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磕头不发压岁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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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辉起了个大早，今天他要去研究所。
季衡睡眠很轻，为了不打扰到他，顾辉出卧室门的时候都点着脚尖，偷偷摸摸跟贼似的，还把脚给点抽筋了。不过等他下楼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时不禁愣了愣。
季衡面朝里躺着，胳膊盖在眼睛上，身上搭着一个毛毯。
顾辉轻手轻脚走过去，还没等他开口，季衡便动了动然后坐了起来。
“你这是起了个早还是就没睡。”顾辉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桌上放着的银色小盒子顺手拿了起来，打开看了看，“这谁的？”
“穆阳的。”季衡有些无精打采，抓了抓头发把头发抓成了鸡窝。
顾辉有些意外，看着他憔悴的样子说不上来的心疼，伸手把他的头发顺了顺，“我昨天说那些就是......唉你别往心里去，这事缓缓也没事，倒不用这么急。”
“急，韩明昨天已经对穆阳抽样了。”
“啊？”
“廖卡把个体存在的事情告诉了韩明，韩明对穆阳取了样，其他人大概也是如此。”季衡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我们之前的猜想没错，廖卡想要的东西是研究所给不了的，甚至是国外那些机构给不了的，就在这些个体中。”
顾辉有些难以置信，“他想要什么？”
季衡摇摇头，“不知道。”
俩人沉默了会儿，顾辉说：“这件事不知道研究所知道不知道，如果不知道我得告诉他们......或者你和我一起回去吧，和季副院谈谈，你是她儿子，或许能从她那知道些什么。”
“韩明的样本还没有取到。”季衡重新躺回了沙发里。
“交给柯东去做。”
“他拿不到。”
“可以向其他区借调人。”顾辉说，顿了顿，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想回去？”
季衡笑了笑，“明天吧，我今天还有事。”
顾辉没说话，若换做是他，大概也是不想回去的，哪怕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哪怕那有他的母亲，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联系的人。
韩明被顾辉交给了柯东，又从其他区借调了人，务必要在这两天取到样本，季衡没再坚持，这件事谁去做并没有区别。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以韩明的谨慎取样不会那么顺利，尤其还有廖卡的干涉，但下午，柯东便来了消息，说样本取到了，他正要送往研究所。
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
季衡没去学校，旷课的路上接到顾辉的电话。
“...手续还没办，你闲着也是闲着，总要在学校待一待装装样子吧。”顾辉说，“现在个体不止你一个，或许你就留在学校？其他个体不也这么生活的吗？没道理你不行。”
季衡笑了笑，“所以说你当时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让我上学呢，同学脸还没混熟就该走了。”
“人生体验嘛。”顾辉嘿嘿笑着，“你不喜欢吗？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以前在研究所就那么些人，学的东西也没有学校那么全面，我一直信奉的就是人是群居动物，一定要融入群体才能感觉自己像个人一样活着。”
活着，季衡认真想了想这个词，有些茫然，对于活的意义，他理解的总是大而空。
挂了电话，季衡把衣服拉链拉到头，戴上口罩进了小区。几分钟后他站在韩明家门口，距离上次站在这没有多久，但防盗门上却多了几个凹陷进去的印迹，像是被人用东西砸进去的，十分粗暴。
韩明有个名义上的爸，这个爸是个赌徒，季衡第一反应便是赌徒找上了门。
他抬手在门上拍了拍，没有人回应。反倒是对面的门打开了，一个大妈拎着菜篮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不用敲了，这里没人。”
“他们去哪了？”季衡转身看着大妈。
“不知道，搬走了。”大妈边往楼下走边说，“昨天晚上那小孩带了一个大货车，哄哄嗵嗵的一阵动静，家具什么的一气儿全拉走了。”
走了？
出了单元楼，季衡在原地站了会儿，向小区门口走去。
--韩明和穆阳的检测结果出来后告诉我。
虽然知道顾辉会给他发，但季衡还是提醒了顾辉一遍，对于韩明和廖卡的联系，他总是感到隐隐的不安。
周六晚上没有晚自习，“五班英雄会”聚餐的兴奋一直从早上蔓延到下课，穆阳也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这么大规模的活动了，有种莫名的兴奋，一下午不知道往表上看了几回，有好几次想发个消息给季衡都忍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发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发消息，这种想法让他感到害怕的同时又几乎快要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忍得想让人上厕所。
你能不能摆正自己啊穆阳！穆阳心里有些郁闷的骂了自己一句，因为自己的反常。
“穆阳。”
“嗯？”穆阳回过神，看到刘君怡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我刚叫你好几遍了，想什么呢？”刘君怡小声说，笑了笑，“你喜欢吃什么菜，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什么菜都行，不忌口。”穆阳说。
“好吧，又一个随便的。”刘君怡低头偷摸用手机发消息，“那就不管你们了，我们点什么你们吃什么吧，今天周六，人会多，我们先提前预定上。”
最后一节课下，班里乱成了一团，不参加聚餐的都回去了，参加的一个个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除了“英雄”们，张洁还叫了几个女生一起，队伍又壮大了许多，穆阳有些担心刘君怡会破产。
