的打扫着，小船儿也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拉上了岸倒扣晾了起来。岸边的小花被船起溅起的水覆盖而似落了不舍的泪，午后的阳光直射在几个人的身上温暖着他们的相聚，往事不可阅读鸟儿落满高枝，叽叽喳喳飞了过来凑着热闹。夜晚开始凉了起来，好似秋天来不及的要赶过来送别大家，陪伴这些年也是有几分感情。这次轮到任洛思和金蓝梦送别他们了，骑上马的那一刻风把树上的落叶吹散，铺满屋子的前前后后，好似在说你们去吧，我来守护这个家，有我们的陪伴家永远在这里等候归程。连太阳也早早的爬到了屋梁上看着他们，秦碧禾坐在季微夕的身后，秦远天有迟早带着，看着依旧满脸泪水的两个小伙伴，除了季微夕，大家都带着不舍的心情离开了。

　　一路上迟早没有像来时那般兜兜转转，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饿了就买点吃的带着，他想早点让秦碧禾父亲和自己的父亲母亲见面，只是嘴巴上说怕到了天气冷，所以路上就边走边吃点，委屈了大家。秦远天看到路过的老乡们都热情的打着招呼，大声说自己要外出了。老乡们也都回头和他说着什么，只是擦身而过也听不清太多，一直到再也不认识的人，才知道已是离开了那方土地。思绪一下子又飘到了去迟早家里可以做什么事情的情绪中。

　　马儿跑累了慢慢停了下来，迟早扶着秦碧禾父女挨个下了马，季微夕一路上没什么话。既然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也只希望早点回到家，回到父母身边。好多次她想把秦碧禾挤出马背跌落下去，可是又觉得那样不对，自己还没有心狠如此那般，而且自己还没有爱一个人到发疯的地步，因为父母曾和她说过相比于一切，生命是最宝贵的，就算爱情没有，还有很多的美好在未来等着她，想着想着就没在计较秦碧禾的种种，只希望他们一切顺利，不要辜负了自己的一片承认之心。

　　迟暮品收到儿子已在路上的消息，想着是该好好安排一下，虽然一家人搬来有一段时间了，但找来的人真正可以信任的几乎没有，虽然也安排了一个管家在处理事物，但次次都是漏洞百出，不是这里没处理好，就是物品找不到，甚至好多的小东西不翼而飞。于是召集大家过来说道人员安排的问题，原来的管家被委任了马匹的管理，因为待遇没变事情少了，自然是没有意见。听说要来一个新的管家，大家都彼此打听着，希望不要太苛刻。

　　高高的山越来越少，但沿途还是会有密密麻麻的小丘陵以及小水沟。相比较于秦碧禾家里附近的大树林，路上的花儿越来越多五颜六色特别的绚丽，季微夕说想休息一下看看花，只觉得要给自己留下一些美好的足迹，于是大家停了下来，把马儿拴在路边矮短的树桩上。秦远天独自坐在马旁看着孩子们漫步在花丛中欢呼着，想着自己年轻那会也是这样的情景，只岁月易老转眼好些年都过去了。停留了好一会迟早他们才回来，重新骑上马继续向前赶去。刚刚离开那片特别迷人的花海，没多久又是一处大水沟，很浅很浅的水可以看到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迟早心动的停了下来，说要去抓鱼。话还没落音，人已经下马跑了去，直接脱了鞋子下了水。脚刚要碰到水里的泥土直觉好深的泥壤而且特别的冰凉，连忙告诉过来的两个女孩不要下去。直看的路上的秦远天笑了起来，发现迟早被冻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又心疼了起来，让快点上来。

　　站在水边的秦碧禾手里还拿着之前采来的花朵，看父亲难得一见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笑瞬间正好被上岸的迟早看见，被迷的晕头转向直接摔坐到路边的田埂上，幸好泥土是干燥的，衣服也只是沾了些灰尘拍拍就没了。站在旁边的季微夕想要伸手拉他，但他自己已经爬起来，季微夕看到立马缩回了伸出去的手，随着两人回到了马边。大家又开始若无其事的赶路直到月亮悄悄的爬到很高又很亮的位置，周边有音乐打击的声音。顺着优美的歌声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在二楼可以看到外面表演的地方，几个人凑到窗户边看楼下一个很美的小姑娘在跳舞，很是耀眼，旁边是守候她的长辈，宠爱的眼神从没离开过她的身影。没一会来了一位公子看绫罗绸缎的穿着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只见他在下人的帮助他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孩，直夸太漂亮了。说完从腰间掏了一大包银两递了过去。表演结束后大家都散开了，小二把餐食端到了二楼，季微夕想看看那位公子何时离开，拉着也要离开秦碧禾，没想公子一直等到人都散了去，才走到女孩的父母边说了些什么，之后女孩随父母跟着公子离开了去。秦碧禾去了父亲那边，季微夕继续目送着他们，很远的地方她看到公子把身上的锦袍脱下给身边的女孩，“是认识的还是第一次见面，这么快？”季微夕有些奇怪自言自语着。不过转眼就忘记了，看大家叫她吃饭便转身离开了窗户边。

　　晚上再也听不到动物们的轻语声，秦碧禾有点不习惯，想想这一路走来路上的风景着实让她忘记家乡带给她的不舍，加上身边还有父亲和朋友们，自然心情也还不错。只是越走越有些凉凉的感觉，路上好几处的落叶已经彻底黄了落到了地上。虽说和迟早是老同学，季微夕也挺好，但是毕竟往后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肯定不会像在自己家那般自由。再想想父亲一个人把她带大，比同龄人看上去都显得苍老些。也不知之前没有劝父亲在考虑考虑要不要离开是不是对的。但这些天来迟早对她和她的父亲都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想着自己或许是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