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18的冷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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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逼失败了。”
穆阳止住了哭之后季衡抽了张湿纸巾给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才十分钟，要不要再哭会儿。”
穆阳把脸擦了擦，蹲了这么半天腿都麻了，干脆坐在了地上，“你要是没话说就当会儿哑巴，我腿还疼着呢，别逼我抽你。”
季衡笑了笑，果真听话的当起了哑巴。
天渐渐黑下来，胡同口亮起了路灯。当第四次一个小姑娘骑着自行车一边看他们一边经过险些撞墙上时穆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吧。”
季衡跟着站起来，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一包东西扔给他，“换上。”
穆阳打开包装看了看，一顶黑色帽子，一套黑色运动服，还有一个黑色口罩，“这身打扮你要干嘛？”
季衡没有穿校服，早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所以只是把外套脱了只穿了里面的烟灰色长袖卫衣，他一边戴着帽子和口罩一边说，“我们做个约定吧，如果今天晚上你能跑掉，我就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穆阳脑子里震了下，盯着618只剩两只眼睛的脸，“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季衡没有多余的话，口吻像是命令般不容拒绝，“换上。”
穆阳顿了顿，脱了衣服换上黑色运动服，带上帽子和口罩，“说吧，抢哪家银行？”
季衡帽檐下的眼睛弯了弯，把校服塞进背包里丢在了黑漆漆的墙角，“跟着我。”
刚走出胡同的时候穆阳还有些紧张，他一直觉得一身黑还裹得这么严实的装扮就是摆明了告诉大家我是坏人快来抓我呀，但是走了一段之后，可能是因为天色的缘故，他发现很多人都没看他们，这让他的紧张有了些缓释。
季衡走的很快，一直到了下车时的小区他才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明目张胆的跟回自家小区似的从兜里掏了张门禁卡刷卡走了进去。
操，这人准备得够齐全的啊，穆阳简直都要怀疑这个小区是不是618的家了，不过真说不准，他之前说他有个顾不上自己的妈，他俩做邻居以来除了618他还没看见过他家里其他的人。
他直觉618可能是想回家那点东西什么的，如果真是618的妈妈家，那就没什么可紧张的了，就算被逮着，也没什么事儿。
季衡轻车熟路的找到单元楼，左右看了看走了进去，他要找的人住在三楼，根据顾辉给的消息，这小孩母亲是医生，父亲是警察，这个点正好从补习班下课，还有半个小时他的医生妈妈才会回来，而他的警察爸爸今天会值班。
穆阳就跟在他身后，对为什么要来这儿并没有多问，他回头看了眼，伸手在他口罩上揪了下，“腿还疼吗？”
“废话！”穆阳整了整被揪歪的口罩，“你他——你下多大的劲儿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季衡笑了笑，“如果你跑不掉我不会来救你的。”
穆阳看了618一眼，虽然他语气轻松甚至带了点笑意，但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句话的可信度可以升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循环，不由自主的有些紧张起来。
季衡脚步很轻，走到二三楼交界处的时候听到一个男孩疲惫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他顿了顿。
“......真不用，我已经到家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进了门就要睡......嗯，不和你说了，我头疼，挂了。”
声音结束后，钥匙插进锁眼里转了转......季衡继续往上走。
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神情恹恹的有些精神不济，正要关门的时候他看到了正上楼梯的季衡，四目相对，不由得瑟缩了下，猛地一拉门就要关上。
季衡的手指在门即将关上时卡在了门缝里，男孩还在里面死命拽着，他费了些功夫把门拉开，男孩哆嗦着拽着把手，“你想干什——唔——”
穆阳听着动静不对劲，三两步蹿到了三楼，刚还在说话的男生此时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他愣了愣，难以置信的看着618，“你干什么？”
季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从腿侧的口袋摸出一个细长的铁盒打开，拿出一个细针管蹲在男孩身边，细长的针头没入男孩的皮肤，暗红的血液被缓缓抽进了针管里。
穆阳目瞪口呆的看着618的动作，这个时候他要还认为他们干的是普通小事那就是脑子坏掉了，618弄晕了一个人，还抽了这人的血，无论动作还是神态都像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带着冰冷的寒气，沉默的可怕。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季衡将针管放进盒子里，关上门，“走。”
穆阳僵着脖子，看了眼被关上的门，转身跟着618下了楼。
“老关今儿回来这么早？”
“办事路过，儿子生病了，回来看看。”
季衡与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擦肩而过时男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大一会儿，穆阳有些心虚，压了压帽檐快步跟上去，走到拐角时，叫老关的警察哎了一声，“你不是这栋楼的吧？”
季衡已经走出了单元门，穆阳脚下略顿，加快脚步下了楼。
“站住！”
穆阳听到声音的同时甩开胳膊跑了出去，他听到那个警察一边追一边打着电话，小区门外似乎还有他的同事。穆阳有些慌了，跑出单元楼没有看到季衡，他终于知道刚才那句‘你要是跑不掉我不会来救你的’是什么意思了，“你大爷的618！”穆阳忍不住骂了句，转身就往门口相反的方向跑。
