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疼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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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东的任务有两个，一是给穆阳装上定位，二是给韩明装上定位。
第一个任务完成的出奇顺利，第二个有那么点难度，因为他还没找到韩明在哪。
他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了，如果现在去上班，还来得及。
说实话有些疲惫，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人，除了身体累，心也累。
他走到公交车站，这个点除了学生没有别的人，不，有一个，一个中年流浪汉，躺在长椅上，脑袋下垫着一沓废纸，还有些散落在地上。
公交车来了，学生都上了车，柯东往长椅边走近了些，排在后面。
他往地上的宣传页上看了眼，随手捡了一张，上面是个男孩的头像，十五六岁，下面一段文字，关睿，15岁，………于东门大街走失…
是一宗寻人启事。
上了车，门关上后，柯东只能立在门边才能勉强挤上，他不得不转过身面向车外，可气的是这么艰难的环境，远处一个男人一边招手一边往这跑的时候司机又打开了门。
他觉得，这两块钱也不是非挣不可，这个司机格局太小了，向来平和的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道是不是赶车的人吵醒了流浪汉，他迷迷瞪瞪醒了过来，在赶车人挤上来后拿着资料“枕头”也挤了上来。
柯东感觉自己被挤成了纸片人，深吸了口气，吸了一口汗味，差点没吐出来，如果不是手里攥着张废纸，他可能会把刚上来的俩人推下去。
公交车的门卡了两下关上了。
流浪汉并不是真的流浪汉，只是不修边幅的外表看上去像流浪汉，其实他不是，因为柯东看他掏出手机扫了码，他还有媳妇。
来点提示孩他妈。
流浪汉犹豫了下了按了接听。
柯东离得很近，听力也没毛病，听到里面传出来女人的声音，略显沙哑，“怎么样？有睿睿的消息吗？”
“……还没有，我继续找。”流浪汉说。
“局里呢？你同事有消息吗？”
“……也没有。”
女人挂了电话，流浪汉对着手机叹了口气收回了口袋。
睿睿？柯东往流浪汉手里的寻人启事扫了眼，关睿。
丢的是他自己的孩子。
或许是感受到了视线，流浪汉往旁边看了眼，并上下打量着柯东。
他的眼睛充斥着红血丝，沉静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像是审视一般，柯东感觉很不舒服，忍不住攥了攥手里的纸。
流浪汉收回了目光，但柯东并没有松口气，因为他感觉流浪汉低垂的目光落在他手上。
那张被攥的不成型的寻人启事。
但愿自己看起来不像一个人贩子。
还没到站，柯东下了车，流浪汉也下了车，他保持着平常的速度，饶了几个路口，甩掉了流浪汉。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是电子门锁发出的动静，穆阳刷牙的手顿了顿，支着耳朵听了会儿，只听到了自己略有些加快的心跳。
“奶奶，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奶奶一边打着鸡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什么？”
“……没什么。”
穆阳漱了口，洗了脸，三两步冲上楼梯往隔壁看着，季衡家的院子静静的，还是原来的样子。
进贼了？还是自己幻听？
穆阳下了楼梯，奶奶做好饭后他吃了些，然后抓起书包准备上学去。
院子的树上有小鸟叽叽喳喳。
“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要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啦啦啦啦啦啦…”
“还炸学校呢。炸了学校你就回来种地吧。”奶奶往他书包塞了一个梨，“多吃点水果，天气干别上火了。”
“炸了学校哪还用种地啊，直接就去吃皇粮了。”穆阳把书包甩到肩上，趁奶奶没反应过来忙跑出了院子。
门外靠墙边停着一车，车上坐着一人，车很眼熟，他的。人也很眼熟，心里希望也是他的。
