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你的确占了我便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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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老旧的居民房，家具简单，泛着灰扑扑的颜色，唯一格格不入的是桌子上摆着的一台半新的笔记本电脑。
窗外阳光再一次从窗户投射下来，在地板上照出一片刺眼的光，灰尘在光柱里浮沉。
楼道里传来一阵咳嗽，接着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躺在沙发上的关睿睁开了眼睛。
门开了，进来一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身材中等，黄皮肤，穿着普通，大概三十五到四十的年纪，手上带腕表，表是一个牌子的旧款，现在不算很贵。
关睿坐了起来，仰靠在沙发上，眼镜上沾着的脏东西让他视物很不舒服。
“可以帮我擦擦眼镜吗？”他问，眼睛看着男人，以这几天的观察，男人脾气还算可以，不会打他，一日三餐没缺，饭菜味道也可以，只有一点，就是绑着自己手脚的绳子，他说什么也不解开。
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是两份早餐，豆腐脑和油条。他走过来，伸手取下关睿的眼镜在自己衣角上随便擦了擦，然后给他戴上了。
接着他将早餐拿出来，端了一份放在关睿面前，自己拿了另一份去了放电脑的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打开了电脑。
这几天里，男人没事就会打开电脑，有时候看看文件，有时候会看看股市，但大多数是在看新闻。
关睿离得远，看不清屏幕上的东西，每次他想伸脖子看的时候就被男人不耐烦的瞪回去，加上自己的近视，最后啥有用的信息都没看见。
他双手并用拿起塑料勺子，这勺子又软又小，很不好用，他一脸苦相的看着男人，“叔，你能不能先把我手送开，等我吃完饭你再绑上，你看这个勺子，用着太难受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输入电脑密码，打开了网页。
“我又不跑，您给我松一会儿吧。”
“……”
“或者您给我换个勺子，用这勺子我这绑着吃不了。”
男人有些不耐烦，起身去了厨房，关睿忙探着身子往电脑上看去，美人鱼似的双脚捆绑法差点让他一头栽过桌那边去，不过，这次却让他看到了点东西，好像看到什么康什么物的……
康斯生物？
关睿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正想再确定一下的时候一道凉飕飕的目光钉在了他脸上，他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对着男人笑了笑，“我就是太无聊了，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男人把勺子丢在桌子上，转身回到电脑前坐下，“想活就安生点。”
“想，当然想。”关睿坐回沙发上，有些惆怅的叹口气，“我还有笔财产在股市呢，我爸妈也不知道，要是我死了，那钱就白瞎了。”
男人瞥了他一眼，”一小屁孩还炒股？成年了么你？”
关睿啧了声，“我没成年我爸妈成年了啊，我就不能用他们的啊，不过他们只知道我开了户，不知道我放了钱，这几天没看，按说前两天我得抛一部分了，这不计划没改上变化嘛。”说着，他看向男人，“叔，我能用下你电脑吗？我今天不卖过两天可能就跌了，到时候再出手就不划算了。”
男人不屑的笑起来，“就你那仨瓜俩枣的，跌能跌到哪去。”
“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瞧不起人呐。”关睿用勺子搅拌着豆腐脑，“苍蝇腿也是肉啊，何况我那不是苍蝇腿，我算算啊…”他掐着手指算了算，说：“如果我买的花窖酒业能到70，那我账户余额大概有小十万。”
男人嗤笑一声，没理他。
关睿也哼了声，“我知道你啥意思，我的钱是不多，但你要知道我的启动资金只有三千块钱，两年时间到这个数已经很不错了。”
“两年？你？三千到十万？”男人惊讶中带着你就吹牛吧的表情。
“不信你可以登录我账户看看呐。”
男人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他一番，转头看向电脑，打开了炒股软件，“账号密码。”
穆阳拎着两瓶水从食堂出来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他看了眼和他擦肩而过的人，是刘敬，按着刘敬的脾气早隔着几步远就得上来搭话了，可这会儿却跟没看见他似的，心不在焉的过去了。
穆阳没太在意，下了阶梯往花池旁的树下走去，将手里的水扔给季衡一瓶。
季衡接过来拧开喝了两口，面朝篮球场靠坐在花池的矮栅栏上，看着跑完课间操不嫌累的打篮球的男生。
“嗳，你打听到了么？”穆阳一脚踩在花池上，脚尖在季衡鞋上碰了下。
季衡没看他，眼依然看着前方笑了笑，”不用打听，打听了他们不一定告诉我，到时候直接去就行了。”
“就为装个定位？”穆阳皱了皱眉，斗殴可不是好玩的，万一被牵扯进去别两头都按着打才搞笑呢，“我看电视上警匪片，人都在电脑上直接定位犯罪嫌疑人的手机，你们这设备也不行啊。”
“你拨打韩明的电话试试。”季衡转头看向他。
穆阳拿出手机打了过去，过了会儿，说：“不在服务区。”
“想要定位手机目前有三种方式，wifi，基站，GPS，三种方式的前提都是手机通讯，原理是每款手机都有固定的IMEI码，这个码和SIM卡绑定，就像我们的身份证，韩明之前的手机和卡都换了，除了之前的，就是给你打的这个，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也换了，所以我们无法定位，更别说我没有那样的设备。”
穆阳面上波澜不惊的听着季衡说出这番话，心里跟万马奔腾似的震惊，他不是震惊于季衡懂这么多，而是这些话他说起来就像说今天天气不大好要拿伞一样寻常，是常识，这些他们需要刻意去了解的东西在季衡看来就是常识一样的存在。
