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的每一个人》丁瑞伊童

4、迟倾碧慕之信

　　稍许晚的时候秦远天把女儿叫醒，让她去把外面睡在草铺上的同学也叫醒让回房间睡，要不然到后半夜会冻感冒。迟早看到秦碧禾看着自己，忽然清醒了很多，很是甜蜜的笑了起来，醉意早被扫去，连睡意也荡然无存，其他人也好似睡醒般都不困了，任洛思提议出去听听夜晚大自然的声音，季微夕也想去看看。于是几个人就顺着月光向外面的大路上走去，两边都是树林着实让第一次来的季微夕害怕，不过想着身边有迟早立马又有了十足的安全感，一路上慢慢悠悠的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迟早的老家，季微夕想去看看，秦碧禾路过很多次也没进去过，迟早找了半天钥匙也没找到，父亲最后一次把钥匙放到了哪里他也没去问，所以大家只能扫兴而归。
　　回来时绕到一个长久没有人住的小屋子里，迟早让秦碧禾走在前面，这样可以保护到她，季微夕自然是随着迟早，后面是任洛思最后是金蓝梦。大家还是有些害怕，小小的声音都会产生很大的涟漪。幸好没有惊动周边的人。借助月光大概参观了几个地方，季微夕开心了起来，想不到会有不一样的体验，秦碧禾也觉得挺好玩，小小的探险让这次外出充满了神秘而愉快的气氛，大家又原路返回到秦碧禾的家里，男孩子们还是选择继续睡在外面，听听大自然轻轻的声音，秦碧禾带着季微夕去了房间，给她重新又拿了件睡衣换了一个漂亮的被子，要不是因为迟早，季微夕想着自己会把她当亲姐妹般爱上了。在外面游荡了一圈大家发现困意再次来袭自然又睡了去。

　　梦里迟早牵着秦碧禾的手驰骋在乡间的小路上开心的像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季微夕的梦里是迟早骑着白马向自己走来伸出他的手给她让她坐在他的前面，两人快乐的向家的方向赶去。秦碧禾把大家在一起吃饭喝酒的画面又重新梦了一遍，只有任洛思和金蓝梦睡的沉打起了鼾，一觉到大天亮才醒。早上起来迟早就一个人去了秦远天的房间，他让秦碧禾给他拿来纸笔说是给家人报平安，信里迟早写到这次单独的远行不仅锻炼了自己的意志还细细领略了沿途的风光甚是开心，收获颇多。特别是回到了故乡和好朋友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铺垫完后迟早提到秦碧禾父亲的担忧，自然提到秦碧禾失学的问题，希望父亲可以安排一下，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说服他们随自己回去。后面顺加了对母亲的思念，写道让母亲不要担心，会早日返程。提到返程迟早想起季微夕便说让转达邻里姐姐也一切都安好。

　　秦远天从外面回来做好大家的早饭划船去对岸接人，听到女儿叫他，问她有什么事？秦碧禾说听到对面有人唱歌问是谁大清早这么雅兴？父亲说是乡里的一个朋友过来玩，让去接了送过去。秦碧禾看了看对岸的中年男子儒雅风流，确实是人如歌声般别致。其他三人也被越来越近又离去的歌声而唤醒，各自揉了揉眼睛走了出来，耷拉个脑袋问是谁？迟早看到秦远天回来把写好的信早交给了他，听到秦碧禾和父亲说话也走了出来，一看大家都起来了，金蓝梦的脸还搭在任洛思的脸上觉得好笑转身去找吃的，一早上耗费了脑力自然是饿了起来。

　　“真羡慕那个人，哼着歌来见他的朋友，希望以后我们也可以那样。”吃饭的时候任洛思说道。想到短暂的相聚又要离别，大家都开始沉默起来。“你们可以经常去看我。”迟早说道，他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小伙伴们。“一定，等我们再大些可以挣银子了，就和你一样买一匹俊美的马驰骋而寻你去，可好。”金蓝梦说着。“其实你们要去的话我给你们买。”说完走到房间里从包裹中拿了一钱袋放到桌子上。“没有准备礼物，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想要什么自己买。”“不合适吧，俗。”任洛思说着打开了钱袋数了数够他们挥霍很久的量。本来迟早想只给秦碧禾的，但是怕她不接受就想兄弟们可以帮他一下，季微夕看了看钱袋，心中对迟早的敬佩又多了些，于是给他们三个分了起来。迟早又多拿了几个过来给秦碧禾，说大家以前长期过来吃饭也该交点伙食费，秦碧禾拒绝接受，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大家都一致故意说这是给大叔的不是给她的。虽然秦碧禾总觉得哪里不好，但是拒绝半天也没用，只好领了去。迟早想着如果父亲那边没有安排好，至少自己离开时心里好过些。