啊呸，穆阳你这个不要脸的，穆阳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一大早的，先是幻听，这会都出现幻觉了。
他揉了揉眼睛，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对的上，回想了下昨天，记忆对的上，没在做梦。
车上的人笑着看着他。
穆阳走过去，在季衡手臂上捏了把，疼得他嘶了声。
“疼吗？”
“……你说呢。”
穆阳嘿嘿笑了两声，“你怎么回来了？”
季衡看着他有些傻的笑，忍不住也笑起来，“背着炸药包炸学校。”
“我操。”穆阳睁大了眼睛，“这你都能听到？你这什么分贝的耳朵啊？”
“你唱那么大声，不听到也挺难的。”季衡抬腿在脚蹬子上踩了踩，“不走吗？一会儿该迟到了。”
穆阳哦了声，“走。”他看着季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怎么了？”季衡偏头看着他。
“那个，我…”穆阳说的有些磕巴，为自己要说出来的话害臊的嘴角都绷不住了，“我想说，能抱你一下吗？”
“相逢的拥抱。”他解释，试图让自己的动机听起来单纯些。
季衡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一手松开了车把，张开手臂。
穆阳做贼似的往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抱住了季衡。
“我感觉你走了好些年一样。”穆阳收紧了胳膊，鼻尖充斥着季衡身上的专属味道，这种味道让他觉得心安，幸福，满足。
“你吸猫呢。”季衡笑了声，在他腰上拍了拍。
“你不就跟猫似的么。”穆阳不敢乱摸，只抱着定住不动，半天了舍不得松开。
他还想抱得再紧一些，但害怕季衡一巴掌拍开他。
旁边忽然传来门开的声音，把沉浸在满足中的穆阳吓了一跳，他猛地推开了季衡，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应该说点什么使他们看起来合情合理一些。
不过……
季衡是跨坐在车上的，被他这么一推身体失去平衡，扶着车把的胳膊撞在了墙上，看表情，撞的应该还挺疼。
“穆阳。”季衡揉着胳膊，虽然没拔高声音，但有种风雨欲来的完蛋感。
“嗳！对不—”穆阳飞快得瞥了眼邻居家的门，一阵叮铃咣当之后，出来了个人，看也没看他们这边就往胡同口走了，“起。”
他松了口气，忙抓过季衡的胳膊看着，“我不是故意的，破皮了……”
“是啊破皮了，我就不该让你抱。”季衡从兜里拿出一个创可贴，“你这一惊一乍的，我迟早得被你吓死。”
穆阳挺不好意思的，从他手里接过创可贴撕开小心翼翼贴上，又在上面摸了摸，“要不你也推我一把吧，还回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季衡一副黑脸看着他。
“疼吗？”
“……还行吧。”季衡踩着撑子，“走吧，你骑吗？”
穆阳忙摇头，“我跑着。”
季衡没推辞，也可能压根没想给他骑，只是象征性的问了句，不过还是把他书包接过来背着，脚上用力车子就窜了出去。
穆阳叹了口气，好好的氛围让他砸的丁点不剩，这都什么事儿！
都怪那个邻居！
超过邻居的时候穆阳泄愤似的横了他一眼，可惜邻居没看他。
一路上季衡都没主动说话，穆阳一边跑一边喘粗气，还开动脑筋发掘话题找补，季衡都不怎么有兴致。
到了学校门口，正好碰到柯东进保安室，季衡连书包带车都推给了穆阳，说了句让他去上课，自己也去了保安室。
穆阳有些郁闷，他也想去，但季衡肯定会把他轰出去的。
啊啊啊，苍了个天呐！
柯东有些意外的看着季衡，“你回来了？”
季衡嗯了声，靠坐在保安室的桌子上，“找到韩明了吗？”
“还，没有。”说起这个柯东就有些懊恼，一个破孩子，怎么就这么难找。
“继续找，我们分头，可以从他妈妈有来往的人身上入手。”
柯东点点头，注意到他胳膊上的伤口，指了指，“你受伤了？”
“没事，被狗撞的。”季衡看了眼窗外，撞他的狗推着车去了车棚，身边还跟着两个人，是周也和刘敬。
他收回目光，看向柯东，柯东脸上有些倦容，看上去像一晚没睡好，“找了一晚？”
柯东嗯了声，“他跟穆阳不一样，太滑了，鱼都没他这么滑，长林就这么大，可就是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疙瘩里了。”
老张一直在边上默默泡茶，听到这儿，忍不住出声，“那个，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老张，说了多少次了。”柯东有些不悦得看着老孙。
季衡看了眼老张，“你说。”
