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讲点师德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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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往树下人行道看了眼，来往的大多是学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他转回了头，佯装低头在看手机。手机是黑屏，微微倾斜便能看到身后的人行道。
走了没几步，他从屏幕上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人从树后转了出来，额前的头发几乎遮住眼，他穿的很普通，扔在人群里就像滴水入海，但季衡分辨的出，这个人是在跟踪他。
他给顾辉发了条信息，抬头时看到穆阳从学校对过走过来，跟踪他的不知是什么人，是研究所派来的还是别的他不知道的哪方？季衡犹豫了下打算当作没看见穆阳直接去学校，但让他意外的是，穆阳看见他后却先他一步当作没看见去了早点摊。
他顿了顿，转身进了学校。
早点摊有鸡蛋灌饼，粥和豆浆，穆阳在早点摊看了会儿，又装作随意转头的机会往学校瞥了眼，618已经没在那了，这让他松了口气。
“吃点什么同学？”小摊老板问。
穆阳回过神，拿杯豆浆付了钱往学校走去。路过618所在的那栋教学楼时他抬头看了眼，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到，他很矛盾，觉得自己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和618相处的感觉和以往他与朋友相处不大一样，和那些朋友不会呆在一起很舒服，不会聊天时不想挂电话，尤其是昨天老妈问他那些话的时候。
还有就是，他做梦了，梦到了618，梦里618在教他做数学题，他听得不太认真，618就拿笔在他额头上敲了下，然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在梦里还很享受这种近似暧昧的......宠溺
闹钟响的时候那种蠢蠢的涌动还十分清晰，好像盛夏树荫下凉凉的风，恋恋不舍。
暧昧？宠溺？什么跟什么啊，太他妈不正常了。
他现在很怕见到618，但下了课趴在栏杆上又会忍不住往下望，看着来来往往的背影。
“阳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周也和他并排趴在栏杆上，撑着脑袋看他，“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怎么了？”穆阳看着楼下。
周也搭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一夕之间上课也不睡觉，还把作业也写了，发奋图强的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穆阳哼笑了声，“我妈来我们学校当老师了，昨天入得职，带高三。”
周也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这么刺激的吗？”
穆阳点点头，“就是这么刺激，从今以后下了晚自习回去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写作业。”
周也嘿嘿笑了笑，“挺好的，阳哥要出息啦。”
“是啊。”穆阳也笑了笑，想了想问：“周也，你谈过恋爱吗？”
周也长得挺斯文白净的，看着老实，其实心里野的很，要不然也不会成天跟他混一块儿，这样的性格肯定有过恋爱经历。
“啊？”周也愣了愣，接着很大方的就承认了，“谈过啊。”
“什么感觉？”穆阳问。
“你没谈过啊？”周也忍不住乐了，“不能吧，你这款痞帅的不是女孩喜欢的类型吗？没谈过不科学啊。”
“没有喜欢的。”穆阳说，以前是有小姑娘老跟着他幌，但那时候他太野，一心开疆拓土的，而且他对跟他一样野的姑娘没什么那方面的感觉，整天都混成哥们儿了，那些乖乖女他倒是不烦，但人家怕他，要么就是不好意思，说句话就羞答答的。
周也想了想，“要说感觉吧，就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开心的，总想找她玩，下课也腻在一块，回家就发消息，校园偶遇跟过节似的，不过后来慢慢就淡了，高中又不在一起，现在已经是普通朋友了。”他看了眼穆阳，“哥？阳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穆阳眼皮一跳，强装镇定，“你看我像谈恋爱的样子吗？”