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过去十七年里他是怎么生活的？
这种巨大的距离感像一道天堑，横亘在他和季衡之间。
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怎么了？”见他不说话，季衡问了他一句，“没听明白？”
“……白话文有啥不明白的。”
季衡笑了笑，“柯东给你装的什么定位？”
穆阳拿出手机给他，“不知道，捣鼓了两下就还给我了。”
季衡接过他手机按亮了屏幕，又将屏幕对着他，“指纹。”
穆阳解了锁。
季衡在手机上划拉着，过了会儿又还给他，“我送你个礼物吧。”
“又送？”穆阳愣了愣，“你是不是有什么给予强迫症？”
季衡将自己的腕表取下来，冲他伸出了手，“手给我。”
“啊？……哦。”穆阳眼风飞快的扫了眼周围，将手伸了过去。
季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将腕表给他戴上，“就你这个胆量还喜欢男生呢？这辈子大概——。”
“你大爷啊！”穆阳忙捂住季衡的嘴，慌乱的看了眼四周，还好身边没什么人。季衡的皮肤很好，摸着软软糯糯的，激的他一阵心神荡漾，要不是这个场合这个情景下，他肯定会忍不住捏两下，但这会儿只剩心惊胆战了，他松开手，警告他，“你闭嘴！”
“……要打光棍了。”季衡继续说完了刚才的话，看了他一会儿，勾了勾嘴角，“你就安安生生的吧，平凡才是最大的幸福。”
穆阳没说话，纯净水在他手里翻了两个个儿，他捏着瓶身，小声说：“我也不对别的男生这样，你要是女的，我可能也一样。”
“……”季衡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就不是非男生不可，你可能是双性恋，那倒不担心打一辈子光棍的问题了。”
穆阳心里一阵发堵，这根本不是问题所在，打光棍根本不是他担心的，不对，他是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季衡是在转移话题。
说白了，他就是想告诉他，别在自己身上花心思了，他没这方面意思，他俩不可能。
穆阳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信心严重受挫，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平和，“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可能你跟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所以会有这样的错觉。”
季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那天，我是说在公园，”穆阳摸了摸鼻梁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是被青春期荷尔蒙冲昏了头脑，你别在意。”
“……嗯，没关系。”
“你说不在意就行了，别说没关系，你说没关系好像我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似的。”
“那你的确占了我便宜啊。”
“……别蹬鼻子上脸啊。”
“唉，翻脸比翻书都快呦，什么人呐。”
季衡笑了笑，穆阳抿了抿嘴角，一时没忍住，偏开头也笑起来。
话虽然都说开了，但只有穆阳自己心里清楚，心里更堵了。
中午下了课，所有人陆陆续续都回家了，不回家的也都出去吃饭去了，教室只剩了两三个人，穆阳趴在桌子上不想动。
身体好像被掏空，一点力气都没有。
“阳哥，吃饭去。”周也把书一拍，三蹦两跳的窜过来，一屁股坐在穆阳前面的座位上，“你俩这是咋了，吵架了？”
“谁俩？”穆阳抬起头，看到刘君怡也在座位上坐着，捂着肚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趴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就是有些不舒服。”刘君怡气若游丝，“你们吃饭去吧，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我们给你带份饭吧，你想吃什么？”周也问。
刘君怡坐了起来，“不用不用，张洁说帮我带饭了，你们就甭操心我了，赶紧吃饭去吧。”
“那行吧，那你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啊。”周也不再坚持，看着穆阳说：“走吧。”
“嗯。”穆阳起身从刘君怡身后过去，刘君怡为了让出位置，把凳子往前拉了些，这么一动，立即嘶了口气，捂着肚子一动不动的缓着。
“我说，”穆阳弯腰打量着她，“你真没事啊？看着怎么跟打架受伤了呢？有事就去医务室，别死撑着。”
刘君怡白着脸笑了笑，“真没事，女生独有的痛苦，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哦。”
穆阳和周也尴尬的互看了一眼，一块出了教室。
他俩在学校门口找了家盖饭，等饭的时候穆阳上网查了查奶奶这个毛病需要做什么检查。
“别玩手机了行不行，年轻人的社交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给毁了。”周也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在手里转着。
穆阳没抬头，看到一个类似的回答点了进去，“马上，我这干正事呢，周六我想带我奶奶去做个体检，先查查。”
“你奶奶怎么了？”周也小心翼翼问道。
“目前挺好的，就是有高血压的老毛病。”
“哦。”周也松了口气，“嗳，那你别查了，我爸认识一胸科医院的医生，我跟他说一声，你带奶奶上那检查去呗。”
穆阳抬头看着他，“太麻烦人家了吧。”
“麻烦什么啊，那叔叔我爸大学同学，老来我家蹭饭吃，都挺熟的了。”周也笑笑，把他的手机抽出来，“行了别查了，网上能查出什么一二三来，这事包我身上了，咱俩聊点别的。”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你的确占了我便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