　　相聚时难别亦难，要分别的时候才知道多么的不舍，尽管是男儿身，但也经不起友谊的分量，都哭着离开了去。送完任洛思和金蓝梦，天空中莫名飘起了几滴雨。这一般是早春才有的事情，小风也轻轻的摇曳着路边的树枝，小动物们的声音渐渐淡了去，好似一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离别之情。秦远天送完客人后在乡里那边呆了很久，一直到很晚的时候才回来，独自划着小船慢慢悠悠的驶了过来，星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极了一副天然合成的画面，这是城镇里永远都无法捕捉不到的迷醉。

　　船靠岸，秦碧禾走过去搀扶着父亲，她远远的就感觉到父亲是喝了些酒，这样的光景在记忆中也是家常便饭，只是在季微夕的意识中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一个人喝了酒还独自划船回来，万一不小心掉落水中如何是好。迟早明白秦碧禾的放心也知道季微夕的担心，这是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不同心境。安顿好父亲秦碧禾邀两个人去院子里喝茶聊天吃果子，想着难得大家过来陪着她这几天，特别的感动。迟早想着要是她和父亲可以随自己一道回去那不感动的以身相许，季微夕想着离开后他迟早又是属于自己的了。每个人想的都不一样，月儿也是一会云里一会雾里的闪现着。秦远天的鼾声伴随路边的动物声让夜晚特别的喧嚣。回到房间躺床上迟早计算着信送到父亲那边再回来要多久时间，于是想这些天在秦碧禾家要做些什么。去周边的山岭看看吗？爬爬野山，看看苍穹。再找些没有被人发现的野果林，带上几个可以装下的袋子和箩筐。想着想着不知觉睡着了，梦到在一片松林里过夜，没有季微夕只有秦碧禾和他两人的地方，旁边有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打在石头上很是好听，只是秦远天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面前，问你们果子摘好了吗？摘好了回家了。迟早从梦里醒来原来是秦远天的鼾声惊扰了梦境，再睡去却难以入眠，一个人坐起来看看窗外远方的月亮，心想秦碧禾的梦里有没有他的身影。

　　迟早的父亲迟暮品收到儿子的信看完给了自己的夫人，夫人又去隔壁转达了季微夕的一切安好的消息，父亲回信中提到如果秦家父女能够过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本身这边认识的人不多，可靠的更是寥寥无几，希望迟早可以说服他们一同前往，孩子去学堂的事情一并过来解决。只是做自己的门客会不会委屈了他，加上路途遥远要是再回故里要费很多周折，希望可以下定决心自此远上一同前行，毕竟大家都慢慢老去，离开熟悉的地方这个决定还是非常不容易的，但为了孩子们的前途也何尝不去拼一下了，肯定在财富上是提升的，信的末尾转达了夫人和隔壁邻里对孩子们的问候和关切。

　　周边的小山岭都爬了一遍，水路也去了最顶端的边缘处，方圆十里都游玩完毕。不知觉好些天过去了，迟早一直期盼着父亲的来信，算日子也就这一两天可以收到了。季微夕走在院子里，一片树叶落在了她的手中，连忙跑到迟早身边给他看。秦碧禾说秋天来了，落叶都黄了，我还没去上学堂，父亲听到自然又偷偷的落了一些泪水。迟早走出院子抬头看了看树的高处，一夜之间叶子都黄了，如果有风早就吹落一大片一大片。正想着秦远天从远处跑过来说老乡带给他回信了，迟早拿到信小声的和秦远天说：秦伯伯我们去外面走走可好。秦碧禾看父亲和迟早走远了去很是奇怪，连季微夕也很少看到迟早这般，想跟过去问问被秦碧禾叫了去，“姐姐帮我一下。”

　　迟早拆开信看完，直接把信递给了旁边的秦远天，他大概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和期待的一样，原想着不管父亲怎么说都要和秦远天好好谈一谈，一看父亲的言辞加上说服力比较强就递给了他。可没想秦远天的回答让他很是尴尬，“早早，你秦伯伯我不识字，哈哈。”“哦哦哦抱歉抱歉，那我来读吧。”迟早把开头和结尾的寒暄都省了去，只捡了重点部分，直接说父亲让他和秦碧禾随自己一道回去的种种。迟早补充说如果现在出发正好赶上冬季前到达，一路上也不会太冷。秦远天沉默了好久，他想着自家的水上历程想着果子想着自己的零工想着乡亲们想着一个人带着秦碧禾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再面对此时生活的困境，或许真的该换个方式继续，不为自己而是孩子的前程，只是遥远的那个地方真的是他希望的样子吗？他能适应吗？孩子可以喜欢吗？一行泪悄悄的随脸颊流了出来，要是自己强大以不至于孩子随自己受苦受难，抬头看了看天空，思潮翻腾的左右摇摆，他相信迟早相信过去也会给孩子很好的生活，只是和迟暮品说的那样路途漫漫再回来何其难，等再老一点怕是骑马坐马后面都是奢侈的事情，难道真的要客死他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