周也认真的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像，你这像失恋的。”
失恋都没有这么可怕。穆阳心说。
上课一整天穆阳都没有看见618，包括大课间跑步这样的大概率事件。临近下午第四节课下课，穆阳拿出手机看了看，从昨天618说晚自习来找他已经过去了20个小时，没有再说来也没有说不来，更没有说什么时候来以及晚自习加餐时间要不要一块吃饭，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让穆阳紧绷了一天的心情松了松，同时也有丝......失落。
周也来叫他吃饭的时候他没去，趴在桌子上假寐。
吃饭时间就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教室里人越来越多，说话声，吵闹声，乱糟糟的，穆阳拿手机出来看了看，有一条未读，但是是周也，问他要不要带点什么？他回了说不用，把手机丢进桌肚里。
这是忘了还是就随口一说啊？穆阳心情不大好，起身打算上个厕所回来写作业，他为自己这种自觉的学习态度震得摸不着北，抬脚就绊倒了椅子，呲着牙一边搓小腿一边跳着跑了出去。今天晚自习是地理，一般地理老师都让他们做题或者背书，根据自己情况来，比较自由，然后他巡逻似的解疑答惑。
这个点不上晚自习的都回家了，上晚自习的也差不多都回教室了，所以走廊上没什么人，除了他们前几个班都黑洞洞的，只有尽头厕所亮着不怎么亮的黄灯，他速战速决，出了厕所就一阵风似的刮回了教室，好像有鬼在后面追他似的。
他在倒数第二排坐，倒数第一排只有一个学生，每次上晚自习就跑去和别人扎堆，所以两张桌子是空着的，但是穆阳回座位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张空桌前，此时此刻正屈着一条腿踩在凳子横梁上，一手支在膝盖上拖着下巴，桌上摊着一张卷纸，低头安静地看着。
一种莫名的欣喜，一种莫名的亲切。
像是一朵小礼花在心头绽放，穆阳走过去坐在自己位置上转身朝后，扫了眼桌上的卷纸，是自己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穆阳微微喘着气。
“刚来。”季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做发型去了？”
穆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刚才跑的太快，头发都跑乱了。
季衡伸出手，“给我一支笔。”
穆阳转身拿了笔给他，“你们班的晚自习你不用上啊？”
“我什么时候上过。”季衡在卷纸上圈了两道题，抬眼看着他，看了会儿才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穆阳说。
季衡勾着嘴角，笔在穆阳手上敲了下，“不知道的以为你捡钱了呢。”
穆阳抿了抿嘴角，转过身趴在自己桌上抽出一套地理专题训练，晚上作业有这个，翻开做了两题他又转过了身，把书搁在后面桌上。季衡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看着他的卷纸。
“什么时候讲题？”
“第二节。”
“哦。”
地理自习不算安静，很多同学都在小声讨论着题，他和季衡围成的一个小圈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余光便能看见，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这种专属味道带着一种别样的刺激，令人心神荡漾。地理老师转到这边的时候穆阳有些紧张，但老师看了看季衡，什么也没说，继续巡逻去了。
一整张卷纸看完，季衡丢了笔伸了个懒腰，往穆阳专题资料上看了看，“蜗牛如果有笔可能还比你快点。”
“......”穆阳看了他一眼，“讲点师德行吗？”
季衡笑了笑，“行，学渣渣。”然后伸手在他习题集上点了点，“书给我，我给你画画重点。”
穆阳反手把书拿过来给他，“你一个没上过课的人还知道重点呢？”
“当然，我今天特地做了功课，还借了你们文科年级第一的书看了的。”季衡把书打开，拿了笔开始标记重点。
穆阳有些愣，“你今天一天都在看书？”
季衡没有抬头，微抬眉稍骄傲的嗯了声，他低头认真的样子很专注，像是与外界隔绝一般，穆阳看了半天，低头开始做题，嘴角忍不住勾出一点笑意来。
中间休息上厕所穆阳都没有动，把做的习题对了答案丢在一边等着季衡看过给他讲。