老孙笑了笑，“我觉得你们找韩明，韩明会藏起来，但是你们或许可以让穆阳试试，他来找过穆阳。”
“他来过？”季衡皱了皱眉，“什么时候？”
“好像是前天。”
季衡走后，柯东有些责怪的看着老张，“你怎么知道韩明的？又怎么知道他来找过穆阳的？”
老张有些支支吾吾，端了杯泡好的茶给柯东，“偶然，偶然撞见的，我也想帮上你们的忙啊。”
柯东并不想听他解释，“你再这样，我干脆跟顾老师说调你回去得了。”
老张有些委屈得坐在凳子上，“我以后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嘛。”
早自习上课还有五分钟，但班里一点安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闹哄哄的。
穆阳正往外掏书，感觉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是大虾米，。
“干什么？”穆阳有些不耐烦。
大虾米一副吊炸天的炫拽狂魔，双手插着兜，“你不是说和韩明约了架叫你吗，约好了，去不去？”
“不去。”穆阳拒绝的很干脆。
大虾米愣了下，“你踏马说话当放屁呢。”
穆阳冷嘲得笑了声，“谁知道你真约假约，就你这人品，要是给我下了套我找谁说理去。”
大虾米呵了声，“怕了？”
“小人确实挺可怕的。”
“行。”大虾米点点头，往刘君怡那看了眼，“就他妈这怂人不知道看上你什么！狗屎！”
没带左右护法的大虾米气势上明显不足，放了句狠话就气冲冲走了，刘君怡伸手在穆阳书上点了点，“嗳，他还找你麻烦呢？都背俩处分了还没完没了的，要不我们找老赵说说吧。”
“没事。”穆阳笑了笑，“他不敢找我事，这是找我帮忙来了，当我看不出来呢，虾仁脑子。”
上课铃响了，穆阳看了眼课表，拿出课本。肩膀又被人拍了下，穆阳刚想说大虾米你大爷，一回头看见是季衡，不禁愣了愣。
幸好刹住了脱口而出的话。
季衡在后座坐下，冲他勾了勾手指，穆阳很配合的伸过头去。
“韩明找过你？”
“啊？啊，找过。”穆阳先是一阵慌，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这个，这是算账来了？不过还好他脑子快，随即淡定下来，“我之前跟你说过啊，就E06的事，他跟我说的。”
“……”季衡顿了顿，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
穆阳看着他，“你就为这事来的啊？我这次可没瞒你，当天就告诉你了。”
“……不为这事。”季衡想了想，“你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有个号。”穆阳左右看了看，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关机了。”
“给我看看。”季衡拿过穆阳的手机，上面的号码不是档案里存有的，应该是韩明新换的号，他记下了号码把手机还给穆阳，“好好听课，我走了。”
“哎哎哎！”穆阳拽住他的手腕，“我知道他在哪。”
“哪？”
穆阳把刚才大虾米来找他的事给季衡说了，季衡听完，似乎心情不错的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晚上请你吃饭。”
这是……立功了？
穆阳有些愣，一直愣愣的目送季衡出了教室门，都没心思琢磨季衡找韩明干嘛去。收回视线时，和周也撞上了，周也冲他飞了个亲吻，他隔空比了个枪，一枪把吻给毙了。
周也低头忙活了一会儿，穆阳手机收到了条信息，“阳哥，有一说一，你是不是跟季衡搞基呢？”
卧槽？
穆阳被搞基两个字狠狠刺了下，一阵心慌意乱，忙把手机塞进了桌肚里，盯着书看了半天，心跳都平复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拿出手机，回了个滚蛋。
周也很快回了过来，“犹豫就是承认，老实交代吧阳哥。”
承认吧！
穆阳握着手机，手心里渗出了层汗，不可否认，他确实有种想承认的冲动的。
是啊，他喜欢季衡！
季衡是个男的，他喜欢男的！
怎么滴吧！
怎么滴吧！
有种你打我啊！
穆阳心里有个小人在嚣张的叫嚣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直到屏幕灭了，像一个信号，他提着的一口气顿时松了，有气无力的将手机扔进桌兜里。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疼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