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个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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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阳的想法很简单，618跟平常人不一样他看出来了，做的事也有些匪夷所思，目的是什么618不说他也不会多问，但他说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虽然听上去有些扯但他似乎只有这么一根稻草能抓，不管真假他都想试试，而且618之前是有告诉他的想法的，是去了一趟学校之后就忽然反悔了，之前他觉得是618在耍他，但现在想想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比如是有什么事让他反悔了，尤其是看到他和顾辉关系那么近就更加深了这种想法。
不管是不是顾辉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肯定和他有关系。
“那个血，”穆阳看向618，“你是不是给顾辉了，他真是你哥吗？”
季衡换好了鞋，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伸手在穆阳脑袋上摸了摸，“你是不是去寺庙拜佛了？”
“什么......”穆阳被头上的触感触的楞楞的，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你脑子才让高僧开光了呢。”
“反应也挺快的，”季衡笑了起来，“怎么成绩能考成那样，你上课都不听的吗？”
“你好意思说我吗？上课打牌罚站，翘晚自习，书包也没见你背过，作业写了吗？”
“以上......都没有，但是即便这样，如果我想考全校第一也是很轻松的事。”
“吹牛不要钱，使劲吹吧。”
季衡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边往楼上走边说：“我要去睡觉了，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把地给擦擦吧。”
“美得你。”穆阳把自己丢在沙发上，听到楼上门轻轻打开又关上有些郁闷，这家伙还真睡觉去了。
在沙发上瘫了十来分钟，穆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了看手机也没过去多久，估计就眯了几分钟。微信有张磊的消息，“哥，舅妈说要接你回去住，真的假的，你要回去了吗？”
穆阳皱了皱眉头，“她跟我奶奶说了？”
张磊很快回了过来，--没，我跟舅妈闲聊说到的，他们还在聊天，还没给奶奶说。
--我这就回去。
穆阳起身，这事躲不过去，老妈肯定会和奶奶说，老爸老妈已经离婚了，奶奶没理由霸着他不让他跟亲妈走。
起来的时候有点猛，穆阳脚下拌了下，茶几下的抽屉被他勾了出来，他正想一脚踢进去，但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家便老老实实弯下腰去关抽屉，手触到抽屉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抽屉里的东西上。
那是一沓资料，他把抽屉拉开看到了资料的全貌，第一页便是他的信息。
穆阳，身高体重性别身份证住址，一个框框里还写着他看不懂的英文，只认出最后几个符号，E-08，另一个框里写着类A型，待确认。
接下来一页半写的是他的主要经历，最后还总结了性格特征，暴躁易怒，不安定指数百分之七十五，与A-0人格匹配程度百分之三十，待基因组测序。
穆阳从上到下看了一边，这就是一份看上去像跟踪调查的资料，而且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的跟踪就能达到的程度，除了手机号还有其他各种号，有些是连他自己都忘了的什么号码都有。
618跟踪他？还是别的人，为什么他们会有他的资料？他又往后翻了翻，还有几个跟他一样的，像学校的实验报告似的，穆阳注意到其中一个人就是被618抽了血的那个。
这什么情况，穆阳往楼上看了眼，顿时觉得有些手脚冰凉，为什么要总结这些，基因组测序又是什么？618要像抽那人的血一样也要抽自己的血吗？交到某个地方做检测？
楼上门轻轻响了下，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618脚步很轻，尽管如此，穆阳还是听到了他脚步有几秒钟的停顿，他没动，也没有着急忙慌的去藏资料。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身世？”618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穆阳问，抬眼看着季衡，即使到了这个时候，618脸上还是惯有的冷淡，毫无波澜。
季衡没有说话，伸手去拿他手上的资料，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
穆阳猛地推了他一把，618狠狠撞在沙发的靠背上，眉头皱了下，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穆阳上前将胳膊横在他脖子上压着，声音冷的可怕，“回答我。”
季衡淡淡的看着他，声音无波无澜，只是较平时冷了些，“是。”他说。
“这些是什么？”穆阳举着那沓资料，恨不能在618头上抽过去。
“资料。”
“我他妈问的是这个吗？我问你——”
“目标个体。”季衡直接了当的打断他，“你，和其他资料上的人，都是我要确认的目标个体。”他说的目标个体，没有说是实验个体，他不确定穆阳听到实验俩字会不会直接把胳膊从他脖子上压过去。
“什么意思说明白。”穆阳加重了力道，618身子被迫往后倾斜，眉头狠狠皱了下，但嘴角抿的紧紧的，一声抽气儿都没有。
刚才那一撞肯定不轻，穆阳打架那么多年打别人很多，挨打也不少，他很清楚刚才那一撞痛的程度，估计要疼个几天。
“国外有个生命科学研究所，用基因修正的方法改变了人的基因，正常这些技术是不会运用到胚胎上，即使用了法律上也不会允许这些胚胎生长超过28天，但是这些资料上的人，除外......”