地理没有数学那样晦涩难懂，很多都是需要记背的内容，季衡给他说了重点背诵的地方，然后把有难度的计算给他讲了讲，他讲的很简洁，深入浅出，语速也不像老师老头子似的半天不知道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晚自习结束前穆阳不仅把地理作业做完了，还连带错题都解决了，感觉自己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一圈，脑子装满了文化的墨水，沉甸甸的。
“晚上作业多吗？”下课的时候季衡把笔帽扣上还给他。
“多。”说到这个穆阳就心累，对于一个从来不写作业的学渣来说要养成一个写作业的好习惯还真的挺难的，他接过笔丢进笔袋，“晚上就那么点时间，每个老师当我们放了长假似的都要播撒点知识的种子，也不管地里还有没有化肥。”
季衡笑了笑，起身的时候手在腰上撑了下，穆阳注意到他的动作便想起昨天自己那一推，加上618给自己讲了半天功课，心里有些愧疚，“还疼的厉害？”
“你对自己的战斗力认知不够清晰啊”季衡说。
穆阳有些不好意思，“我去买点药给你抹抹吧，这种伤一般都是隔天才开始疼的厉害。”
“家里有药，我回去抹上就行了。”季衡和他一块往外走着，“你妈妈走了吗？你要不要去找她？”
“不用，我跟他说了自己回去，又不是三岁小孩，每天还接送的，别扭。”穆阳不想说这些，一会儿下了楼出了校门他就要和618分头走了，也就三四分钟的事儿。
穿过校园的时候穆阳的目光扫过车棚，忽然眼中一亮，对618说：“你等我一下。”然后便跑到车棚把自己的车骑了出来停在618面前，拿出钥匙给618，“车子我用不上了，你骑着吧，省的每次都要扫单车。”
季衡也不跟他客气，点了点头说行。他接过车子跨了上去，修长的腿笔直的踩着地，脚在蹬子上倒了圈，“那我先走一步了。”
“？”穆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618骑着车一溜烟的窜了出去，这就......闪人了？
早知道如此借他个锤子！就该让他腿儿着！
他站着没动，更准确的是有些尴尬的没反应过来，车子在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拐了个弯又窜了回来，然后618站起来绕着他转了个圈，“好巧啊同学，又碰到了。”
穆阳忍不住笑起来，“你个二货。”
季衡也笑了笑，跟着他的速度慢慢骑着，“你今天早上看见我跑什么？”
“早上？我没看见你啊。”穆阳忽然紧张起来，他明明在618看过来的时候就转过了头，还是被发现了？
季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小黑是我刚买不久的，你爱惜点。”穆阳踢了踢车子的后轮，虽然他觉得618不是那种不爱惜东西的人，但还是提了一句，一方面是他确实很喜欢小黑，另一方面是他没话找话想......再磨蹭会儿，大概是不想回家做作业吧，他这么说服自己。
“要不你拿回去吧。”季衡倾斜着车身，“万一我磕了碰了你再把另一边腰给废了。”
穆阳笑了笑，“不至于，也就揍你一顿吧。”他抬手在618腰上碰了碰，柔软的面料下能感到结实的身体，“嗳怪不好意思的。”
季衡嘶了口气。
“有这么疼？”
“不然呢，”季衡反手撩起衣服，“看看你的杰作。”
白嫩嫩的腰部皮肤猝不及防撞进了穆阳眼里，视觉收到的刺激传到大脑，让他猛地呼吸微滞，耳朵热热的，但接着就皱起了眉头，一片发黑的淤青在后腰位置特别显眼，看着触目惊心。
“卧槽，这么严重！”穆阳知道肯定会淤青，但没想到这么狠，感觉自己也没使这么狠的劲，他在淤青上摸了摸，入手是光滑的皮肤，摸肯定是摸不出什么来的，“我给你抹点药吧。”
季衡放下衣服笑了笑，“我自己处理就行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走了。”
大概是618不习惯让人太近距离接触，穆阳没有再坚持，收回了手插在裤兜里，指尖还残存着刚才的触感，目送618骑着车消失在十字路口的拐角他才收回视线，慢吞吞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老妈已经做好了饭，他简单吃了些便回了卧室，掏出书本开始做作业，做着做着手机就拿到了手里，拿着拿着就点开了微信，划拉了一下，手指停在618的头像上。
“唉——”他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把手机丢在一边，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咬牙切齿的抓着课本，“写作业！”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讲点师德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