耳边的风呼呼灌着，路两旁的树在余光里飞快地倒退，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之后穆阳停了下来，再往前就到头了，一堵三米多的墙挡在前面。
“操——”他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儿，往后看了眼，两三个警察拎着帽子正往这边冲着，瞧着劲头一点不像三四十的中年人，穆阳烦躁的啊了声，“618你他妈完了。”
一声口哨从左上方传过来，穆阳扭头看了眼，季衡蹲在墙头，而且在他目光扫过的同时跳到了墙的另一面。
穆阳咬咬牙跑了过去，在距离墙体两米左右的时候冲了过去，蹬着墙皮一跃趴到了墙头，接着翻了过去。
季衡的身影在马路对面一晃就消失在了胡同口，穆阳顾不上歇口气连忙追了过去，追到胡同口时他回头看了眼，那几个警察已经陆续翻过了墙头，他犹豫了下，选了另一条胡同跑了进去。
他对这里一点都不熟，这样盲目跑进胡同很危险，如果遇到死胡同，被逮住只是时间问题，作为一个混子，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站住！”后面的人得了空就喊一声。
穆阳一直觉得自己体力很好，也一直觉得三四十的男人体力绝对赶不上他，但他再他妈能跑也赶不上这伙人接力赛似的追，而且这拨人对地形很熟。
嗓子里一股腥甜，穆阳再一次回头看的时候追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年轻男人，而他，已经不幸被逼近了个丁字胡同，三个口都站着一个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警察。
穆阳把帽子摘下来撸了把汗又戴上去，跑的腿都要断了，但此情此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想笑，他们四个这姿势这架势跟四条对喘的狗似的。
“你小子挺……挺能跑啊！”对面年轻的警察话都说不利索了，“歇歇吧，没路了，跟我回派出所。”
穆阳平息了会儿，喉咙里的腥甜愈加明显了，冲的鼻子很不舒服，他拽了拽影响他喘气的口罩，“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年轻警察缓了缓，已经能直起身子喘了，“没犯法你跑什么！”
“是你们追我我才跑的，我什么都没干。”穆阳边说边回头打量了下围墙。
“少废话！”年轻警察从兜里掏出手铐走过来，“犯没犯法得回去交代了，你说了不算。”
穆阳没犯法，但如果袭警的话肯定是算犯法里头了，反正618已经跑掉了，就算真把他弄局子里一口咬定不认识就得了。
只是愧疚奶奶还在家等着他回去吃饭，这么一折腾肯定回不去了，搞不好还得叫家长。
这都她妈的什么事！
另两个警察还没缓过劲，路已经堵上了，他们不担心穆阳跑了，慢吞吞的往这边走过来。
年轻警察的手铐要铐过来的时候穆阳听见了一声闷响，他抬起头，就见这警察的脸皱成了包子摺儿，接着身子被拧了一圈，手铐一端反拷在他手腕上，另一端拷在了电线杆的围栏上。
“臭小子还有同伙......这周边都是警察，你们俩跑不了，别白费功夫了。”年轻警察死命拽着手铐，磕在栏杆上哐哐作响，扯着嗓子叫救援，“老刘，人要跑了。”
“上去。”季衡在穆阳耳边说了句，接着助力两步踩着墙皮翻过了墙。
另两个警察听见动静撒腿就往这奔，穆阳没敢多耽搁，跳上墙头翻了过去。
穆阳翻过墙时以为618和刚才一样早跑没影儿了，结果看到他站在墙边，不禁愣了愣，不过618没给他时间反应，看他翻过来就开始往前跑，穆阳只得咬牙跟上。
胡同里一通狂奔乱拐，每次都是穆阳刚好看见618拐弯的方向人就不见了，不知道跑了多远，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累瘫的时候618终于停了下来，穆阳靠着墙角瘫坐着，气喘吁吁脑袋发懵，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他们换衣服的地方。
季衡把背包从角落里拎出来丢在穆阳边上，“换上。”
穆阳偏过头，感觉自己只剩出气没有近气儿了，“动不了了……”
季衡站了会儿，蹲下来拉开背包，把自己的衣服换上，脱了口罩帽子，手在头发上抓了抓，又把穆阳的口罩帽子扯下来，接着去扯他的外套。
穆阳没动，就这么垂着眼看着季衡，很佩服他跑这么半天他竟然都不气喘，“你不是说不会来救我吗？”
季衡没说话，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有些冷淡。
衣服换好后穆阳没再劳烦618给自己换裤子，歇了这么不到一分钟已经够他倒过来气儿了，于是麻溜儿换好之后两人往胡同口走去。
走到马路边打了辆车，季衡报了地址，俩人窝在后座谁也没再说话。
穆阳是累的，同时脑子很乱，想说的想问的很多，但不知道从何说起，又从哪问起。
618有身手，不像自己打架怎么顺手怎么来，他的动作是经过训练的。
他说要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事，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身世，618是要告诉他这个吗？
问题是，为什么自己的事618会知道？
还有刚才的男孩，和618什么关系，为什么618要抽他的血？给后妈儿子做亲子鉴定？
车在门口停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季衡下了车，往学校看了眼，“你在这儿等我。”
“你干嘛去？”学校晚自习已经下了，这会儿除了住校的没其他人，他不知道618回去要干什么，因为那个针管？他要给谁？一堆的疑问憋在心里，穆阳有些烦躁，现在的618给他的感觉很不踏实。
“出来给你说。”季衡把背包丢给他。
“现在说和一会儿说有什么区别！”穆阳把背包砸在季衡腿上，心里的火压都压不住，“带我溜这么一大圈，老子命都要跑没了，我现在就要知道，你要不说以后都别说了。”
季衡没说话，穆阳突然的暴躁让俩人陷入了沉默，他只是看着他，目光冷静的可怕，半晌，才平淡的说了一句，“你不想听就可以走了，我不会拦你。”
穆阳在背包上踢了一脚，618说这句话时他从618眼里看到了类似随你，无所谓，放弃这样的情绪，这让他很无助。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吊足了他的胃口又突然把到嘴的食物打翻，穆阳烦躁的扒拉了下头发，在原地烦躁的转了一圈，坐在了马路牙子上，“五分钟！”
季衡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618的冷酷