“穆阳，你朋友呢？快叫他在校门口集合。”张洁兴奋的喊着。
穆阳摸出手机刚想打电话，季衡的消息已经先一步进来了，他看了眼，边回复边说：“他说已经在校门口了。”
“那就出发吧，快饿死了。”
“走走走。”
穆阳随着大部队往学校门口去，季衡站在马路对面的无人超市门口，穿着白色拉链套头衫和灰色运动裤，看见他后轻轻抬了抬手，穆阳走过去上下看了他一遍，“你今天没上课？”
“没有。”季衡笑了笑，看了眼他身后的人，“这么多人会不会把饭店吃垮。”
“比起饭店垮掉，我比较担心刘君怡的钱包。”穆阳跟着看了人群一眼。
“就是你那个女同桌？”季衡问。
穆阳嗯了声，嗯完后看着季衡意味深长的表情，忍不住啧了声，“停止发挥你的想象力。”
季衡笑着挑了挑眉，“你要是没这想法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穆阳没说话，不止季衡，也许在所有人看来都觉得他对刘君怡有意思，按他的性子，这种事他从来不屑于解释，但现在他不是不屑于，是不想，尤其是对季衡，他虽爱独来独往，但很看重义气，主动破坏兄弟朋友之间感情的事他不会干，至少在他摆正自己的位置，清醒之前，也许这样的误会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保护屏障，相处起来不会别扭。
周也走了过来，手搭在穆阳肩膀上，“阳哥，地方离咱们这不远，有车的骑车过去，没车的打车或者骑共享，你怎么走？还有你。”周也看着季衡。
“单车。”
“单车吧。”
俩人异口同声，周也笑了笑，“这默契，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那你们快点，一会儿该没车了。”
“嗯。”周也说完就去找同学了，他不会骑单车，只能蹭别人的，穆阳看着周也得背影一副正儿八经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说他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什么？”季衡边搭话边四处环视找着单车，看到一辆之后便抬脚往那边走过去。
“亲兄弟啊。”穆阳说，跟在季衡后面亦步亦趋，而且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他们在挑选精子的时候也不能一个人只取一个吧，“比如同父异母什么的。”
季衡掏出手机在单车上扫了下，看了他一眼，勾着嘴角带了点笑意，“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穆阳皱了皱眉，如果是亲兄弟，昨天那种反应他大概想拿块板砖拍自己，“我的检测结果出来后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行。”季衡跨上了车，抬了抬下巴指着不远处，“那边还有一辆。”
穆阳回头看了眼，单车就在路边的树下，十几步的距离，便往那走去，谁知刚走到一半，一个低头看手机路过的男人毫无预兆的在车上扫了扫，然后在穆阳高抬的眉毛下把车骑走了。
穆阳回头，季衡正肉眼可见的微耸着肩膀，用乐不可支这个词形容此刻的他再贴切不过！他有些郁闷，又往四周看了看，竟没看到一个共享车，季衡踩着车蹬子溜溜的滑到他边上，“要不你踩轴承上我带你？”
穆阳看了眼轴承，“算了吧，到地儿我鞋不废脚也废了。”
“要不坐车筐里？”
穆阳看着他，“你要是不怕骑着骑着后座翘着起飞我可以试试。”
季衡又笑起来，还没笑完就见穆阳蹭的一阵风似的往他身后刮了出去，一把按在刚停下来的单车边，因为过于突然的速度，把人家吓了一跳，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锁了车后像看神经病一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穆阳开了车晃过来，季衡还在笑，而且跟开了开关一样停不下来，穆阳本来不觉得好笑，但看着他停不下来的样子也忍不住笑起来，“操，笑点真低。”
他俩已经出发的很晚了，路上又发神经比起赛来，一会儿你超我，一会儿我超你的，骑到后来没劲儿了一路说说笑笑，到了饭店一群人正在前台那等他们。
“怎么不进去啊？”穆阳抓了抓被吹乱的头发，经过门口镜面金属时看到了自己满脸笑意未收的样子，不觉心中一动，像这样笑意飞扬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的样子有多久没从自己身上看到了，有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已经老气横秋了。
他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季衡，两人目光相对，他的脸上同样残留着笑意，化在眼角眉梢，十分的温柔。
张洁看到他们忙跳过来拉着他们，“快来快来，就等你们呢，这有个活动。”她指着地上跳房子似的格子，上面由门口方向往前台依次是九折、八折、七折等折扣，一直到最顶端的免单，“我们都试过了，人说按最低折扣算，你们也来跳一跳。”
“跳个免单你就不用担心你同桌的钱包了。”季衡看着地上的格子在他旁边小声说。
“有点难。”穆阳知道季衡在拿他打趣，他没有撇清，眼睛看着顶端，从起跳线到免单将近三米五。
季衡笑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穆阳活动了下胳膊腿，立定站好，然后轻轻一跃跳了出去，还没等他站稳，周围就忽然沸腾了起来 。
“卧槽，一折啊，一折一折。”
“再跳一次。”
服务员适时跳出来提醒，“每个人只能有一次机会哦。”
“季衡上。”张洁喊了声，脸都憋红了。
季衡站到线外，穆阳走到他身边，“要是免单店老板会不会哭了。”
“那你是想店老板哭呢还是你同桌哭？”季衡笑着看着他。
穆阳对他的调侃不屑的嗤了声，抬着下巴指了指地上的格子，“地上滑，你别摔个大马趴，到时候哭的就是你了。”
“大马趴没事，别跪着就行。”
季衡说完，穆阳立马蹦到了格子顶端前站着，拍了拍手，“稳着点，磕头不发压岁钱啊。”
“……”季衡笑了笑，叹了口气，盯着顶端跳了出去，稳稳当当，落在免单格子里，起身时神色自若的在穆阳腰后拍了拍，“让你失望了，白跑一趟。”
操？——穆阳震惊。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磕头不发压岁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