基因，基因编辑，生命科学，遗传，618说的信息里充斥着这些字眼。
穆阳松开618的时候自己愣了半天才蹲在地上，脑子里反复播放着他刚才说的话，他们是经过人为修改为了研究才诞生的生命，原本不应该存活在这世界上，是因为研究所上个院长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要销毁实验库，这任的院长和其他研究员费了很大的劲才保留了为数不多的个体，因为不愿终止实验，更不想功亏一篑，就把这些个体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雌性受体，然后才有了他们。
“这个院长是跟长林有仇吗？”穆阳有些提不起劲，“为什么大撒把的把我们都弄到了长林？”
“为了放便跟踪。”季衡也蹲了下来，但因为一弯腰触碰到了伤处，便盘腿坐了下来，“大多数个体都在国外，国内只有十几个，这些研究虽然违反人道，但事情已经这样无法改变，又不能将所有个体毁灭，所以后续研究是秘密进行，除了研究所和指挥官们......并没有人知道。”
“指挥官们？”
“资助者。”
穆阳沉默了半晌，又问：“那，那我妈是我亲妈吗？”
“不知道。”季衡说，“有些是，有些不是，这些需要检测。”
“你抽过我的血吗？”
“还没有。”
穆阳把资料还给618，又愣了会儿才摸了摸胳膊，“你要抽吗？”
季衡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穆阳情绪很低落，“早晚都会被你抽，要真跟你打又打不过，于其被动让人当成玩意抽还不如主动，就当献血了，如果检测结果出来能不能告诉我？”
“......如果需要母体检测配合，有结果我会告诉你。”
也就是说不一定，穆阳叹了口气，把头埋进了胳膊里，生活真他妈精彩，刚知道亲爸不是亲爸，现在连亲妈都不定是亲妈了。穆阳觉得很慌，像是飘在一望无际的海上，往哪都触碰不到，除了水还是水，除了害怕还是害怕，是的，他感觉到了害怕，揪着裤子的手都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618似乎是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穆阳僵了下，但是并没有甩开，甚至从618摸他头的动作中感觉到了丝安抚，完全忽略了这家伙也是和研究所那帮人一伙儿的，是把他当小白鼠一样的研究，还要抽他的血。
“你是吗？”穆阳忽然抬起头，前额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圈有些红。
季衡顿了顿，收回手，嗯了声。
他对这一事实的承认有些过于淡定，穆阳有些茫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小的时候，懂事的时候就知道。”季衡笑了笑，“我比你们送出来的小白鼠惨多了，不光时不时要献血，还要配合他们做各种实验提供研究数据，你们算是幸运的。”
穆阳皱着眉没有说话。
季衡笑了笑，抬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弹了下，“这样一比较是不是觉得好受些了。”
穆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上被弹过的地方，并没有痕迹，但上面遗留有清晰的触感，他的心跟着颤了下。618收回手后就那么交叉握着抱着膝盖，穆阳看了半晌忽然站了来，“我先回去了。”
季衡仰头看着他，脖颈拉出一条好看的弧度，跟着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这些事别跟别人说，也不要让顾辉知道你知道这些事。”
“为什么？他不是你哥吗？”穆阳问。
季衡很轻的笑了下，“跟这个没关系，别给自己惹麻烦，也许研究所拿到样本后并不会打扰到你们的生活，如果不是今天你看到这些，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不过既然你知道了，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能有什么事？”
“我只是打个比方。”
穆阳走到门前，618将他送到了门前，按下了开关，打开了门。穆阳握着门把手，“你还没抽血呢？”
“你是不是傻？”季衡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胳膊，“不急，先回去休息吧，你脸色很差。”
穆阳摸了摸脸，原地站了会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把门又掩上转身看着618，“除了我，你还有几个血要抽？”
季衡犹豫了下，“......一个。”
“你去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季衡看着他没说话。
“不行吗？”穆阳问，“我可以给你当帮手，虽然没你那么能打，但多少也能帮点忙，像昨天虽然最后靠你才没被抓，但我毕竟还把人给引开了，万一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
“所以不行。”季衡打断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你把人引开了我根本不会返回救你，为此我才保障你不能出事，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也不是每次面对的都是普通人。”
“什么——”
“别问了。”季衡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但还是笑了笑，“我不想事情失控，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穆阳没有翻墙，从618家里出来后他蹲在麦田的田头，在瑟瑟冷风中抽完了半盒烟，一直等到老妈给他打了电话他才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去干什么了？”老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你是不是在躲妈妈？”
穆阳低下头叹了口气，开口时嗓子有些发干发寒，“妈，这些年......你会感到孤独吗？”
老妈大概被问了个猝不及防，沉默了片刻声音才又响起来，“人不都是这样吗？等你以后步入了社会，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毕竟生活是你自己的。”
穆阳没说话，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下，他以前总是觉得自己爹不亲娘不爱，恨老爸，也对老妈种种不满，觉得这个世界都操蛋，却忘了老妈也是在负重前行，她受的伤痛一点都不少。
“我跟你回去，但今天不行。”穆阳尽量放缓了声音，说：“而且你得答应我我想回来看奶奶的时候你不能拦我。”
老妈对他忽然松口大概有些意外，顿了顿才说了好。
回去的时候顾辉已经走了，小姑和张磊也回去了，老妈和奶奶说了想法，奶奶有些不舍，但是也没说什么，亲妈要带孩子回去住，即使不愿她也没说什么。
晚上奶奶拉着他的手看电视的时候问他想不想回去，如果不想她去和老妈说，穆阳心里有些难受，看到奶奶不舍和落寞的表情忽然觉得奶奶老了好些岁，恨不得和老妈打电话说不走了。
眼圈大概红了，他情绪一来不管哭没哭出来总是眼圈先红。
“都快十八了的大小伙儿了，还哭呢？”奶奶拉他的手搓了搓，“没事儿，你不用想着我，转校前你住校奶奶不也一样看不见你，我就当你住校了，礼拜六礼拜天你就回来。”
“嗯。”穆阳窝在奶奶腿上，“我礼拜五晚上就回来。”
奶奶笑了笑，“你妈知道了肯定得说我。”
穆阳吸了吸鼻子，“她知道不了，知道了也不敢。”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个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